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一路上倒也再沒人生事,行了半月,已進了棲鳳城,天子腳下,果然要富庶得多,街上酒樓茶肆,鱗櫛次比,各地相涌而來的商賈絡繹不絕,上官麟初時還特感新鮮,久了覺得也不過這些東西,哪比得了現代那麼豐富多彩。倒是水漾兒象個小女生一般東看看西模模,興奮不已。季遙和上官麟也不好掃她的興,于是三人從入城開始便緩緩而行,走了半日,還未走到內城。
正在三人走走停停之時,忽听身後一陣喧嘩,伴著攤板、貨架被撞翻的聲音,夾雜著由遠而近的馬蹄聲,走在最後的季遙本能的往旁一閃,堪堪躲過狂奔而來的棗紅馬,前面的上官麟可沒有他這身手,棗紅馬忽見面前有人,驚得嘶鳴一聲,前蹄一揚,竟把背上的人摔了下來,隨後的隨從跟了上來,見主子落馬,都急忙滾下馬,上官麟也被突如其來馬下了一跳,撞到前面的水漾兒,幸好水漾兒眼疾手快,伸手扶住了他,那落馬的主子被眾人扶起來,沖著上官麟劈頭蓋臉就罵,上官麟一陣無語,都說古時的女子性子溫柔,笑不露齒什麼什麼的,看著女子穿戴不俗,應該是個千金大小姐怎麼跟潑婦罵街似的。
「停!」上官麟趕在被他口水淹沒前吼一聲,居然成功鎮住她,不禁在心里小小得意一番。「看你長得挺漂亮的,怎麼罵起人來跟母豬似的,還講不講理啦你。」
「你敢罵我,給我打!」
「停!」成功吼住一群凶神惡煞的狗腿,一邊的季遙卻抱拳道,「鳳梧公主,草民不只是公主駕到,沖撞了鳳駕,請公主恕罪。」
那女子原來竟是棲鳳國最小的公主,劉鳳梧。
劉鳳梧見有人認得她,下巴一揚,高傲地道,「知道我是公主還敢出言不遜,罪加一等,來人,全部帶回去。」
「喂,野蠻女!」上官麟不怕死的沖到劉鳳梧跟前,「你橫沖直撞在先,蠻不講理在後,還抓人,丟不丟臉哪。」
「你,你說什麼,你還敢罵我!」劉鳳梧生來便集萬千寵愛于一身,別人奉承她還來不及,哪里受過這等罵氣,當下氣紅了眼,揚起手中鞭子便朝上官麟臉上甩去,上官麟躲閃不及,生生受了一鞭,疼得他不禁齜牙咧嘴,水漾兒見他被欺,也不管打人的是公主,把劍碧娜沖上去,兩女便在街道上打了起來季遙大驚,但二女打紅了眼,哪里勸得住。
忽听「叮」的一聲,鳳梧一招「風掃落葉」竟被蕩開,正欲破口大罵,卻見一暖袍男子凌空而降,待看清其面容,不禁驚喜的叫道,「榮哥哥!」
劉瑾榮腳尖輕點,輕輕落在鳳梧身邊,長眼微眯,寵溺地道,「鳳梧,又闖禍了。」
「哪有,是他們罵我。」
劉瑾榮無奈的搖搖頭,看向面前的三人,季遙連忙抱拳施禮道,「草民季遙,見過榮王爺,這是草民的師弟師妹,他們年紀小不懂事,沖撞了公主,還望王爺看在家父的面子上,饒過他們。」
劉瑾榮見是季遙,微微一笑,道,「原來是季公子,年輕人不打不相識,三位既已到了,便到府上歇息,鳳梧,你晚上也到哥哥府中,哥哥許久未見你了呢。」
「好呀好呀,你們幾個,看在榮哥哥的面子上,今天我就不追究,下次可要小心點,否則,別怪本公主沒警告你們。榮哥哥,我們走。」
「神經病。」待那兩人走遠,水漾兒小聲嘀咕,季遙連忙瞪她一眼,道︰「師妹,剛才你怎麼也那麼沖動,要是公主怪罪下來,我們三個都得吃不了兜著走。」
「師兄,是她不講理在先耶。」上官麟不禁翻了個白眼,這個師兄,初時還覺得挺爺們的一人,怎麼處處怕人怕事,把自己的底氣都輸光了。
上官麟不說話還好,季遙猛的轉向他,沉聲道,「師弟,你最是頑皮搗蛋,還最有理,你可知若是公主怪罪,後果有多嚴重。「
「後果有多嚴重我不知道,但是我知道,現在,我很氣憤,對你!」
「你……」
「師姐,今晚我們住哪呢?」
「你說了算。」
「真的?走!」
「走。」水漾兒異常配合的跟上上官麟,丟下一臉無奈的季遙。
2、
榮王府坐落在皇城東面,大不大上官麟不知道,他只知道還沒走到正廳,自己已經快累趴了。
「我說,這是公園還是水湖呀,走來走去都一樣。」
「這可是皇城里設計最獨特的府邸,怎麼會到處都一樣呢。」季遙可是個純粹的古人,只覺得這榮王府氣派非凡,奢華無比,自然比不了挑剔的上官麟,一旁的水漾兒也是看的眼花繚亂,畢竟她見過的最豪華的也就一般的富家宅院,哪比得上這里。
「季公子,麟公子,水姑娘,季先生和楊先生在偏廳,請隨我來。」一模樣清純的丫鬟疾步而來,引了三人前去,又走了好久,終于來到偏廳,季瑜和楊有才與季遙多日不見,自是噓寒問暖,水漾兒也見過他們,四人相談甚歡,把個上官麟冷在一邊,呆了許久,見無人理會他,哪里坐得住,趁四人不注意,偷溜而出。
