漢朝,長安城,皇城,長安宮,倚蘭軒。
班恬正在剪著窗花,今天是臘月二十三過小年了,剪些窗花倒也添些喜慶,倒也不費銀子,一個人這樣剪難免的些累,班恬便吩咐翠心把所有倚蘭殿的宮]女來剪窗花。
不一會兒,倚蘭殿的所有宮]女都到齊了,翠心到班恬身邊,微微行了禮對她說道︰「參見班良娣,倚蘭軒宮[女共十人,已到十人,領頭女[宮二人,請您吩咐!」
班恬在蘊榮的攙扶下緩緩站了起來,對她們有力無氣地說道︰「你們都是我倚蘭軒中最能干的宮[女,也是長安宮[中最勤快的宮[女,我找你們來是想讓你們來幫我剪一些窗花,給咱們這倚蘭軒中添上一些喜慶,蘊榮、翠心你們準備一些紅紙,我們一起來剪窗花吧。」
蘊榮和翠心應了一聲便準備紅紙了。這時,一個叫素琴的宮[女低谷一聲︰「良娣怎麼如此吝嗇呢?讓我們干活也得給些溥銀吧!」班恬听到了輕咳了一聲,打量這個叫素琴的宮]女,長得有些姿色,也很伶俐,只是眉目露出了算計的目光,讓人有些厭惡。听了素琴的話,眾人覺得有理,也隨之附和起來。
這時,蘊榮和翠心也回來了,看到這一幕蘊榮毫不客氣地指著她們的鼻子罵道︰「為班良娣做事是你們的本分,你們這群廝丫也好意思要賞銀,當真是無用之極……」
「住口,蘊榮。」班恬打斷了她的話,頓了頓向眾宮[女說道︰「我班恬一向恩怨分明,你們是我的下人,在我手下做事,不論功績只論忠心,這點魄力我還是有的,蘊榮,給他們一人發一綻錢。」
听了這話兒,蘊榮也沒辦法了,只是狠狠瞪了那個叫素琴,素琴也沒有給蘊榮什麼好臉色看,蘊榮見過討不著好,便只好去取錢了,也沒再理素琴。不一會兒,她們分到了錢,便開始干活了,也許是由于給了賞錢,這些宮[女們的手腳也愈發麻利了,不到半個時辰,窗花便剪好了。
她們把窗花剪好了,再給了素琴一些賞錢,他們便謝恩了,自已去做自己該做的事情。
飯膳用過之後,班恬有些乏了,便獨自去寢室里歇然了,也沒有叫蘊榮和翠心他們跟上,只是讓翠心今日守夜在外頭候著,這讓別的宮[女有些奇怪了,班恬素來最疼翠心姑姑,怎忍心叫守夜呢,莫不是有何秘事……
班恬回到房中,見紗幔有些月兌落的樣子,只是把紗幔系松了一些,也沒吩咐別人進來,便在榻上坐了起來,一手拿起那本揉得有些發皺的詩經,一手握著一要根針錢,一時竟不知道怎麼辦才好,好不容易才把那本詩經拿起,自言自語道︰「君臨,這本書我……對不起你。」說完淚如雨下……
淚水打濕了殷紅的繡布,淚水沾濕了素妝舞衣紗,淚水打濕了那本詩經。
好不容易平靜下來,班恬手握針絲,手臂如蝴蝶一般輕巧地飛舞,只是本來要繡的是百鳥朝鳳,誰知卻弄巧成拙,繡成了合和二仙,成了孤芳自賞。班恬既不惱也不懊,只是輕輕吟嘆道︰「伶仃九泉,掛相思,寂寞百載誰曾知,三世回眸兩相望,幾成追憶幾成痴,君臨是我害了你,你知道嗎?當年父親並不想派你去先鋒,可是驁兒他……對不起,那一年你出征之前,問我喜不喜歡你,我說自已對你沒有感覺只是希望你這兒女私情纏繞,只是希望你無所顧及,所向披靡,沒想到,這一見,終成永別……」
夜,漢朝,長安城,皇宮,尚樂局,司笛坊,司樂間,夜。
