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玉柳山莊,偏院。
一道人影疾掠而來,遠遠的見院門緊閉,門外還站著兩個剽型大漢,那人猶豫了一下,繞到後頭,翻牆而過。
只听一聲大喝,「站住!」幾道人影似憑空出現,將翻牆而來的人圍在牆角。
「什麼人,竟敢擅闖玉柳山莊?」為首的一人問道,那人長袍微掀,露出玉制的腰帶,上面赫然繡著三手龍紋。
在四國中,凡習武者,皆分等級,古而往之,常分為九等。像上官麟這樣相當于武俠里的三流武功的,還算不上一階武者。三階武者,已能橫行四國,闖出名頭。四階以上,便是絕對的強者。
天絕宮,有內宮外宮之分,要想在內宮擁有一席之地,少說也要擁有三手龍紋。即使是奴僕,也要有一階以上的功力。
而一階,還無法混到一手龍紋。
但習武哪有那麼容易的,有的人終其一生,都無法達到目的。更別說天絕苛刻無比的條件。因此每年能進入天絕的人,寥寥無幾。
三手龍紋,四階武者。
天絕之中,三手龍紋,也不過百多人。
像他們這樣潛于他國的探子,只算是外宮供差遣的,少有人排的上龍紋。因此在莊中,就是二手龍紋,都極受尊敬,面前這人,竟是三首龍紋。
幾人驚訝地交換了一下眼神。「原來是天絕高徒,不知您有何貴干?」為首的那人抱拳施禮,恭敬的問道。
「我有要事要見主子。」冷冷的女聲。
「大人,主子有令,任何人不能踏入偏院。」
「我已經說了,我有非常重要的事要稟報主子,若是耽誤了,你們擔當得起嗎。」女子厲聲喝道。
「蒙勤,什麼事吵吵嚷嚷的?」院門輕啟,一女子入院而來。
「青鸞。」
進來的正是青鸞。看到牆角的人,青鸞略顯驚訝,但她在天絕呆了多年,喜怒已能很好的控制,當下遣退蒙勤幾人,才道,「大人,你怎麼會來這里?」
擅闖入院的,不是別人,正是榮王妃,楊蕊。
楊蕊早已迫不及待地走上台階,被青鸞伸手擋住,不悅地道,「別忘了我是什麼身份。」
青鸞不卑不亢,「主子有令,任何人不得進入。」
楊蕊欲往前步,見青鸞攔著不讓,長袖一揮,擊向青鸞面門,青鸞早已料到她會動手,頭一低,一招「鳳點頭」,堪堪避過那水袖,兩人便在石階上過起招來,楊蕊水袖忽柔似水,忽堅如石,飄飛起舞,青鸞左躲右閃,如空中蹁躚的蝴蝶。楊蕊雙袖齊舞,將青鸞逼退幾步,腳尖輕點地面,身子如箭一般射向屋門,青鸞「唉呀」一聲,然楊蕊已闖入屋內,連忙跟了進去。
一桌,一椅,一香爐,僅此而已。
清香淡淡,沁人心鼻。
楊蕊忽然有些後悔自己的魯莽,她悄悄地跪下來,連匆匆跟進來的青鸞也放慢了腳步,唯恐驚動了正倚在窗邊上的人。
靜謐如空。
就這麼靜靜地跪了好久,久到楊蕊都以為是窗邊的人睡著了,那人才微微動了一下頭,青鸞這才走到她身邊,低首道,「主子,楊蕊大人硬闖偏院,屬下攔她不住。」
「你先下去吧。」清潤如絲,擁有這無雙的嗓音的,正是上官麟見了兩次的神秘人。青鸞應了一聲,退出門去,屋里只剩下兩個人,一跪一站,相隔甚近,楊蕊卻覺得面前的人似乎有些不真實。
「說吧,什麼事。」
「聖使,屬下不要嫁給榮王。」
天絕之中,地位最高者,宮主蕭逸,其次是左右聖使,八大長老的地位次之,之後便是四大護法。只要是天絕的人,都知道一條通則,寧惹宮主,莫遇右使。
寧可得罪宮主,也不要踫到右聖使,殘影。
雖然這句話夸張了點,但不難想象,眾人對右聖使的畏懼。
相傳,殘影施展輕功,一天便能游遍四國;相傳,殘影摘葉飛花,立取百人性命;相傳,殘影出道之時,大鬧青雲古觀,無人能敵。
但,也听說,殘影殘暴無比,看誰不順眼,便要他生不如死;听說,殘影古怪之極,專吸人血練功;听說,殘影丑陋不堪,還不清不白。
但都只是傳說,或許都是真的,或許都是假的。
但楊蕊知道,有一點,她深信不疑,那便是,不管外人如何評論殘影,這個連蕭逸也要禮讓三分的天絕第二把手,只是個人。
和所有人一樣有七情六欲、悲淒喜怒的人,即使在听到自己的話後,她的氣息沒有什麼起伏。
但,只要是個人,就會有感情,那麼所有的事,都可以改變。
此刻的殘影一身黑衣,外罩長袍,頭戴斗篷,整個人都裹在黑色之中,寬大的衣袍松松垮垮的垂著,勾勒出她瘦削的身子,冰冷的氣息,讓人不敢靠近。
楊蕊小心翼翼地偷偷觀察殘影,見她並無異樣,便大著膽子繼續道,「屬下帶來了一樣東西,相信聖使會感興趣。」
「何物?」斗篷轉動,對上楊蕊舉過頭頂的手,楊蕊頓覺手中一輕,東西已到了殘影手中。
一塊狀如鳳尾的玉,玉質上乘,雕工入神,常人根本無法辨出雕痕,入手清涼潤澤,背部雕成五條尾脊模樣,由較小的一頭向另一寬面延展開去,起伏之處,隱隱有金文浮動,細看卻無。
天底下,有許許多多玉匠模仿著雕出它的模樣,花費無數,卻從來都沒有人能制出一模一樣的。
只因它是獨一無二的,棲鳳鎮國之寶,鳳鳴曲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