不愧是王爺府,大的可以,不過景色嗎,到處都差不多,上官麟轉不多時,便轉暈了。「這,還是這,還是這邊?唉呀,到底是那邊呀。」眼看天色已晚,肚子早就咕咕叫,可自己居然迷了路,更囧的是,偌大的院子,連個人影都沒有。
忽听前面有人聲傳來,上官麟趕忙跑過去,卻是那鳳梧公主在一群丫鬟的陪同下朝這邊走來。「野蠻女!」這種女人自己還是不惹為妙呀,想著,上官麟轉身欲走,卻被鳳梧叫住,鳳梧快走幾步,來到他跟前。
「喂,看見本公主,為何不行禮。」
「公主好。」
「喂,你什麼態度?」
「公主要我什麼態度?」
「跪下!」鳳梧沖他指了指地面,上官麟卻不屑道,「公主,你這是在自取其辱麼?」
「你說什麼!」
「公主莫不是怕自己不是公主,所以還需要到處宣傳自己是真正的公主?」
「你!你去死!」鳳梧手一揮,長鞭沖著上官麟的臉便打,上官麟早有防備,腳尖輕點,掠出三丈開外,沖則鳳梧搖搖頭,「唉呀,你家不會窮的連鞭子都買不起吧,看看,連我都打不到。」
鳳梧被他三番兩次奚落,氣不打一處來,飛身掠上前,手中長鞭猛甩,口中惡狠狠地道,「王八蛋,你給我去死!」若說剛才那一招是鳳梧輕敵,這一會,她則用上了十成的功力,上官麟見勢不好,慌忙躲閃,鳳梧哪里肯放過他,一路狂追,不一會便拋下那一堆丫鬟,,兩人輕功不相上下,加上上官麟還未熟練,幾次險些被她追上,幸好他左挪右閃,化險為夷,兩人一路追趕,不知行了多遠,鳳梧內力畢竟較弱,漸漸便落在後邊,而上官麟越行越起勁,仿佛體內的內力沒有因為久行二減退,倒有越來越充盈的感覺,這麼一路飛掠,不覺間又看到一處府邸,一眼望去,蔥蔥郁郁,無數繁花點綴其間,沒有刻意的雕琢,自然卻更襲人眼球。
上官麟未作多想,腳下輕點,便要掠過牆頭,卻覺腳踝一痛,身子不由自主往下掉,「撲通」一聲摔進牆內。
「你是何人,竟敢擅闖玉柳山莊。」一雙初期大的腳踩在他面前,接著便是一陣陰影,上官麟脖子仰得生疼,才看清面前的大高個,竟比神斧手還要高上許多。
「快說,不然,立馬送你去見閻王!」
「我說大哥,能不能小點聲,我耳朵沒聾。」上官麟坐起身,牽動受傷的腳,疼得他抽了一口冷氣。「我是不小心跌進來的,你看,我的腳都摔傷了呢。」
「哼,我不管你是不小心掉進了還是故意掉進來,擅闖玉柳山莊,就得死。」
「哎哎哎,大哥,我不就是壓壞幾棵草嗎,至于嗎,你可知道我是誰?」
「你是誰?」
「說出來嚇死你,我,可是榮王爺府上的人!」雖然似乎不是,不過,榮王爺名頭那麼響,借用一下他應該也不會介意吧。
「哈哈哈,區區一個榮王,也敢來這里叫囂。」那大高個一臉不屑,低下頭沖著他道,「小子,大爺我今天心情不錯,暫且不殺你,你就好好服侍爺爺我,若是高興了,說不定還能留你一條狗命。」
怎麼又是這一套,這里的人都一根經嗎,上官麟一陣無語,那大高個可不管他樂不樂意,拎著他的衣領便朝前拖去,上官麟哪經得起這番磕磕踫踫,趕忙求饒,那大高個可不理他,哼著調而走向林中幾間房子。
忽的,上官麟感覺脖子一松,回頭一看,拐角處走出一青衣男子,面如溫玉,腰束玉帶,帶上兩條金龍紋,栩栩如生。
天絕宮。
那大高個垂眉低眼,沖青衣男子行禮道,「見過青灕公子。」
「嗯。」被喚為青灕的男子隨口應了一聲,注意到大高個身後的人,不禁「咦」了一聲,「這個人哪來的?」
「回公子,這個人適才翻牆入院,依據,殺。」
「不可以!」上官麟往旁挪開,露出受傷的腿,「這位公子,我是不小心跌進來的,你看,要是心有不軌的人,武功怎麼會如此之低,您就大人大量,放過我吧。」邊說還邊使勁沖青灕播送可憐兮兮的眼神。
「這個人交給我,你先下去吧。」
「是。」大高個應了一聲,躬身退下。青灕待他遠去,才重新看向地上的上官麟,「你不好好在終南城呆著,跑來這里做什麼?」
「你!你是……」
「罷了。」似乎感覺自己說漏嘴,青灕微微皺眉,「這里可不是你來的地方,如今你已進來,我也沒有法子。」當下手輕揚,上官麟只覺一陣劇痛,另一只腳也被打斷,接著青灕也如那大高個一般,拎起上官麟的衣襟,將他拖入房子中,關上門,上官麟听見一陣鎖門聲,接著便安靜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