順利溜進城中,終于擺月兌了蕭躍和姬蓉的糾纏,一藥子松了口氣,想找個人問路,奈何天色已晚,街上行人甚少,一藥子左右看了看,十米開外有個算命的正在收拾攤子,于是走過去,邊做揖邊問道,「這位兄台,請問貴國皇宮如何走?」算命先生看上去七十歲左右,滿臉皺紋,眼窩深陷,髖骨突出,下顎留著幾根稀稀拉拉的白胡子,干瘦的手卻靈活而有力。他正麻利的收拾著東西,听到一藥子的話,並沒有停下來,單是撇了一藥子一眼,鼻子里哼了一聲,繼續收他的家什。一藥子對他的無禮並不在意,仍是禮貌地道,「在下有要事在身,兄台若是知道,還請告知一二。」「愚蠢的人吶。」老者終于收拾完他那幾件破舊的家當,一邊幽幽地嘆息著,一邊扛起寫著「賽神仙」的算卦,直直走過來,走到一藥子跟前,仰著頭將他從頭到腳打量了一遍,才道,「讓開,沒見前輩我要從這里走過去嗎。」真是個瘋子,虧自己先前還禮貌有加,一藥子有些火了,岔開雙腿,把窄小的過道堵死,直直地瞪向算命的。他雖不高,但肥胖的身子在這種時候還真派上用場,完全將算命的擋住。算命的也不惱,伸出細瘦的手掐算起來。一藥子一向不屑于命理之道,見他擺出一副高深莫測的模樣,不由嗤之以鼻,反正也不指望他指路,于是道,「你個騙人錢財的撒謊金,還敢自稱賽神仙,你若這麼靈,怎的沒算出來今天會被人擋道。」算命的听了,也不惱,只是掀起眼皮在一藥子臉上掃了一圈,搖了搖頭,學著一藥子的模樣從鼻子里哼了一聲。裝神弄鬼。一藥子這麼想著,臉上不屑的神情愈加濃了,算命的卻轉身朝反方向走去,便走邊搖頭嘆息道,「唉,克妻喪女,老死無依呀。」若是以前,一藥子定會狠狠地將他恥笑一番,然此時非彼時,他會突然出現在淵國,自是為了那少有人知的妻子,傳聞已經遇害的毒婆,因此算命的此語一出,一藥子肥胖的身子猛地一顫,然後三步並作兩步追上前去拉住他又破又舊的衣袖,急切地問道,「我女兒怎麼樣了,啊?」爭斗以老者的勝利告終,面對態度一百八十度轉變又一百八十度轉變的一藥子,算命的從頭到尾都是愛理不理的架勢,此時更加得意,任由一藥子焦急萬分,他只管慢騰騰的走著。一藥子貴為天絕八大長老之一,平素自視甚高,也唯有在遇上妻女之事時才會慌了手腳,一時失態,倒因算命的不給面子,讓他冷靜下來,想起千里迢迢遠赴淵國的目的,當下不再與算命的糾纏,松開他的衣服,徑自走了。算命的本想拿一藥子尋開心,沒想到這人情緒轉化這麼快,歪著頭目送一藥子像一顆大大的肉球滾動著消失在拐角處,半天沒反應過來。等一藥子消失了好一會兒,算命的才慢慢回過頭,卻發現身前站著個宮裝打扮的美人兒,正笑盈盈的看著他,身後跟著幾個侍僕。這幾人出現的消無聲息,算命的卻並沒有露出驚訝之色。那宮裝美人滿意的點點頭,道,「听聞仙蹤先生神機妙算,天文地理,無所不知,有感知過去、預測未來之神通,果不其然。」「姑娘謬贊了。」被人識破身份,仙蹤也不驚訝,也不見得意之色,倒隱隱有些拒人于其那里之外的神色。宮裝美人臉上迷人的笑未減分毫,仍道,「我乃玉柔公主,久仰先生神功,想請先生到府里一座,用些茶水,好讓本宮多些親近的機會。」玉柔公主居然大晚上的出現在這里,真是詭異。然而更詭異的是,仙蹤依舊只是哼了哼,甩了甩袖袍,轉身順著剛才一藥子離開的路走去,他不慌不忙的踱著,玉柔公主等人眼睜睜的看著他走遠,卻根本無法出聲喝止,更別說動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