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個清雪樓不知何時空空如野,早無一人,也無了那靡靡之音,笙歌艷舞。
靜!死一般的寂靜。
偌大的一樓大廳里,只有古羲等幾人。火傲神,雨天絕,烈歌瞪大眼楮看著突然出現,與那魔魅一般的男子對峙的小女孩。
父親,別玩了!
父親!
火傲神覺得他要昏過去了,這個惡魔般的人居然就是——古逆!
古逆的視線落在他手掌上的那只白皙的小手上,軟軟的觸感,使他心里癢癢的,仿佛是被一根羽毛輕輕的癢著,心,驀明的開始狂跳,冰冷的血液仿佛也開始燃燒,在他的身體里沸騰著。一種說不出的感動和情緒充斥了他的內心,雙眼死死的盯著古羲,一個聲音在靈魂里瘋狂的回蕩,眼前這個女孩是他的女兒。是他的。只能是他的。永遠是他的。
這陌生的,說不出的感覺來的如此之快,又是如此奇異瘋狂,古逆有那麼一瞬間,愣住了。不過,他的失神太短暫,以至于除了他自己沒有人發現。然而,緊接著,一股瘋狂的佔有和噬血的興奮突然在心間轟然散開,宛如魔性一般侵蝕著他的心,由于太過興奮,騰地一下,古逆那陰冷至極,宛如九幽黃泉的眼里,突然燃起了滔天火焰,極度的灼熱,又極度的冰冷。
古羲的雙眼驀地瞪的滾圓。
一股驚駭至極的恐懼漫延了她全身。
是的,恐懼。
此刻的古逆太異常了,太神秘了,太強大,也……太陌生了。
在古逆黑的奇異的雙瞳里,兩團黑色火焰如同洶涌的浪潮一般滾滾肆虐的燃燒著,釋放出炙熱和極冷的雙重誘惑,那黑焰之中,倒映出古羲祥和聖潔的臉龐。
眼里,只有她。除了她,空無一物。
只覺得身體被一股極冷和極熱並重的感覺包圍,那酷而烈的感覺,天地萬物不能違抗,就如同天,真正的天,將她包裹住,似要將她化成灰燼,又似要將她融入骨髓。
這一切,太詭異了。古逆的變化太詭異,這完全超出了她的想象和見識,縱使魔帝的漫長生命里,她也沒有見過如此火焰,在瞳孔里燃燒的火焰,不,卻切的說,是在古逆身體內的火焰。
那火,就像是來自地獄。
是了,就像是地獄之火,死神之火。
那火焰宛如是古逆的一部分,一直潛伏在他的身體里,而今,一個奇巧的,在她不自知的機會下,觸動了古逆,陰差陽錯的喚醒了這火焰。
一瞬間的震驚和失措,古羲的臉色便恢復了平靜,但是跳動的心卻異常的不安。
因為古逆所面對的方位角度,是以雨天絕和烈歌看不到古逆的眼楮,但是面對著古逆的古羲和烈瀲,以及古羲身後的火傲神卻看的清楚分明。
烈瀲,臉色蒼白如紙,冷汗如雨水一般,浸濕了她的全身,眼里的恐懼已經麻木,取代而之的是無邊的空洞渙散。
與烈瀲一樣,火傲神也是如此,渾身冰冷,臉色蒼白如紙,眼中的無邊恐懼蔓延,那是看到地獄之王的恐懼和震駭,那無形的威壓,即便是天,也要低下高高在上的頭顱。
砰!
火傲神的膝蓋一彎砰地一聲跪了下去,身體匍匐在地上,瑟瑟的顫抖著。
而烈瀲,因為脖子被古逆掐在手中,即便身體沒有一絲力量,也只是軟軟的被古逆拎在手中。
至于古羲,有那麼一瞬間,身上無形的恐怖威壓讓她想要跪下,可是,就在她的膝蓋不由自主的彎下的那一瞬,她的靈魂,來自她靈魂深處的一股力量,生生將那仿佛來自地獄的威壓抵消了一大半。
古羲一驚,瞬間恢復了清明,身體站的筆直。
是大寂滅煉魂術!