一把羌笛、一架胡琴、一架琵琶、一盆茵綠、一片桃紅、一枝玫瑰、一盆合歡,多麼美好的景色啊!趙君臨正身處美景之中,可他的臉上並沒有陶醉的神色,只是多了幾分淡淡的憂傷。一把長笛握在手中,輕輕吹奏,一曲廣陵淵遠溯洄,綿亙千里……
忽然,外頭傳來幾陣急促的叩門聲︰「咚,咚,咚!」
趙君臨疾步跑出正堂來到大院里將門打開,只見門外站著一個約四十多歲的宮]女,長得還算有幾分未褪的姿色,只是這妝束卻是女史的衣服。那宮[女向趙君臨微微躬身行禮,對他說道︰「蕭樂師,太子殿下見班良娣今日精神,請您過去給她演奏一曲《蒹葭》。」
趙君臨被這突如其來的事情給驚呆了,便有些疑問道︰「請問姑姑,是哪位班良娣。」
听了這話,那宮[女輕笑了一聲,臉上多了一抹紅暈,對她說道︰「蕭樂師,您是剛進宮吧,不知道這位班良娣吧,她是這宮[里出了名的賢良德淑了,她的父親剛被封了鎮遠大將軍……」
沒等那女史說完,趙君臨便興奮地一溜煙跑進去換了一身衣裳,提上佩劍,沒等女史反應過來便向長安宮疾馳而去,到了長安宮]門口,趙君臨等了那名女史好一會兒,才把她等來,她向長安宮門衛出示了班家的客卿令,上面好像印著上官雲兒,他跟著上官雲兒走進宮去,侍衛也沒有阻撞攔。
直到倚蘭殿門口,上官雲兒才轉過身來,摘下面具,原來她是一名二十八歲左右的絕子。
看見了這一幕,趙君臨的臉上顯露出了幾分驚訝的神色,但還是心里掛著班恬並沒有多看她幾眼,轉頭便走了。上官雲兒也沒有說什麼,只是對他沉著道︰「蕭樂師,你去看班良娣,我來替你守著,速看速回啊!」趙君臨听了並沒有回頭,只是應了一聲,便向班恬住的寢殿內走去。
此刻,班恬正在榻上坐定,繡著鴛鴦,只是原來就如錦墨朱砂的紅布上又多了一處更為深的殷紅。顯然是又戳破了自己的手,微微蹙然眉頭,不讓淚水滾落下來,無奈之下只好吟詩作樂,不過這都是些無用功罷了。
趙君臨此時已經進來了,只不過他並沒有讓翠心驚擾班恬,班恬的注意力全部傾盡在這鴛鴦映牡丹之中,那有心思顧得上身邊任何事呢。時間匆匆而過,已不由得趙君臨和翠心多想,班恬便自顧自地吟起那首《蒹葭》來︰「蒹葭蒼蒼,白露為霜。所謂伊人,在水一方!溯洄從之,道阻且長。溯游從之,宛在水中央。蒹葭淒淒,白露未晞。所謂伊人,在水之湄。溯洄從之,道阻且躋,溯游從之,宛在水中坻。蒹葭采采,白露未已。所謂伊人,在水之涘。溯洄從之,道阻且右。溯游從之,宛在水中沚。」
歌聲並不低沉,並不高亢,嗓音既如一陣絲竹,綿延千里,悠然綿長……
趙君臨忍不住了,他不顧翠心的阻攔,向班恬走支,朗聲道︰「恬兒妹妹!」
班恬顯然是被趙君臨的吼聲給嚇住了,她從榻上熟練地打開了一座暗門,雙手向前一伸,便像泥鰍一般滾進了暗道之中,一轉眼的功夫便不見了。趙君臨見狀,微微感到有些不妙,連忙追了上去,翠心正想攔可怎麼也攔不住,急中生智之下,扯上的腰帶,系在趙君臨身上,隨著他潛入暗道之中,轉眼間便已消失不見……
進入暗道之中,道路明顯比原先的狹窄了許多,不過暗道里卻很亮堂,就是倚蘭殿里的蠟燭加起來還不如暗道之中的一半亮呢,但是暗道之中過于狹小,趙君臨本身就人高馬大,長相魁梧再加上這暗道之中機關重重,使得趙君臨不得不放慢腳步,小心翼翼地閃躲為妙。
