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證據是嗎?那就好好接著!」蕭清痕扔出那枚葉片,極為精準地刺入他左臂的關節,而後右手一揮,身後的人上前幾步,將一疊草紙甩到他手里。
八月二十一日,申時三刻,于听雨軒後院小亭左邊第三棵樹下見天鷹派丁三;八月二十二日,未時,將丁三引進听雨軒廚房;同日酉時,于蘇味莊二樓西廂第五包間,見天鷹派丁三、武斯,長樂幫向春等、、、、、、
吳密只翻了一頁紙,上面密密麻麻有條不紊的記錄早讓你臉色慘白如紙,但他仍舊不甘心,用力將草紙撕成碎片朝天一拋,紙屑便如漫天飄雪紛揚而落,但擂台上的人身上俱沒沾到一片。
他提高嗓門囂張大叫︰「就是爺爺我泄露的消息那又怎麼樣!別說十三大門派聯手,就是一個天鷹派就能夠將秋褚宮夷為平地,你個臭婆娘敢拿爺爺我怎麼樣!」
眾人見他撒氣潑來,嘴臉無賴之極,大多臉上露出激憤之色,少數人則沉默著,一副氣定神閑的樣子,等著看好戲。
「在以前也許你的話很對!但我蕭清痕決不允許秋褚宮在我手中被任何門派打倒!」
她的手里不知何時又多了五枚——地把玩著,然後像看著待宰的羔羊的目光看著地上的人,「我再給你一個機會,這次行動幕後的主使是誰?別告訴我十三門派心有靈犀到了共用一個腦袋思考的境界。」
「自然是白龍莊!」吳密毫不避諱,趾高氣昂地吐出這三個字,原始打算以此為自己壯膽,同時在氣勢上徹底凌家于她之上。
蕭清仇的目光此刻情不自禁地朝蕭清痕看去,神色變幻,情緒復雜。
她比他大三歲,無論是在閱歷、武功還是為人處世上都比自己高出不止一個層次。想到這里,他不由覺得羞慚和憤懣,他雖答應娘不殺她,但爹爹的仇還是要報的。他原本打算努力鑽研武功,有朝一日,以秋褚宮為籌碼向她挑戰,讓她光明正大地輸在自己的劍下。
現在他突然覺得這一天離自己很遠,因為就在吳密話剛說完,五枚葉片已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發出,分別刺入他兩邊的肩胛骨、一雙膝關節和右手的肘關節。
他甚至沒有听到一絲骨頭斷裂的聲音,吳密的身上也看不出一點兒受傷的痕跡。但他已經神色痛苦地癱軟了下去,雙膝跪地、兩只胳膊自然下垂、雙肩再也支撐不起脖子以上的部分。
這才是涵月籠的力量!
不知什麼時候蕭清痕已經將它的威力提高了十倍。
撕心裂肺的慘叫在山腰上回蕩纏綿,很多人都沒看清楚發生了什麼事兒,紛紛向左右之人打听詳情。
哭叫聲沒持續多久,吳密就因虛月兌倒在了地上。蕭清痕瞟了一眼那具已不能稱作軀體的一團,看著台下圍觀的人,「對于今日的審訊,大家可以什麼異議?」
底下鴉雀無聲,誰敢有半分質疑?
她接著道︰「他既為秋褚宮的弟子,反與外派勾結欲陷我們于不利,這樣的人本座絕不姑息!任何背叛秋褚宮的人,不論他有什麼背景,所處什麼身份,都將受到最嚴厲的懲罰,沒有一絲回旋的余地!」
隨即她緩和了語氣,「大家站了這麼長時間也都累了,今日我已吩咐廚房晚膳時為每人配上一顆人參果。接下來的兩天,希望大家都好好待在秋褚宮,不要離開半步。若沒其他的事,都散去吧。」
底下的弟子由各位主師和掌事領著陸續走出廣和殿。
大家對于蕭清痕限制人身自由的做法雖有些不滿,但官府的審訊要在兩天後才開始,若這兩天中有人走漏了消息,秋褚宮的反擊戰也就打不響了,雖然沒有人知道,蕭清痕到時會怎樣與十三大門周旋。
擂台之上,蕭清仇脊背硬挺,坐在那兒紋絲不動,並沒有要走的意思。
蕭清痕看了他一眼,請三位長老先行退下。
等到場中只有兩個人的時候,他才發現她整個人坐在在太師椅里顯得如此弱小,神色疲憊而脆弱,和方才判若兩人。
「我剛剛把你嚇到了吧?」她無奈笑著,面色溫柔。
「我要你手上的涵月籠心法。」他不答,直截了當道。
「好。晚飯後,你來竹林館拿吧。」她竟十分爽快地答應了,這多少有些出乎他的意料。
「但我練它是希望有一天能夠將你打倒在腳下!」
「嗯。」
她想了想,目光里閃過一絲猶疑,但開始注視著他的雙眼,艱難開口,「清仇,姐姐希望你能夠明白,無論我做了什麼事,對還是錯,都是為了秋褚宮,因為不論是我的父輩、祖父輩,還是繼父,他們都為這個地方付出了生命。我也不例外。我最大的願望就是能夠死在這一片土地上,埋在我娘下葬的地方,你可以怨我恨我,甚至想盡辦法扳倒我,但、、、」
「我也視秋褚宮為生命。」蕭清仇極不耐煩地打斷她的話,右手拿起座旁的劍,起身,離去。
兩天的日子很快就過去了,到了官府擬定的堂審日子,蕭清痕帶著蕭立勛、孟闊、綠蘿衣、趙義四人從容赴審。在他們身後則跟著前來看熱鬧的,浩浩蕩蕩的秋褚宮弟子。
「草民蕭清痕並秋褚宮一眾見過大人!」蕭清痕俯身作禮卻並未下跪。
「如此小事一件,怎勞煩蕭宮主親自前往,不知蕭宮主是否需要本官幫你們找一位辯護狀師?」皇城令史對她分外客氣說道。清痕瞬間明白過來,應該是皇帝或者阿呆打過招呼了,看來有靠山的感覺就是好啊!
她淡淡一笑,客氣回絕了。
庭審正式開始,蕭清痕耐著性子听完十三門派聯合訴訟狀,笑眯眯看著狀師,「你是說這二十多個人吃了听雨軒供應的糕點精神萎靡、上癮,神志不清,出現幻覺?然後你們就此判斷我們的糕點里沒有罌粟?」
「我們分外確定!且人證物證俱在!」對方狀師一副勝券在握的神情,認為這種官司實在沒有糾纏下去的必要。
「那麼你就呈上來給我們看看唄!」蕭清痕依舊一副玩笑的口吻。
證物呈上,分別是一碟從听雨軒廚房里搜檢出來的「罌粟果」、一盤拌有「罌粟果」粉末的半成品糕點和一盤做好了的糕點,以及醫館郎中給二十多人的診斷書。
「物證麼,還真花了一番心思,不知物證何在啊?」
「人證在閣下那兒!請大人宣听雨軒廚師吳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