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音夢看清眼前這個男子眼里似水般的溫柔,不自覺的陷進去了,記得曾幾何時,月天,也是這樣看著自己的,而且他那樣溫柔的目光只會對自己流露。
「︰可以,為我彈一曲水調歌頭嗎?我現在很想听。」李月天手劃過沈音夢因為顫抖而上下跳動的眼臉,想要撫平她心中的悲傷。
沈音夢這一次不再猶豫了,不知為何,她很想彈給眼前這個男子听,雖然他和她是今天才認識的,可是,在他面前,她總是覺得自己很委屈,後來轉念一想,或許是因為這個男子帶給她的感覺和李月天帶給她的感覺很相似吧,所以把對李月天的委屈全都寄托在了這個男子身上,畢竟,李月天現在已經不會再對她溫柔了。
撫琴,彈奏,第一遍是清彈,本想忍住不發出聲音的,可是到了第二遍的時候,沈音夢還是沒有忍心住。
顫抖著,輕啟朱唇唱道。
唱著唱著,眼淚不自覺的往下滑,滴落在琴弦上,讓琴聲更為悲涼。
這樣的沈音夢又怎麼能不讓李月天心疼呢?真想把她揉進懷里,在她耳邊低喃‘你的心意,你的情,我都明白,我都听到了,而且放在心里,我對你的情,也一樣。’
可是他也明白,他不可以那樣做,至少現在還不可以,時候未到,時機還未成熟,小不忍則亂大謀這個道理當初還是沈音夢交給他的,他絕對不可以因為一時意氣用事,而壞了之前所有的計劃。
打量了整個房間,發現里面有一支長簫,李月天拿起長簫,配合著沈音夢的琴吹奏出和沈音夢一樣的曲子。
蕭聲悠揚,琴音曼妙,一蕭一琴,時而纏綿悱惻,時而分散悲涼,在靜夜中,更是淒婉動人。
音夢,你再怎麼逞強也騙不過你自己的心,最終,你還是流淚了。
一曲終了,沈音夢的淚水也止住了,抬眼望著李月天,因為剛剛哭過,眼里還可以看到一些水霧,這樣一來,就更是讓人覺得她楚楚可憐了。
「︰雪梅姑娘方才所唱的,是夢妃娘娘寫的曲子吧。」這話自然不是疑問,而是絕對的肯定。
沈音夢自知瞞不過李月天,便點點頭,然後說道「︰我在宮里有一個朋友是在宮里做宮女的,听她唱過一次,覺得歌詞很美,所以就暗自記下來了。」
李月天怎麼會不知道沈音夢在撒謊,也不去拆穿她,只不過低聲嘆道「︰夢妃娘娘的確是一個難得的奇女子,敢愛敢恨,當初為了皇上寧願舍棄精武國國主之位,也要跟皇上回林竹,好在皇上對她也是真心的夠愛她,也算是有失有得吧。」
「︰剛開始她的確是集萬千寵愛與一身,可惜,帝王本是多情,又能指望皇上對哪個妃子能專心呢?到頭來,還不是落得一個打入冷宮的下場。」沈音夢輕嘆道,手也從琴上放了下來,踱步到窗邊,看向那個宏偉的皇城。
「︰莫非皇上親口對她說不愛了?我只听說,皇上曾經親口對她說過愛,也唯一只是對她說過,而且並未親口對她說過不愛,又怎麼能說皇帝多情對她不是真心呢?或許是她誤會了而已。」李月天試著以另外一個人的身份為自己解釋著。
沈音夢回過頭來,目光古怪的打量了李月天一會兒,然後失望的看著他「︰是啊,或許不是不愛,只是愛不夠,只是,他對夢妃娘娘少了一點信任,而夢妃娘娘,太過信他了。」
我真傻,剛才那一瞬間,我甚至認為,他就是月天。不過月天怎麼可能會專門為了找我,而來這種地方呢?要是換作以前,我說不定會這樣認為,不過現在,不會了,夢該醒了。
「︰時間差不多了,雪梅要休息了,公子要是沒有其它的事,就請回吧。」沈音夢禮貌的送客,她可不希望留人在這里過夜,有一就有二,這種事要是起了頭,那以後可就沒完沒了的了,沈音夢不想為自己惹麻煩。
「︰既然如此,那在下也不多打擾了,告辭。」語罷,李月天大步向門口走去。
這一夜,傳聞花香樓里出現天籟之音,一簫一琴,被有幸听得的人稱之為‘此曲只因天上有,人間難得幾回聞’,更有一些人說這是來自天上的音樂,只怪今夜烏雲不多,就從那雲縫里漏了出來,來到人間。
而真正听到歌聲,知道這音樂來源的人,只有五個。
一個是一直守在門口的李嚴。上次在壽辰之上,您對夢妃娘娘的情置若罔聞,甚至是視為恥辱,不知這次,您是否還能忍再傷她一次。
一個是一直站在花香樓外面,沈音夢包間窗戶下的雲瀟。原來,在你心中,一直有一個人,可以讓你如此,若我是那人,那定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若是我能握住你的手,就絕對不會放開你的手,讓你離開我的身邊。
還有一個則是花香樓的老板錢海,她由于怕出什麼狀況,便偷偷躲在隔壁的房間中。這就是你對皇上的情嗎?都說皇宮是絕情處,帝王是無情人,看來在你們身上則是正好相反了。你為他甘願放棄江山放棄王位,他為你,願意委身來這煙花之地,只為偷偷見你一面,卻不知,是何因由可以使兩個如此有情之人,變成這樣。
錢海正在心里感慨,卻被一個聲音打斷了所有的思緒「︰听夠了吧。」抬眼就看到李月天那張冰冷的臉。
錢海嚇得魂都沒了,吱吱唔唔的就是發不出聲音。
「︰本王留你一命,只不過是為了讓你好好照顧她,若你對透露一點關于本王身份的事,結果不用本王說你也明白了。」听到李月天要放過她,她趕緊點頭如搗蒜,畢竟可以撿回一命已經算很好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