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後一年事情,諸如傳說。一滴淚水從官玥眼角滾落到耳垂,結束了她的故事。
慕容言已經擺好沉香琴,一曲屬于官玥的《修華》從慕容言指尖流出,琴聲響起時房屋里漸漸朦朧虛幻,《修華》正在修改她的記憶
慕容言透過琴聲構造的記憶看到那一夜的玫紅閣里︰她端起酒壺,酒倒了一半,被他忽然的握在了手心里,酒水灑在她的左胸上。她抬眼望他,也是不怒,卻冷不及防的被他一推退到了床沿上,半倚著身軀,一襲薄紗褪到肩下,露出雪白的肩膀。還未等她緩過神來,一回臉,唇間一股濕潤的觸感伴隨著淡淡的梔子酒香撲鼻而來,她未料及被他壓在身下,瞪大了眼楮,感覺到他一遍又一遍的吻著自己嘴唇。他一只手褪去她身上的薄紗一只手從她的腳尖一直撫模而上。她半屈著身體,右手緩緩的模向被子里,忽然間一陣強風透過紗簾,吹滅了紅燭,房間內頓時一片黑暗。隨即一陣血腥味彌漫整個房間。
慕容言看到這里,眉頭一皺,隨即眉目展開,這記憶是慕容言的意願修改的,植入官玥的記憶里,這也許就是《修華》的奧秘所在吧,熊悍在她的記憶里死了,自然所有的情也都不會產生。所有的愛情不過是在某個時間某個條件下發生,只要修改這一條件,那所有的事情就都不會上演。
慕容言指尖流轉,就要撥下最後一個音符的時候,忽然間一聲清脆的斷弦之聲,琴弦硬生生的斷了一根。慕容言抬眼望向床榻上的官玥,一身紅衣艷服,像個待嫁之人,她眉目舒展,嘴角掛著一絲欣慰的笑容,眼角卻一顆淚珠滾落,順著剛才淚痕滾落痕跡再次滑向耳垂。
琴弦斷,撫琴之人無法憑自己的意願繼續修改記憶,但是修華之術卻未完結,余下的記憶修改全憑官玥自己的意願,慕容言看著新的記憶在官玥腦海里漸漸形成︰
官玥殺了熊悍,熊銘在三日之後班師回國,又過一個月,她早已經埋伏在這流瀑山周圍,只等熊銘出來洗身子。
眼前,一個一臉胡渣卻有著清澈眼眸的男子提著浮龍長戈站在了湍急的瀑流旁,他打量了一下周圍,還撥弄了幾下流水,咧嘴憨笑。像個愛玩水的小孩子一般。
熊銘回身,浮龍長戈插地,慢慢的解開自己的軍裝。
官玥在後邊忍不住噗嗤笑了一聲,因為熊銘好像把自己的腰帶系成死結了,越使勁拉扯卻越是解不開。他左右扭頭,向四周掃望了幾下,拿起自己浮龍長戈割斷了自己的腰帶。
他把衣物掛在長戈上的時候,回頭望著瀑流,又是一個憨笑。
就在他要跳進瀑水的時候,一聲虎嘯傳來。
官玥心中一緊,定楮望去。熊銘正在和那白虎周旋。
她握緊了彎刀,等待機會。
白虎跳起向他迎面撲去的時候,他張手掐住了它的脖子。也就在這一刻,官玥的彎刀適時飛了過去,徑直插入白虎胸口。
他一使勁,踢飛了白虎,之後便是一樣的穿衣,一樣的臉紅不知所措,但是官玥收起了彎刀,嘴角掛著微笑,她才知道他是這麼的單純的像個孩子。
「你笑什麼?」她問。
「你笑的那麼開心,我也就陪你笑了。」
「那我要是哭的那麼傷心,你是否也就陪我這麼傷心?」她依然問。
「那得等你哭了才知道。」
官玥︰「」她不說話,捂著袖子,笑著流出淚來。
熊銘︰「你別又哭又笑的,我學不來。」
忽然間,又是一頭白虎出現,她算準了時間,適時的跳入了瀑流中。他來不及殺白虎的時候再回身制止官玥。
熊銘提著浮龍長戈站在瀑流旁喃喃自語的說︰「好奇怪的女子,好像知道會發生什麼事一樣,不過她身手這般好,應當沒什麼大礙吧?」
熊銘提著浮龍長戈走了。
畫面至此化為灰燼。
慕容言看著一身紅衣的官玥躺在床榻上,雙指一探,她已經沒有了氣息。忽然間慕容言想起,官玥是懷胎七月出世的孩子,生性怕水,否則就不會暈躺在熊銘大帳三天。慕容言想,原來她自己構造的記憶里她已經死了,原來她早已沒了活著的信念,只是顧著熊銘生前最後的心願,撐了這麼一年,只為了修改自己的記憶,不讓熊銘愛上自己。
但是她自己的記憶修改了,那現實發生的事確是無法更改的,也許她想到了這點,也許《修華》並不能真正讓人忘卻傷痛,但這只是也許,因為最後一個音符未撥完,還不知道。
門外,一人端著一碗湯藥,小心翼翼的走了進來,這人正是熊悍,現實中他還活的好好的。他又來給官玥送湯藥來。
慕容言抱起沉香琴,往外走去,剛踏出門檻,听到清脆的砰一聲,她想,大概是碗掉地上,湯藥灑了吧。隨後便是模糊的嗚咽聲從屋內傳出。
慕容言抱著沉香琴回了玉成宮,她想她要帶上熊玉去完成一件事,去幫官玥完全最後的心願。因為慕容言听她說過︰我希望自己死後能夠和他們爺倆埋在一處,這樣就是一個完整的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