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天之後,熊悍以王後之禮將官玥安葬在楚王陵,那天聲聲嗩吶淒涼,漫天的都是大把雪白的冥紙。
慕容言和熊玉坐在茶樓上,慕容言看著滿街的冥紙問熊玉︰「你說,如果有一天你被你愛的人傷害了,你會不會去傷害愛你的人?」
熊玉泯一口茶道︰「那得發生之後才知道。可是發生之後明白又太晚了。」
慕容言端起茶杯又放下,轉而望著街上那口烏木棺,那里面躺著的人就是明白了,但是太晚了。
「你看的什麼?」熊玉順著慕容言的視線望去,問道。
「你猜?」
「是漫天雪白的冥紙麼?是在替掃大街的人擔憂嗎?」。熊玉往慕容言旁邊挪過去,這樣看的仔細點。
慕容言離熊玉挪了一個位。順便瞪了一下他。轉眼繼續盯著那烏木棺看。
「嗯,真替對面街的人著急,我看著那位胖大叔好吃力的往對面的面館擠呢。現在是吃飯的時間呢。」熊玉又往慕容言的身邊挪了挪。探頭望向窗外擁擠的人群。
「你別往這邊挪了,行不?」慕容言又瞪了一眼熊玉,回過臉,右手撐著腦袋又望向那口烏木棺小聲的說︰「你真實在,大家都那麼實在。誰又管得了誰的愛恨情仇呢?倒不如先管好自己的肚皮。」
***
瀑流山,如今已是秦國的地界了,在那次秦楚之戰中熊銘戰敗之後,這里已經被秦軍改為了秦情巒。秦楚之戰中楚國戰敗割地求和,這場戰爭才暫時的平息下來,而韓.國卻沒有了楚國的救援,不過數月只間便被秦國攻佔了王都,韓.國亡,華夏九州只剩六國,本以為國家多才亂,現在少了一國,卻更加的戰亂頻繁,或許真如子清師傅所說,亂的只是人心罷了。哪個王國願意看秦國越變越強盛呢?哪個王國願意看著秦國獨吞韓.國的版圖呢?所以齊國和魏國便立即結束了常年的戰爭,轉而結盟投入對抗秦軍的新的戰爭中。
瀑流山,慕容言站在官玥訴說的埋葬熊銘和熊玥的地點,這里也曾經是官玥和熊銘相識且陰陽隔離的地點。
「你不覺得要我一直背著我二嫂很不符合倫理嗎?」。熊玉半夜和慕容言從楚王陵里盜出了官玥的尸體。進入流瀑山的地界之後便是熊玉負責一路背著官玥來到這里。
「敢情你今天一直盯著那烏木棺看是為了偷尸啊?」熊玉放下官玥,喘著氣又嘮叨了一句。
「我就是見不得你大王兄連官玥死了都不放過她。」
官玥勘察了地形,找著位置。便指揮著熊玉埋了官玥。
熊玉對于他兩個兄長的事情只是听說,也不細究,他在慕容言十四歲離開的鸞兒島,至今過了三年,而這三年他所經歷的還是未知。慕容言只听過他說這三年來,也不曾見得幾回那兩個兄長。現在多半連二兄長的如何也不曾記得。
慕容言只回一句話︰我該說你是實誠呢?還是說你沒心沒肺?
***
官玥的故事終于結束,而《修華》秘術卻不知真能否讓人忘情忘痛,慕容言第一次撫出那麼哀怨不絕的琴音,那琴音在她听來是那麼重,像壓在心里的石頭,讓人透不過氣。可想而知官玥這幾年是怎樣的過來。
「你可以讓我看你摘下面具的樣子嗎?」。熊玉問。
「這很重要嗎?」。
兩人坐在他們一家三口的墳地旁稍作休息。準備回楚國。
「其實,不重要。」
「什麼叫其實不重要?」慕容言扭頭望向熊玉,見他拔出那把青銅劍,輕輕擦拭。連忙改語氣說︰「不重要,其實真的不重要。」
「我要去一個地方,可能不會和你一起了。」熊玉擦著劍身說。
「哦,那我只有去投靠青青了,也想她了。好幾年不見,不知過的如何。」慕容言低頭看著自己的腳尖,轉而抬頭望向星空說︰「踏遍九州,吃遍天下芝麻湯圓。真好。」
說完,咧著嘴笑開。一把沉香琴,夠謀生了。她想。
熊玉收起那青銅劍,撓了撓後腦勺說︰「我剛才第一個問題問什麼來著?哦慕容鳥~~你摘掉面具給我看一下會怎樣啊?好歹我也是付出了汗水,好歹見證一下自己的成果麼。」
慕容言狠狠的白了一眼熊玉。難道這頭熊是小時候被子清師傅罰抄道德經罰的傻了麼?
忽然間,從瀑流的另一端噗哧幾聲,幾只信鴿從一大石後飛了出來。
兩人望去,遠處一大石後影出兩個人影來,兩人影佔著不動足有一刻鐘,之後其中一人影跪在另一個顯得有點消瘦的人影面前,之後那人便幾下子遠跳而去,消失在黑夜中。
「好厲害的輕功。」熊玉贊嘆道。
「這里已經是秦地--秦情巒,我怕呆久了會有危險吧。」慕容言看向熊玉,見他還在瞧那會飛的黑影,用胳膊肘蹭了蹭他。
說危險,危險到,這句被後世一個人改成千古名句。
從不遠處,上來一群秦軍,那些人見著慕容言他們是穿著楚人服飾,以為是奸細,頓時劍拔弩張,準備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