班恬那原本嬌小的身影形如一只泥鰍一般活蹦亂跳著,只是幾個照面的工夫,便甩得趙君臨迷了路,一下子使趙君臨的行動僵持著,一邊要尋找班恬留下的蛛絲馬跡,一邊要閃避那凶險狠毒的機關,也使趙君臨叫苦不迭,過了一會兒他便模出了不少門道。
趙君臨很快便走到了一排長廊之前,長廊的地磚分紫紅白黃四種顏色,上面烙印著玄天真火、三味真火、絹紗綢、中原聖士之印,分別代表著縱橫家、法家、墨家、皇室聖騎士四方勢力,看起來這排磚被機關秘密操控著,一不小心便有粉身碎骨之險,必得小心謹慎而行才好。趙君臨才踏出一只左腳試探性地踩了踩白色方磚。突然,八條玄女白綾從四面八方飄來,形成了一張蛛網狀,仿佛要將趙君臨纏繞著,只見他隨手一揮,那玄女白綾便被輕易扯破,也難怪趙君臨武功高強,要是換了趙宜主和趙合德來到這里,恐怕早就死于葬身之地了。趙君臨又一口氣運起綾波微步,將其它三塊磚一齊踩掉,出現的分別的火箭,鬼火和飛沙、走石。
趙君臨將四種顏色的方磚全部踩過一遍之後,只見長廊中出現了一塊方磚,是碧色底翠珠的一塊方磚,方磚的四周被七彩雲霧圍繞,趙君臨見此異像,連忙運起綾波微波,向中間的那塊方磚飛去,剛踏上方磚上的那顆翠色珠子,那塊碧色方磚便陷下去了,趙君臨腳下一空,也陷了下去,四周一片漆黑,並未發現一個人影。
那碧色方磚下沉了約模十丈深度,便已延伸成一根圓形柱子,通體呈碧色透明無影,再下陷了十丈左右,那柱子便停了下來,四周都是金色繩索,趙君臨抓起根金色繩索,朝那邊有光的方向蕩了過去,不一會便蕩到了一座大殿,宮殿約模有一個長安宮那麼大,通體是用玄碧水晶打磨而成,通體透明,耐久度極佳,就是漢室的十六名聖騎士來到這宮殿之外,都無法攻破,可見其堅石硬程度。
宮殿外是四個大池子,代表這天下四大核心,勢力分紫、紅、白、黃四種顏色,趙君臨走過水晶橋,便到了宮殿之內,宮殿的陳設極其奢華,只是殿外沒有門罷了,剛進了宮殿之內,班恬似乎早就知道趙君臨會來到這里,便穿上戎裝,早已閉目坐在水晶椅上,不緊不慢地悠然自得,好不自在?
趙君臨見班恬早就坐在那里,有就驚異看著她問道︰「恬兒,你怎麼在這兒?」
班恬見那神秘男子趙君臨竟然知道她的乳名,不禁有些驚異地失色了,便還是閉著目的,嘴上帶著淡淡的微笑,問道︰「你又是何人,竟知道我的乳名,看你武功不錯,是哪個門派的呀?」
趙君臨笑了笑,拱手致禮,笑而答曰︰「在下姓趙名君臨,字曄,幽州敬亭縣人氏,現投入墨家谷名下,師傅是鬼谷先生,在此偶遇小姐,不知小姐可否記得七年前,那個仲夏之夜,班府班家大小姐班恬奪走了我的《詩經》讓我建功立業,征戰沙場,建功產業。」
原來端坐在水晶寶座上的班恬終于把眼楮睜開,終于擠出了幾滴淚珠,一把將水晶寶座震碎,向臉上還仍然帶著一絲笑意撲了過去,仿佛時間就在那一時刻凝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