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蹤轉過拐角,依然是一副不疾不徐的模樣,嘴里卻叫道,「出來吧。」繼續走著,他依舊頭也不回地說著,「你如何認出我的?」「天下第一貧的神算子,誰人不知,誰人不曉呀。」仙蹤身後響起一個悶悶的聲音,不是一藥子是誰。郁悶的跟在後面,和優哉游哉的仙蹤形成鮮明對比,加上二人一高一矮,卻一高一矮,實在滑稽之極。夜色正濃,兩道人影穿過街市,進入內城,這里的住戶,非富即貴,豪宅華舍,比比皆是,但也因均是大戶人家,佔地廣而人煙少,因此寬闊的街道上空蕩蕩的,少有夜行者,似乎沒有人發現不速之客的迅速到來,又迅速離開。當兩人消失在長街的盡頭,接著不知哪家門梁上的燈籠射來的微弱的光,可見長街盡頭處,一個佝僂的身影閃現出來,灰衣長袍,竟是傍晚時一藥子所進茶肆的掌櫃。他若有所思的看著二人前行的方向,左手背在身後,右手有一下沒一下地捋著胡子,影子被昏黃的光拉得好長。忽的,地上突然多出了一道縴細的影子,與他的身影,相距不過幾寸。那掌櫃並不吃驚,亦不回頭,只淡淡道,「楊姑娘可是受傷了?」「一藥子呢?」身後的女子並不領情,冷冷的問。「姑娘不是也看見了?」那掌櫃的依舊是一副笑眯眯地模樣,仿佛身後站著的,不是同僚,而是故意刁難的客人。身後的女子只是冷哼一聲,徑直朝前走去,將掌櫃狠狠地撞到一邊,眨眼便消失在夜色中。那掌櫃臉上表情依舊,但借著昏暗的燈光,可見他眼底透著的,是比適才的女子更冷的冷冽。「天絕的小丫頭,剛來幾天就想仗勢欺人,哼,你還太女敕了。」薄薄的唇里,緩緩吐出一句話,,「就是欺人,諒你也沒那個勢。」那雙森冷的眼,透出一絲冷笑,隨後,雙臂一展,灰色的長袍無風自鼓,如一只大鳥般騰空而起,射向黑沉沉的夜。盡頭,再次恢復靜謐,甚至連暗黃的燈光,都沒發現那里,悄然多了一個黑影,從頭到腳都裹在黑衣里的影子,夜幕中,仿佛與黑暗融為一體。有冷風吹過,那個影子竟真如影子般,忽而不見,似乎剛才的一切只是幻覺。不遠處,一個守夜的門衛使勁揉了揉眼楮,想確定自己是不是看花了眼,另外一人打著瞌睡,流著哈喇子的腦袋猛地一點,那人從睡夢中驚醒,看見他那樣子,奇怪的問道,「干嘛呢你?」「剛才那里明明有兩個人走過去,又有兩個人跟在後面,又有一個黑衣人跟在最後,可是怎麼一眨眼就不見了呢。」「看走眼了吧你,怎麼兩個人走過來又走過去的,該不會看見鬼了吧。」「什麼鬼不鬼的,真的是人,可是人怎麼可能那麼快呢。」「說你有病你不承認,大晚上的哪來的人,神經病!」對面的人打了個大大的哈欠,轉身朝門里邊走去,邊走邊道,「作為嚇到我的懲罰,今晚你自己看門吧,嗯,真不錯,睡覺去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