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清痕回宮後,喝過藥,更衣沐浴完畢,惠妃李氏就領著一個命婦並兩位小姐進來,卻不別人正是林夫人、林小姐和蘇夜合。
「今日大家興致極高聊地晚了些,皇帝特地開恩,命各位夫人小姐于宮里夜宿了,第二日用過早膳,再坐馬車回去。」李氏見到清痕,和善解釋道。
常信宮尚有兩間空房,已被宮女收拾出來了,可作客房用,其他房間則由于長久沒有住人,清理起來比較困難。
「今晚我就和蕭姐姐睡一晚,好不好?」蘇夜合徑自走過去,熱絡地挽著蕭清痕的胳臂,倒讓房中其他三人愣住了。
林小姐嬌嗔一笑,「難怪夜合妹妹央了我要來常信宮住,原來里面住著故人啊!」
蕭清痕淡笑著,印象中,她們似乎並不怎麼親,更何況她和蘇霖已經那樣了,蘇夜合如今對自己只怕也是怨懣多于親密。
李氏面上露出一絲顧慮,蕭清痕現在是特殊之身,兼有皇帝的囑咐,她可不敢有一絲怠慢,但那種擔憂又不好明掛在嘴上,只能讓屋子里的人去體會了。
誰知蕭清痕竟難得點了點頭,答應了。
「那就讓夜合妹妹與我一同就寢吧。我帶她去沐浴,先行告辭。」她說著,順帶牽著她的手退了出去。
林夫人和林小姐雖心有疑問,到底當著惠妃的面兒也不敢說什麼,因此各自洗洗就睡了。
蘇夜合沐浴後,與她並肩躺在床上,倒並不困,反倒興致極高。
「蕭姐姐,你來宮中也有些日子了,不知道哪位皇子品性要好些?」蘇夜合挨著她,毫不避諱地問道。
蕭清痕偏過頭看著她的眼楮,裝作毫不驚訝地問道︰「不知夜合妹妹中意哪一個?」
「我今日才進宮,影兒都沒見著呢。不過從林姐姐口里听到只言片語,但林姐姐也是從別的官家小姐嘴里听來的,到底沒有蕭姐姐親自接觸來地真切。」
「我于宮中不曾遇見別的男子,自然也談不上交集。」
「是哦!蕭姐姐不是懷有小皇子了麼,好歹也得跟著二皇子一塊兒住在碧霄宮啊!」蘇夜合皺著眉頭,狀做不平道。
「這個孩子、、、、、、」蕭清痕無聲地嘆了一口氣,終究沒有繼續說下去,只淡淡道︰「不早了,你也早些歇著吧。那些皇親貴冑不過鏡花水月,你爹娘會為你找一個好人家,結一門好親的。」
「我才不要爹娘找的那些庸俗之輩!」蘇夜合努了努嘴,憤憤道。
「林長風和庾少華都不錯,也非泛泛之輩,且俱傾心于你,你大可在他倆之間選個中意的。」蕭清痕嘆了一口氣,面上露出一絲隱憂,蘇夜合現在的心態太不正常了,一門心思朝權力的中心靠攏,卻不知道這個地方是龍潭虎穴,深入不得的。
「哼!他倆是不錯,可比起那什麼大皇子二皇子可就差遠了!我蘇夜合從不是將就之人,才不會隨便找個人湊合!」
「夜合,你可是在怪我?」蕭清痕終究听出了她的賭氣之語,直接問道。
「我要以蕭姐姐為榜樣才對!」蘇夜合笑眯眯回道,語氣真誠地讓人錯以為真。
「我與阿呆俱中了陰陽離合散,需以肚中孩子臨盆時的臍帶血,並我倆及下毒之人的血液方能解毒,皇帝留我于皇宮,不過是確保我順利生產好救他兒子的命。皇宮從不是我的安身之地,也不該是你的。這些話你也不必對你哥說,前路艱險,他不該再一次卷入這一場紛爭。」
「我該信你說的話麼?」蘇夜合依舊一副沒心沒肺的笑容,看著她,隨口問道。
「信不信由你。」蕭清痕側轉過身,再無動作,兩人一宿無話,第二日醒來,彼此相視一笑,客氣而不失周到。
大家都起得及早,相伴去賈貴妃處用膳,飯必,賈氏優雅地擦了擦唇,臉上帶著淡淡的笑容,道︰「本宮這朝華宮一直空地慌,昨兒住了幾位小姐頓時熱鬧了不少,本宮看見一張張年輕朝氣蓬勃的的面容,心情也大為愉悅,所以想請幾位小姐在宮中多陪本宮幾日,不知幾位夫人可否暫且忍痛割愛?」
各位夫人彼此相視一眼,面上雖淡淡的,心底到底歡喜,貴妃此言已再明白不過,看來大皇妃就要在在場的幾位女子中選擇了。不過還要考察些日子罷了。
「稟告貴妃娘娘,民女原不在邀請之列,不過因一時貪劣,央求姨母帶將入宮,得以一窺宮中美景及各位娘娘風致並覺此生再無遺憾,無奈家中看管甚嚴,民女偷偷出門已犯了大忌,若不盡早趕回去,只怕對祖父爹娘不好交代。座中各位小姐各具風華,想必一定能博貴妃娘娘開懷一笑,民女嘴拙,若有不當之處,還請娘娘見諒。」
從場中突然走出一個女子,俯身行禮之後,兀自說出一大串的話,待眾人听清她的意願後,又覺驚異又覺好笑,這女子話語雖懇切謙虛,然而舉止落落大方,渾身上下透著一種說不出的自尊,自非尋常女子能比。要麼是她沒見過世面,不知大小,要麼就是自視甚高、不知天高地厚了。
因此場中的夫人小姐紛紛將目光投向此人,且在心里暗自揣摩著她的身份。
「貴妃娘娘恕罪!」從場中走出另外一個中年婦人,見賈氏盯著佷女半響沒言語,以為她的話頂撞了鳳顏,急忙出面替她求情。
「劉夫人何處此言!」賈氏突然看著她笑了笑,「令佷女舉止磊落,甚得本宮喜歡,不知劉夫人能否代為向令姊通傳一聲,就說本宮想留顧八小姐于宮中多待幾日、、、」、
「謝謝宜貴妃娘娘厚愛。實不相瞞,萍香此番回去還有件急事要辦。」顧萍香有些不客氣地打斷了賈氏的話,卻話至一半,兀自頓住了,臉上也泛起一絲不易察覺的紅暈。
「哦?不知所謂何事?」賈氏不以為忤,反倒表現地很關切。
「這個?」劉夫人的面色有一絲尷尬,「實不相瞞,家姊已為賤佷女尋覓了一份親事,兩家也已相互通融,準備擇日請媒婆交換八字,好訂下婚約。」
賈氏的面色有絲不自然,怪異地笑了笑,自嘲道︰「既如此,本宮可不能阻人姻緣,倒是要早早放你出宮才好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