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棲鳳國寶,換你自由?」
「是。」
「天絕宮規,可還記得?」
「倒背如流。」
「第十八條?」
「天絕宮規第十八條,凡賜婚者,非宮主親退,私奔者,或中途毀者,婚後逃者,他人替者,普通之眾,杖刑五十,罰銀一百至五百兩不等;高官貴族一眾,杖刑一百,罰金千至萬兩不等;宮內之徒,視輕重,或杖刑,監禁,立斬。」
「你自己呢?」
楊蕊的身子輕輕一顫,才道,「宮內之徒,嫁與他國王親,最重,依刑,終生監禁。」
只要進入天絕,掌事告誡他們的第一句話就是,寧死,也不要被投入小築山。
那絕對是生不如死的地方。只有你想不到的恐怖,沒有它用不出的刑罰。
「回榮王府,或是受刑,自己選吧。」
「鳳鳴曲玉都不能換嗎!聖使,這可是棲鳳鎮國之寶呀!」鳳鳴曲玉,那可是多少人夢寐以求的寶物。
「啪」,一聲輕響,玉被丟到桌子上,咕嚕嚕地打了幾個轉。「不過是塊假玉罷了。」
「什麼,不可能!」她可是冒死潛入禁宮,親手將鳳鳴曲玉從神台上取下來的,不可能是假的。
「看來你是離宮太久,腦子也不好使了。」殘影重新拿起那塊玉,手指輕輕摩挲著微微起伏的背面,「這塊玉,不過是玉宿長老模仿鳳鳴曲玉雕成的。真正的鳳鳴曲玉,內有裂痕,位于偏尾最薄處,細不可察,以你的功力,當然辨不出。」
「怎麼可能,這明明是供在禁宮神台上的,難道鳳王不知道這是假的。」
黑紗輕飄,殘影卻不再說話,良久,楊蕊終于平靜下來,「屬下知錯,屬下告退。」朝殘影長拜三拜,垂首退出門去。
剛走出屋門,便听到院門處傳來吵吵嚷嚷的聲音,一條巨蛇盤在牆頭沖下方吐出長長的信子。
景鳶!
楊蕊眼里閃過一絲光亮,朝院門疾步走去,果然,一身紅袍的景鳶一手叉腰,一手指著半空,正大聲地與守衛爭論著,被他擄來的上官麟被丟在腳邊,一副耍賴罵街的樣子,怎麼看也看不出這家伙已經晉升護法之位。
「景鳶。」
「蕊蕊!」那雙桃花眼里掠過一絲異樣的光,一閃即沒,「高徒出場,是來幫景鳶的嗎,景鳶好好開心呀。」
「我當然是幫你的,但是。」楊蕊逼近幾步,,「你先告訴我,你有沒有愛過我,以前,或者現在?」
靜。
安靜。
身後的幾個守衛都倒抽了一口冷氣。
楊蕊緊緊地盯著景鳶,不錯過他臉上的一絲表情。
然而景鳶只是伸手掏了掏耳朵,然後沖她眨巴了一下那雙妖到不行的桃花眼,「啊,你剛剛說什麼,沒听見?」
「景鳶!」銀劍出鞘,直朝那張妖媚的臉刺去。景鳶微微一傾,避過襲來的劍,腳尖輕點,欺近楊蕊,笑得那叫一個燦爛。「蕊蕊,一年不見,你的武功沒什麼大進哦。」
楊蕊一劍落空,心中有些不敢置信,一年之前,景鳶的武功不過略勝她一籌,現在,他居然輕輕松松就避開自己的這一劍。心思動,左手曲握成爪,快如閃電般抓向景鳶,景鳶身柔如蛇,以不可思議的角度從楊蕊胸部扭過,整個人竟到了楊蕊右邊,低低的小聲在楊蕊耳邊響起,「蕊蕊真香哪。」
「景鳶大人,楊蕊大人。」青鸞和青灕此時才從院中走出來,對于眼前曖昧無比的畫面,兩人似是見怪不怪,青灕朗聲道,「楊蕊大人,主子命我二人送您回去,請吧。」
景鳶感覺懷中的人身子一僵,持劍的手慢慢垂了下來,景鳶眼眸一轉,輕輕在她耳邊說了什麼,楊蕊偏頭看他一眼,見媚眼依舊,大大的眼楮眨了眨,終于用力將長劍塞回鞘中,這才頭也不回地大步而去。
「蕊兒。」
山莊迎客廳,一個胖胖的人不停地門外張望著,榮王府的人若是見他,定會認得他,此人正是榮王妃的父親,楊有才。直到見到楊蕊三人走出來,焦急的臉色終于緩了一緩。
「爹。」楊蕊走過去,輕輕地喚了一聲。楊有才拉住她的手,急急問道,「二主子有沒有說什麼?」
楊蕊只是搖搖頭,並未作答,倒是一旁的青灕道,「主子有令,未經許可,楊大人不得擅自離開棲鳳,楊先生要好生教導,不可再犯此類大錯。」
「是,小的一定好好管教,絕不會再出錯。」
「如此最好。」青灕點了點頭,取出一個玉盒遞與楊蕊,道,「這是主子要我交給大人的,請大人過目。」
楊蕊接過玉盒,打開一看,幾本舊得發黃的書靜靜地躺在盒底,旁邊還放了幾瓶丹藥。
《泣神訣》。
藏書于內宮雅苑的絕世秘籍,只有四手龍紋之上的弟子才可以修煉的無上神功。
她曾經想盡各種辦法、做了好多犧牲想要借閱而不得的《泣神訣》,此刻,正靜靜躺在她的手中。
你終究還是憐憫于我嗎,既然如此,當初為何要因為景鳶口授其中劍訣于我而重罰我們。你即看重于我,為何宮主賜婚,你卻無動于衷。就算你送這寶物給我,你欠我的,今後,我還是會十倍百倍地討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