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一間寬大的房間里,一個冷艷的少年正坐在窗前看著那迎寒獨自開的梅花,雪花飄落,偶爾一兩朵會隨風吹到窗前的那張書桌上,然後慢慢化開。不去顧那被雪水沾濕的奏折,雙手托著下巴目光直直的盯著其中一朵將要盛開的花苞,似乎要在這里守候著它開放。
「︰皇上,青瑩來信了。」陳列照規矩行禮,然後走到寒楓身邊,雙手托起一封信。
寒楓接過信,攤開信來看了一眼,臉上出現了難得一見的笑容。不過就算他笑了,但卻依舊掩飾不了他眼里的戾氣。
一雙桃花眼微微眯起,異常勾人「︰這下事情變得有趣了。」聲音很輕,像是對他旁邊的陳列,又像是在對他自己說。
陳列是極少數知道青瑩身份的人,也知道青瑩正是十年前寒楓派去林竹太子身邊潛伏的細作,至于讓青瑩潛伏林竹的目的十年來從來沒有一個人知道,就連陳列也是最近才得知的,十年的準備,十年的潛伏,只不過是為了得到一個女子,一個連听都沒有听說過的女子。
對于別人來說是一件八字還沒有一撇的事,寒楓卻做了,而且後來的一切就和他想做的事一樣,十年之後,林竹太子李月天身邊真的出現了一個奇女子,而且一向是不愛美人愛江山的李月天竟然會放棄娶大臣的女兒鞏固地位,而是娶了一個小宮女,這一點真是出乎意料之外。
更讓人稱奇的是,這個女子竟然能一語道破寒楓設下的陰謀,破解清河水患的危機,更重要的是她後來還成了一向是重男輕女的精武國的國主,廢除了精武國有史以來皇家不允許女子誕生的傳統,從此名揚天下。
不過這些讓無數人震驚的事,似乎都在寒楓的意料之中,他似乎早就知道這一切了。
當初讓青瑩對武夢下藥,也料到李月天一定會甘願犧牲自己也要替她解毒。寒楓似乎總是可以未卜先知。
而對于寒國百姓來說,寒楓就像是神一樣的存在,十年前,林竹兵大舉進犯寒國,逼死了寒國皇帝,也就是寒楓的父皇,讓寒楓國破家亡,那時寒楓才十歲。
十歲的他挑起了整個國家的擔子,對內,安撫內政,一個十歲的男孩卻用與他不相符的狠毒懲治那些企圖發生叛變的王公大臣。對外,他只身一人和林竹的皇帝李雲談判,讓人稱奇的是,他竟然真的讓林竹皇帝同意退兵了,雖然不知道他談判所用的籌碼是什麼,但那次的談判至到現在也在各國間流傳。
在面對寒國人民絕望的狀態下,寒楓站在宮城之上,對著所有的百姓承諾道「︰我寒楓,定會在十年之內,讓寒國變成一個泱泱大國。」
陳列至到現在,也依舊可以清晰的記得當時的場景,一個年僅十歲的瘦小身軀,站在宮牆之上,由于個子太矮,圍攔就可以把他的身體擋住,于是他索性站在圍攔之上,俯視著下面絕望的百姓。
雖然他那時只是一個小孩兒,但他身上所散發的屬于王者的霸氣讓人忍不住想要相信他,相信他剛才所說的話都是真的。的確,十年後他也用事實證明了這一切的一切。
不過光憑霸氣也是無法讓所有人信服的,畢竟,他再怎麼厲害,也只是一個小孩,所以,他做出了更為驚人的舉動。
他把寒國比喻成梅花,面對越大的挫折,便會越是強大美麗,在百花中,只有梅花能夠在冬天開放,足以證明此花是花中之王。惜當時正是初春,梅花已經謝了,為了鼓舞斗志,他讓梅花在一夜之間開放。
于是,百姓信了,把他奉為神一樣的人物。
從此,寒楓這個名字也正式進入各國君王的心中,對他也開始警惕起來。
結果是,他沒有讓寒國的百姓失望,當初他沒有說大話,十年之間,他真的把寒國給發展起來,並且現在成為當今世界最大的三大國之一,從來沒有過像這樣的君主,他強大,並且恐怖,誰都知道寒楓的心冷如寒冰,甚至于相傳他早就沒有了心。
沒有什麼可以讓他恐懼的,而且懲罰人的手段也可以說是最為殘忍的,听聞他喜歡研究毒藥,而且在宮中養有一些藥童為他試毒,甚至于把囚犯扔進毒物里,看他們大概能堅持幾分鐘,如此眾眾,更讓外界人士認為他或許不是神,而是魔鬼。
不過不管他是神也好,是鬼也好,有一點是無法改變的,寒國是因為他才會如此強大,而他在各國中,也是一個不可小視的人物。
寒楓冰冷的話語再次傳出「︰傳令下去,把精武國武夢公主已不在林竹皇宮的事給宣揚出去。」
見陳列一臉的不解,寒楓邪邪笑道「︰要讓游戲更好玩一點才行。」
陳列雖不知寒楓這樣做有何用意,不過他卻認為,只要是寒楓所做的事,自然會有他的道理,便行禮告退。
還未踏出門口,寒楓像是想起了什麼一樣,對著陳列說道「︰再告訴那些皇帝一件有趣的事。」
陳列知他一定還有什麼事要吩咐,便停步待命。
寒楓眼里射出絲算計的光芒,一字一句說道「︰‘得武夢者得天下’,把這句話,流傳出去。」
「︰哼,哥哥這話明顯是在吹牛,我都听出來了,一個女子怎麼可能會有那麼大的力量,難不成她是吉祥女圭女圭?」門外不知何時傳來一個嬌憨的女音。
進來的正是寒楓唯一的妹妹寒香,也是有名的香香公主,她一進門,便可以聞到她身上一股屬于梅花的冷香。
「︰你可別忘了,那女子可是創過無數傳說的,而且她還是精武國未來的國主,更何況,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這個道理,那些皇帝,自然也是明白了。」對于寒香的無理取鬧寒楓也不生氣,反而耐心解釋,誰讓她是寒楓唯一的妹妹呢。
寒香又怎麼可能不明白這個道理,她只不過是想在哥哥面前撒嬌而已,小嘴一嘟,悶悶不樂道「︰哥哥也真是的,一點玩笑也听不懂。」說著便離去,只留下滿屋余香。
陳列和寒香兩人都走了,只余下寒楓一個人繼續在窗前賞梅。
垂眼再看了一下剛才陳列送來的信。
一張小小的紙條上就寫著八個字‘鳳落人間,滿天妃舞’.里面所暗示的估計也只有有心人才會懂。
鳳落人間,里面的鳳自然是指的沈音夢,雖然人們都喜歡把一國之母比作鳳凰,不過想必在青瑩眼中,真正能被稱作為鳳凰的,也就只有沈音夢一人了。
第一句鳳落人間,明顯就是在暗示沈音夢已經落入民間,不在林竹皇宮了。至于第二句滿天妃舞,自然就是指沈音夢去向不明。
看著那朵含苞欲放的梅花,寒楓眼中閃過一絲惡毒,隨手拈起一滴雪水向那朵花苞射去,花苞頓時化作無數碎片四散開來。
地上殘留的碎片,絲毫沒有引起寒楓的憐惜,只是對著那碎片沒心沒肺的一笑,笑容里面自是嘲諷居多「︰音夢,看,梅花開了。」自語著,目光隨著天空遠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