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華 第二十七章 鬼谷子(一)

作者 ︰

龐涓和孫伯靈因為戰亂饑荒相遇,二人一見如故,這年龐涓十八歲、孫伯靈十五歲。

這天二人被一群士兵追捕,相顧逃命,緣起于二人實在餓的慌便相約竊糧,在這個動亂的年代里無得依靠,便只有反其道而行,倒不是二人品行不端,試想真有幾人能夠坦然的面對饑餓?

因龐涓年長且生的健壯些,跑的前面些,而孫伯靈則不然,被抓得痛打,龐涓不忍,回身相救,但終是不敵,後來龐涓身瘸了雙腿。二人相顧,孫伯靈當面拜龐涓為兄,相誓永不負兄。

但是,在這樣的亂世里,人命如草芥,一個完好的人尚且無法謀生,何況是一個瘸腿之人?而孫伯靈卻想著醫治好龐涓的腿,這不免是一個天大的妄想。

相傳周之陽城,有一山,名喚︰雲藥山。山中有一谷,名喚︰鬼谷。谷中仙人可治百病。所以孫伯靈一路和龐涓行乞而來。但大多時候只得吃草根而勉強度日。因生在這世道,哪有誰可憐誰?自家都顧不得了。

恍惚半月,來得雲藥山,二人相顧淚下,這雲藥山生的陡峭異常,從林密布,莫管是進得此山可以繼續吃些野果活下來,那要是踫到山林野獸,那就必死無疑。且雲藥山如此廣大,何處尋得那仙人?

忍了一天,孫伯靈咬咬牙,背著龐涓進得那雲藥山。只為了尋找一個飄渺的傳說。這傳說雖然不得證實,但這是希望,唯一可以寄托的希望。塵世不仁,唯有暗許心于山林。二人只把這次冒險當做游戲。生在這亂世,人命大多如游戲。只是有些是游戲的人,有些只是被游戲的道具。他們便是生的後者。

在這雲藥山內,二人轉的數十天,每一天都活在恐懼之中,孫伯靈已經虛弱的不成樣,而龐涓也是面無血色,但是他們仍在堅持,倒不是懷揣希望,而是為了對方在活著。誰先死了誰就永遠欠著活著的那個人。龐涓心不死,只為不負伯靈的堅持與愛護。孫伯靈心不死只為治好他的雙腿。

又是數天過去,他們終于到達了山頂,只是這里空無一物,只有山高冰凍風雪。全然沒有傳說里的世外桃源,人間仙境。這就是他們堅持下來想要換來的絕望。

「哈哈哈超月兌世俗的死去,無人知曉我曾活著,無人知曉我曾掙扎的想要活著,更無人知曉我悄然的死去。」龐涓大笑。拼著最後一口氣,就要奄奄一息。

「我曉得你曾活著,也曉得你曾掙扎的想要活著,更曾曉得你和我結伴黃泉。」孫伯靈言語坦然,因為心中的堅持終可放下。有時候無望的堅持還不如直接的叫人絕望,倒可以活的無謂,死的無懼。

「吼~~~」一聲虎嘯傳來。

這虎嘯自從二人進得這山林便時常耳邊回響,起初的掙扎,恐懼,迷茫,到現在的坦然自若。心都絕望了,還有什麼好怕的?

看來這白虎也是餓的昏了頭,竟一路跟隨著他們而來,倒還真是苦了它了---孫伯靈這麼想。

為何這麼苦苦相逼?我不死,你心不安?雲藥山如此多的活物怎麼就惦記著我?---龐涓這麼想。

兩人相顧無言。卻是呆著不動。皆是蓬頭垢面,披發散衣。卻倒反嚇的大白虎不敢上前。

卻說這是什麼世道?為何要送于你嘴口,你卻只管膽怯不肯上前。或許它是在盤算著先吃哪一個吧。

「吼」一聲巨大的虎嘯聲。

誰知一聲虎嘯過後,會引來這山頂冰雪崩塌。

誰又知,鬼谷路口竟然就是隱在這雪山之內?

這些無人知,自是無人見得這鬼谷仙人。

鬼谷,生的鳥語花香,生機怏然,正如世人所言,如人間仙境。只是谷口冰雪封閉。無人知曉。

這是希望,命運給他們兩個絕處翻身的機會。可是命運又狠狠的給了他們兩個一巴掌。

「你們可知道,入谷者死!」一位白須翁,宛如仙人,但話語竟是一點不帶感情。

「我們」兩人異口同聲的想要解釋,但沒有機會。

「三日之內,若不出谷,必死!」說完,白須翁轉身而去。不過三步便消失掉。

兩人相顧無言。

第二天夜里,一位貌美女子,挽著白紗裙,手執藥籃而來。兩人掙扎著抬起眼皮瞧她,但覺女子肌如凝雪,面如杏仁,相貌世間無女子可比。

「鬼谷,只有鬼魅處于此地。你們為何來此?」女子聲音甜美。雙目清澈如水。問著眼前這兩位瀕死之人。

「因我兄長腿瘸,無法在亂世中求生,才得來此相求。」

龐涓︰「」

「那不瘸腿就能生存?」女子反問道。

二人再次相顧無言。

「那老翁名喚鬼谷子,有一靈藥能治百病,他人不僅極善用兵之道,而且謀略無人能敵,若是學得一二,便可立足于亂世。」女子留下這一句話,飄然離去。

第三日,白須翁又至,面如冷霜,冷冷的說︰「你二人為何還不離去?我不願鬼谷多出了兩個鬼魅來。」

「但求靈藥,救得我兄長一命,伯靈雖死無怨。」

「你死了,鬼谷不就多了個鬼魅?不成不成。」

「那我們就死在這里。」龐涓咬牙道。

「你你」白須翁拂袖而去。

第三日半夜。那提著藥籃女子又至,攜著一藥膏而來。

此後,半夜時分,女子便會攜著藥膏而來,替龐涓敷上。

于是這半夜,變成了二人最期待的時光。

三人相處的一月時光,二人得知這女子名喚︰丹霞。是那白須翁徒弟。

這日,日暮時分,白須翁又至,依然面目冷漠。上下打量了龐涓說︰「你身子好了?那你二人可出的谷乎?」

「師傅,我們願拜于你門下。」二人齊聲喊道。這是那女子教得方法。

「你們你們」白須翁又是拂袖而去。不再言語。

又是過了三日,白須翁攜來兩把劍,丟在他們二人面前。回身道︰「只有一人可學鬼谷之術,一人必須出得谷去,莫要再糾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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