一畝七厘戚 理由

作者 ︰

有時候人很奇怪,明明自己心里已經有了答案,卻總是喜歡尋找各種讓自己死心,妥協,釋懷。

自從上次自己把司徒戚一個人留在菜園之後,似乎就很久沒見到司徒戚,似乎她從自己的世界里消失了,再也沒有「偶然」地遇見。即便挖空心思「安排」命運,也只是換來一臉冷漠。唐突的出現在對方面前只會惹來對方更加深刻的仇恨與排斥。世界里的一角像是被分割了,李瀏禾的心里有些隱隱的不安。

最可怕的是相交之後永遠的天各一方。

對于那個才認識半個多學期的女孩,李瀏禾忍不住不去關心她。她還好麼?她手指的傷好了沒有?為什麼感覺她在躲避著什麼?心中有許多疑慮,李瀏禾想要知道答案。

李瀏禾知道李瀏晴是不會告訴自己司徒戚發生了什麼事的,他就去問了安放。

安放回家的巷子里,李瀏禾攔住她的去路。

「我不知道。」

「你知道。」

「你干嘛不去問李瀏晴?」

雖然安放嘴上這麼說,但她知道,李瀏禾找自己無非是李瀏晴肯定沒說,也不會說。李瀏晴就是要李瀏禾徹底地對司徒戚死心,如果他做不到,那麼至少她會鮮明的擺出與司徒戚道不同的立場。這事又不是自己的過錯,李瀏晴現在弄得好像是局外人,自己倒是負罪感很重。這麼多年的姐妹情,安放不是說斷就斷的,只是沒有合適的時間跟機會掏心挖肺的同司徒戚談心。

「她不說!」李瀏禾頓時覺得懊惱,當初就不應該把司徒戚獨自留在那里的。

看著李瀏禾瞳眸里的千變萬化,安放覺得心里堵得慌︰「你現在後悔了。」

李瀏禾蹙眉,一瞬間的疑惑之後是堅毅的面容。

「你,真想知道,那天到底發生了什麼!」安放被這樣的李瀏禾刺到了,而且深入骨髓無法阻止。她的身體開始略微的顫栗。

「嗯。」

「好處。」安放不敢去看李瀏禾的眼。她以為李瀏禾或許會為了自己這可恨的行為而產生幻覺,或者惱怒憤然而去。

「你說吧!」

可是,安放最不願猜想的,李瀏禾回答的很干脆。但是她和司徒戚一樣,對于別人的放棄,不給自己機會,那麼自己何必讓自己內心不好過,那麼還沒開始就先放棄吧。安放,沉默了幾分鐘讓自己平靜下來,也許自己喜歡李瀏禾就像李瀏禾喜歡司徒戚一樣,是一個沒有終結的圈,被套進去,出不來,單軌道前進著。

「李瀏晴覺得你對小戚太好了,甚至比對她,你的親妹妹還要好。」

「嗯?」李瀏禾不知所以然,有些眼神呆呆的看著安放。他覺得這個事情,李瀏晴為什麼會有這樣的反應?

「不懂?」安放倚在牆邊,饒有趣味的看著李瀏禾,「很簡單,就是李瀏晴吃醋了,覺得小戚從她身邊把你搶走了。」

李瀏禾尷尬的︰「這個……這個……我……呃……」

「我沒想到你竟然是這個反應。笑死我了!」

「你耍我?!」李瀏禾以為自己被耍,心里的小秘密被看穿而尷尬糾結要不要承認,之後卻發現對方竟是耍了自己的,有些惱羞成怒。

「停!」安放板著臉說︰「我說正經的。」

對方,對于自己的行為感到愧疚,微微低著頭默不作聲,卻也沒給安放讓路。

有些秘密就應該成為秘密。當你沒有足夠的能力和足夠的勇氣去把它揭示出來,那麼久永遠埋藏直到你能夠面不改色的接受跟別人分享的那一刻。

「我用一個秘密跟你交換你的一個秘密,好嗎?」。在李瀏禾臉紅糾結的那一刻,安放突然做出了一個出乎人意料的提議。

李瀏禾看著安放,等待她後面的話。

從他的眼神里安放看到了答復,那麼告訴他吧!說出來,自己就沒有負擔了,即使以後見面會尷尬。

「李瀏禾。」夕陽剛好落在安放身上。女孩,像是被金色的線條勾勒出來的畫中人,這一刻的靜美,李瀏禾心跳加快了,一種預感,自己將始料未及。

「我,喜歡你。」安放仰頭看著天空,無奈的笑。

時間靜止,再倒回去吧!

