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後三日,二人都未曾見得丹霞而來。
「莫不是叫那白須翁知道,害了丹霞不成?」龐涓擔心的問。
「這若是,該如何是好,我們又進不得谷中。」孫伯靈說。
二人相望,龐涓咬牙壓低聲音道︰「只有一人可為鬼谷子徒弟,天命所為,若不然我們兄弟二人分個勝負如何?」
孫伯靈低頭不語。
龐涓拿起雙劍,置一劍于孫伯靈面前。道︰「不為別的,誰進得那谷中定要尋得那丹霞女子,大男子怎可虧欠一女子恩情,且連累于她。」
孫伯靈忽的抬頭,望著龐涓說︰「此生我怎可拔劍對準兄長,兄長此去,定要救得那女子完好才是。」說完,便離了谷口。踉蹌前行。終不回頭。
而龐涓呆坐于地,潸然淚下。
又過二日,龐涓終拜入鬼谷子為師。
又過二月,這兩個月來,他幾乎踏遍了整個鬼谷,但是卻依然尋不得半點丹霞的蹤跡,好像她就這麼消失一般,猶如鬼魅。
龐涓資質聰穎,是難得的將才,更有堅韌的個性,兩年來時時不忘尋得那丹霞女子。也曾問過那鬼谷子,但是都不曾得到半點消息。
鬼谷子道︰「你性格過于偏激,太過執迷,這終將不是好事。」
龐涓︰「師傅為何不肯告訴我丹霞的蹤跡,我尋得她兩年,為何她卻憑空消失了一般?」
鬼谷子一個拂袖,嘆息而去。
說起來那龐涓也是太過于執著,或許在那丹霞為他敷藥的那些日子里便已經對她情根深重了吧?這只是也許,因為他未曾表露,更多時候只是看著她,恬靜,動作輕巧的為自己救治這雙腿。
事情發生在這個美好的仲夏夜。龐涓終于見到了這位丹霞女子。
這夜,月光美如水,谷中更有不時的鳥鳴。每到這半夜龐涓便被禁止外出,不得游蕩于谷中,說的是谷中鬼魅混雜,會吞了他的精魂。他本不信,若真有鬼魅他早就死于谷口。
偏不巧,這夜他睡的不安穩,因是無法領悟那列陣之法。前往鬼谷子屋舍求教。
他將要走近那鬼谷子屋舍之時,恰巧屋內滅了火燭。他想,師傅應是睡了吧。剛要回頭,卻听得房門打開聲音。他回身望去,但見一女子身形模樣關上了房門。
難道說是丹霞?他立馬跟去看她。誰知那丹霞輕功遠勝于他。未及他近身。她便消失在谷口。
他往谷外探尋了一炷香的時間,終是不得。就要回谷之時。他看到遠處有一亮光,過去探望之時,見那是一個竹屋。
「變化無窮,各有所歸,或陰或陽,或柔或剛,或開或閉,或馳或張」
他側耳傾听,眉頭緊皺,卻是張大了嘴巴,因為這些便是那鬼谷當日教他的列陣要義。他卻听得這聲音斷定里面的人便是丹霞無疑,滿心歡喜,也顧不得那麼多的疑慮。待要進去之時,屋內又傳來一男子聲音︰「你說的這些我難于理解」
龐涓听到此處,不禁嚇了一跳,這不是孫伯靈的聲音嗎?這怎麼會?
他昏昏沉沉的在外邊听的快黎明破曉之時。屋內才出得一女子,這女子正是丹霞。
他又是昏昏沉沉的跟著她,直到入了鬼谷,那丹霞女子要進的鬼谷子屋內的時候,他叫住了她。
「丹霞~~」
她回頭,正看見龐涓一臉迷茫的看著自己。
他近身,嘴唇抖動,支支吾吾的說不出半句話來。
她不答話,就要離去。卻被龐涓一把拉住。突然間他感到一陣冰冷的觸覺從指間傳來。
丹霞︰「我」
龐涓︰「你可知道我尋的你兩年?你竟是不願見我一面?」
丹霞︰「」
「你喜歡的是伯靈?」
「我說過我是鬼魅,是不帶感情的。」黎明前的她看起來格外清純秀麗。長發鬢起,耳邊兩縷青絲迎風拂動。
「是嗎?」。
「嗯。」
她應了一聲,掙月兌了手,又要轉身離去。
未料及他竟然忽的一下背後抱住了她。
「你可知道,你可知道兩年內」
「我是鬼魅」她打斷了他的話。
她越掙扎,他摟的越緊,不願松手,兩年的日日夜夜,他多麼想著可以再見她一面,此刻怎麼願意放手?他抱著她的腰,近身貼著她的後背,鼻尖湊近她雪白的脖頸的時候,一股清新的藥味撲鼻。好熟悉好熟悉的味道。好像每天都能聞到這種味道,卻是記不得了。
忽然間,他感到身體異常的寒冷,那種冰冷的感覺就是從她身上傳來的。他抬眼望她之時,看見她耳後一顆像是朱砂的小紅點。
她再次掙月兌他的擁抱。冷眼瞧他說︰「我說過我只是鬼魅而已。你可曾見到活人身體如此冰冷的?」
她又轉身,將要離去之時。
「師傅」他月兌口而出。他忽然想到那熟悉的藥味。
她卻忽然站住。
「真的是你?你就是鬼谷子?」他不敢置信的看著她。
「我說過我只是鬼魅。」
谷中山雞報曉,新的一天來臨。
他又是伸手去拉她,卻被她反抓手腕,將他身子擲于地上。言語冷冷蒼老的說︰「你還想怎樣?我是借的丹霞身子,我和她都是鬼魅。竟然今日被你知道了,便逐你出谷。」
「你,,,你,,,,師傅。」他睜大了瞳仁,不可置信的看著眼前清純美貌的丹霞卻聲音和白須翁鬼谷子音色一樣。
他抬頭看天,黎明已經過去,朝陽暖暖的斜射入谷。
「難道,你真的是鬼魅?」他身子都有些顫抖。不可置信,但是鬼谷子和丹霞卻真的兩年來未曾一起出現過。而且丹霞冰冷的身體讓他相信真的有鬼魅之說。
「滾!滾出谷去。」丹霞言語嘶啞,目光寒冷,毫不容情。與白天的鬼谷子一模一樣的神情。
他踉蹌的出了谷,下了山,去了魏國。憑借著學得鬼谷兵法,戰功卓著,大小戰爭未曾一敗,被奉為魏國大將軍。而誰也不知道他一直在打探著鬼魅之說。終于曉得了其中緣由。幾次入得雲藥山卻再不見得那鬼谷在何處,似乎一切都是不曾存在。直到他知道了孫伯靈竟在齊國任職。
分離七年了,他修書一封。言語懇切,只求得一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