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默再次在床上翻了翻,卻還是睡不著與君白首。腦袋里翻騰著老爺子的話,「阿瑾的童年並不快樂和無憂,」從來不抽煙的老爺子點了根煙,開口,「他的母親是雲氏小女,景程娶她時我本就不贊成,只是他也固執,不是真心在乎你的人怎麼可能真的和你過一輩子?」
在煙霧繚繞見,老爺子的聲音低低高高,「生下阿瑾的第二年她就經常不回家,景程因為很少陪她,心懷愧疚也不拘俗她,只是,往外跑著跑著心就不在了與君白首。對孩子也不照顧,對丈夫也不關心。」
「阿瑾八歲那年,雲若婉以前的男朋友肖旭成與他的妻子感情不和後,那女人就與肖旭成不清不楚。直到他阿瑾十歲那年,出軌,離婚接踵而來。」
「我護不了他那麼多,只能看他一天天的長大,一天天的沉默、冷淡下去,對人也越來越冰冷。」
「直到他十一歲」老爺子顫抖的吸了口煙,「景程醉酒駕駛,車毀人亡。在他父親的葬禮上,阿瑾穿爛了一身黑衣,身影蕭索,一臉的冷漠,眼神冷冰冰的,寂靜的站在那里,不動亦不言,若僵化的塑像。」
「我總是擔心他走向另一極端,就盡力引導他,為了怕影響他,就連她母親,我也不敢說些什麼,但還是見他一天比一天討厭與人接觸,尤其討厭女子。」
「我盡全力了,但卻不見一絲效果,我還以為他會這樣一輩子,直到他帶你回來。默默,我知道你是個好孩子,你不理他總會有原因,一定是他做錯了什麼。我給你講阿瑾的事並不是要你同情他,只是希望你能明白,他只是不會處理感情,不知怎麼做。他若做錯了,我只是希望你能原諒他一次,能給他個改正的機會」,老人的話在耳邊響徹,顧默翻來翻身,心髒處淡淡的痛著。
捏了捏頭邊他的枕頭,明天就去公司找他吧!還是早點和好吧,要不,也不知道自己什麼時候能安穩的睡個覺,以他那個淡漠的性子,還不一定什麼時候能對她服個軟。
想到明天能見到自己那個淡漠的丈夫,顧默露出了這幾天內真正的笑容,懷里抱著他的枕頭,蓋好被子,輕輕閉上眼,既然明天要去找他,那就好好休息,也好有個好精神!
東方瑾一路風馳電掣般的到了家,不顧管家一臉的迷惑、驚訝以及喜悅,揮退所有人後,放輕步伐向樓上的臥室走去。推開黑漆漆的房間,輕步走到床前,坐在床沿,眼光在睡的安靜的女子的臉上徘徊。輕輕的掀開錦被,拿出女子放在被窩的手,就著月光細細的打量著,果然,手腕處依稀還有些紅痕。
東方瑾皺了皺好看的眉,當時自己果然用了太大的力道。從風衣的口袋里抽出一支細細的白色的軟膏,擠出些,細細的抹在手腕的紅痕處,再輕輕地揉捏著。
把整個手腕都小心的揉完,東方瑾突然感到有些不對勁,抬起頭,果然,本該沉睡的女子此刻正睜著一雙清澈明亮的大眼楮,直直的看著他,眼楮一眨也不眨。就那麼定定的看著他,望進那雙自己熟悉的眸中,東方瑾停下了動作,一動也不動,只能靜靜地回望著那雙晶亮的眸子。
其實,顧默是在有點火辣和清涼中醒來的,在白色的軟膏抹在手腕時,一開始有一點的火辣感。顧默這幾天一直睡得不安穩,即使今天睡的好些了,但還是很快就醒來了,剛睜開眼楮,就又感到一種清涼的感覺從手腕上傳來。
望向手腕,一雙白皙的手正在自己手腕上忙碌,最重要的是,那雙縴長而骨節分明的手是那麼熟悉。一路向上看去,黑色的風衣,白色的襯衣,精致的線條,傾國傾城的容顏,長長地睫毛,有些淡紅的唇色,正是那個二天未歸的人,此刻他微微低垂著眼瞼,正小心翼翼,動作萬分溫柔的揉著自己的手腕。
顧默失去了思考的能力,只能靜靜地看著他,任他輕柔的揉著自己的手腕,不敢發出一點聲音,也是不能發出聲音,怕一出聲,就證明這只是個夢境,他和他輕柔的動作都會一起消失。于是,靜靜地看著他,直到他做完,直到他抬首對上自己的目光。
東方瑾看著她的眼楮,認認真真的看,就怕她的眼中出現了不耐煩或厭惡。這三二不回來,並不是不想回,也不是單純的因為生氣,還有自己都無法忽視的膽怯和害怕,畢竟自己做的太過分了,怕看到她見到自己會眼中出現厭惡,怕她不想見自己。
但是,今天和他們三個分別後,就再也忍不住回來看看她的想法,想到已經很晚了,她應該也睡著了,不會發現自己的。
不過還好,見那雙眼楮中並沒有厭惡和冷漠。心終算放下了一些,剛準備把她的手放進被窩里。然而,那雙略帶涼意的柔軟的小手卻一下在緊緊地抓住了自己的手。
東方瑾感到自己的心猛烈的跳了起來,眼光鎖住她,女子略帶不安的眸看著他,抓住他的小手緊了緊,嘴唇張了張,軟軟的語氣中帶著不安,「你,不要走了。」
說完後,眼瞼輕垂,睫毛不安的輕顫著,等著男子的回答。東方瑾感到心跳停了下來,心竟又無緣故的酸了酸。只是與前幾天不同的是,這次帶著甜甜的喜悅和放松的心情以更凶猛的氣勢瞬間蔓延滿心。
等了一會兒,沒有听到他的聲音,也沒有見他離去,顧默抬起頭,想看看他怎麼了。剛抬起頭,還沒有能看到他的表情,卻被他猛然間扣入懷中,熟悉的體溫和氣息隔著衣料瞬間包圍著她。
顧默沒有反抗,消瘦的下巴抵在他不甚寬厚卻足以撐起她世界的肩膀上,任由他大力的把她揉進懷里,任由他把吻印在她的發上,她只是雙手環在他的腰上,漸漸地用力,讓他熾熱的溫度穿過她的指尖抵達心髒,溫暖著血液,靜靜地闔上眼眸,也任由自己在他的溫暖中越陷越深!
把她緊緊地扣在懷里,不想讓她看到自己的失態,女子身上熟悉的清香盈滿鼻翼,還好她還是好好的在自己懷里,可以擁抱她,可以嗅到她的氣味,可以看到她的容顏,可以听到她清脆的聲音喚著自己的名字,她就近在咫尺。
用力的擁抱著,東方瑾感到自己這幾天的煩躁和不安以及憤怒在這一個擁抱中,漸漸地消散,心里的空洞被瞬間填的滿滿的。「默默」男子似嘆息似滿足的輕喚直接撞進她的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