「我,喜歡你。」

怎麼會……李瀏禾心里亂糟糟的,他不知道該怎麼辦,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腦子里哄亂,好像有千百只螞蟻撕咬著身體,疼痛而麻木的不知所雲一般,傻傻的只剩下愣住的力氣,一動也不動。這是幻覺吧?你可以告訴我這是騙人的麼?

「該你了。」

「嗯?」李瀏禾的背脊還是僵硬的。

「你的,秘密。」安放不敢看李瀏禾,心里雖然漸漸坦然但是短短的時間還接受不了李瀏禾的反應,更甚至他的「秘密」也許,會讓自己,說不出話。

「我……」

安放斷了李瀏禾︰「等一下。」平緩的語氣,沒有讓李瀏禾感到什麼特別,「你就說對小戚的感覺吧!」

心跳停了一拍,眼楮瞳孔縮小,眼前的視線模糊,忘記了呼吸,身體像漂浮在空中失去了重心,沒有重力快要倒下了。

好長時間,安放的聲音把自己拉回現實︰「可以嗎?……跟你交換這個。」

不知道為什麼,本來可以拒絕安放這個「無理」要求的,心里卻劃過一絲暖流,被對方牽引住。李瀏禾長長的呼了一口氣,放松自己,開始說起來︰「怎麼說呢……我喜歡司徒戚。喜歡她的感覺跟對阿妹的還是有點不一樣,我也不知道哪里不一樣,就是感覺她有一種氣息把我吸引住了。喜歡跟她一起玩,喜歡看她的笑,看她淺淺的酒窩,覺得很開心也很安心。」李瀏禾的神情像是得到了一件自己渴望了很久的珍貴的禮物,想要小心的收藏起來。

「我知道了。」

李瀏禾有些擔憂的望著安放,思量一番覺得自己這時候的誠實太傷人,猶豫著要不要安慰安放。安放走近李瀏禾︰「但是你不了解小戚,你們才認識多久!我不知道你的喜歡能堅持多久,但是我只是喜歡看到小戚快樂。李瀏晴和我對她的傷害……讓她放棄了一些東西。她本來就是一個只會退縮的孩子,作為好朋友,我卻……」,李瀏禾看著安放,皺著眉,好像有話要說,但是安放沒看見,沉浸在自己的感傷中自顧自說下去,「我們,逼她變成現在這個樣子的……是我們!是我們!……」

「你說什麼?」李瀏禾激動起來,「你們做了什麼?」

「叫她不要靠近你……」

「所以她就這麼一直躲著我,們?」

「不然還能怎麼樣?」安放苦笑著。

「她現在應該還在學校,你去找她吧!」

李瀏禾轉身就準備跑,突然想起什麼。「謝謝!」只留下兩個字散落在空氣中,握不了抓不住,那人早已遠去。還能怎麼樣?安放問自己。或許,自己只是對司徒戚的一種妒忌,剛好又被李瀏晴鑽了空子呢?

跟司徒戚這麼多年的好朋友,說沒有嫉妒是自欺欺人。那個女孩總是讓人覺得光環萬丈,讓人相接近,雖然她冷淡。這一次,徹底證明了自己不如她,那麼就坦然接受,未來的路還有那麼長,不必在乎這一次的失敗。

司徒戚,等李瀏禾找到你跟你說清楚的時候,我們還是好朋友嗎?你會嫌棄我嗎?你會原諒我嗎?

其實我不想失去你,只是我需要說服自己安靜的跟你一起度過這個美好的童年。

安放,甩著書包,小跳步,嘴里哼著《西風的話》︰

你們可記得

池里渮花變蓮蓬

花少不愁沒有顏色

我把樹葉都染紅

因為是明淨的年紀所以我們可以肆意歡笑或哭泣

雖然時光一閃就不再回來

但那段歲月在我們不斷的回想中

會是斑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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