此時,古羲心有余悸的松了口氣,若非大寂滅煉魂術,她相信,她的反應與火傲神和烈瀲好不了多少。
深深吸了口氣,古羲清澈的,但已經了失了平靜的目光看著古逆,艱難的開口,聲音澀啞的道,「父親,放開她。」
古逆瞳孔微微一縮,略微有些詫異的看著古羲,但隨即便是興奮和激動,他的寶貝,果然是與眾不同的。
唇角緩緩勾起,他眼中的火焰瞬間消失,漆黑的眼里,再度恢復了那一片如常的陰冷,那彌漫在四周無形的威壓,也瞬間消失無蹤。
古羲身上一輕,看著恢復了正常的古逆,心中微微松了口氣,與此同時,古逆和古羲同時收回了手,烈瀲的身體砰地一聲倒了下去。
突然發出的聲音驀地驚醒了烈歌和雨天情,雖然他們沒有親眼看到古逆的眼楮,但那無形威壓還是使他們無法動彈一下,神智處于渾渾噩噩之中,此時,他們方才恢復清明。
二人不知發生了什麼,只覺得心中感到無邊的恐懼,在看跪倒在地上昏迷的火傲神和烈瀲後,急忙將二人扶起,退後。
古羲從未有一刻覺得,古逆眼中的陰冷是溫和而收斂的。沒有看到過他剛才的眼楮,便不會發現,陰冷,原來也能夠被稱之為溫和的。
他的陰冷並非心性使然,而是天生如此。
他天生,就是陰冷的,陰冷到極至,便是瘋狂的熱。
古逆不是人。
古羲此刻萬分的肯定。
「雨天絕,帶著你的朋友離開這里。」古羲驀然醒神,轉身對雨天絕說道。
雨天絕點了點頭,與烈歌分別抱起火傲神和烈瀲就要離開。
而就在這時,清雪樓的大門,被‘砰’地一聲大力推開了。
到來之人,有潘家,玉家,烈家,雨家,火家,甚至,還有宇文家,祝家等人,十二家族的人來了大半。
「發生了什麼事?」一看雨天絕和烈歌懷中的二人,雨天情從人群走出,驚疑不定的目光在古羲和雨天絕等人身上徘徊。
「雨天情,你們來這里干什麼?」古羲沉聲道。雙眸直直望進雨天情眼中。
雨天情看到古羲不悅的神色,一轉身,堅決道,「父親,火伯伯,烈叔叔,我們先回去吧。」
火家,烈家,雨家人皆詫異的看著雨天情……
「听天情的話,我們走,至于別人要如何,我們管不著。」這時雨天絕也發話了。
雨家,烈家,火家這三家關系親近,自成一派,就如同潘家,玉家,東方家一般。
雨天絕此話一出,各家來人頓時面色各異,宇文漢,宇文司若有所思,祝鵬陰晴不定、
「二位賢佷,你們這是什麼意思?」潘虎面色頗為陰沉的反問,「莫非二位賢佷是怕了古家?我們此番來,可是為了給火少爺和烈小姐討個公道的,某些人以強凌弱,以大欺小,但是如此屑小的行徑,各位就打算忍讓了嗎?」。
「有沒有被欺負,我們心中自有分寸,多謝潘虎閣下關心了。」雨天絕冷冷道。
「天絕,到底怎麼回事?」
雨家家主雨君蕩眉宇一沉,嚴肅地詢問雨天絕,雨天絕同樣嚴肅的回視道,「父親,這件事情我們回去再說。」
雨群蕩,火天蝕,烈修陽三人相視一眼,見雨天絕此堅持,烈修陽道,「各位,我看我們還是先回去,事情到底如何,等神兒和瀲兒醒來再說不遲。」
說罷,在雨天絕和烈歌無聲的催促下,雨家,烈家,火家三大家族的人不待潘家和玉家再說什麼,就這麼來也匆匆去也匆匆的走了。
「父親,我們也走吧,你認為呢?」宇文司一臉深沉,看了那好整以暇的古逆和古羲一眼,對宇文漢說道。
宇文漢微一沉吟,道︰「走吧。」
宇文家父子也離開了。此事便是因烈家和火家引起,人家正主兒都走了,他們留下做什麼?
緊接著,祝家的人也離開了。
潘家虎和玉連天臉色鐵青,那玉連天怨毒的目光不時的瞪向古羲。
古羲純真的眨了眨眼,笑言︰「玉長老,你的眼楮有毛病嗎?怎麼眼珠子一直往外突,莫不是見到本尊主太過激動,忍不住想要出來和本尊親密一番?玉長老你真是太熱情了,別著急,等過兩天,本尊一定親自將它取出來。現在嘛,本尊另有要事,就顧不上陪你玩了。」
古羲一轉身,看著那慵懶的靠在椅子上的人,笑著道,「父親,我看我們還是改日換個地方再喝酒吧!今日,就算了吧。」
「你——」玉連天一窒,臉色越發難看的緊。
「莫非玉長老莫非打算現在就迫不急待的想要找死?別忘了,生死斗可是在兩天後呢?」
古羲笑眯眯的提醒道。
「哼!」一聲冷哼,不是來自玉連天,而是來自玉連天身邊的潘虎,「古逆,別得意,兩天後,我們一定會讓你們有來無回。」
古逆陰冷而興奮的至始至終都未離開過那一道白色的嬌俏身影,聞言,殺氣一閃,不耐的低吼道,「滾!」同時,一掌揮出,將那潘虎和玉連雙雙打飛了出去。
打發畜牲一般的姿態,令得狼狽不堪的潘虎和玉連天臉色越發的難看,二人對視一眼,眼中盡是刻毒怨恨,轉身離開了。
空蕩蕩的大廳里,只剩下古逆和古羲了,古羲豈能感覺不到古逆那充滿掠奪和瘋狂的眼神,那眼神令她如芒在背,如同被死神時時刻刻的盯著。
一句話也不說,轉身投入濃濃夜色中。她須要找個地方平復一下不安的心,直覺得,她看到了不該看的東西,古逆眼中的火焰,那該是的禁忌般的存在,即便是看到了,也不能言。
天,漸漸亮了起來,昏迷了一夜的火傲神猛地睜開眼,整個人依然冷汗泠泠,眼中充滿恐懼。
「父親,父親——」他惶恐的吼叫。
一瞬間,雨家,烈家,火家所有人都統統出現在了他的面前。
「神兒,你醒了?太好了,感覺怎麼樣?」火天蝕上前擔憂的看著兒子,只見火傲神猛地一把抓住他的手臂,幾乎用盡了他所有的力量,指甲深深刺入火天蝕血肉之中,眼中帶著一絲瘋狂的迫切,「父親,不要和古家為敵,千萬不要和古家為敵。」
「為什麼?神兒,發生了什麼事?」火天蝕臉色微微一變,他的兒子太失常了,心中,一股不安和陰郁的感覺隱隱蔓延。
「火伯伯,不要問,我們不能說,總之,千萬不要古家為敵。」一個聲音插了進來。
眾人一眼,是臉色蒼白的烈瀲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