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眼,一襲白衣紗瓏廣袖映入眼簾,飄飄衣袂撒發著淡淡清香,一張俊朗秀麗的臉帶著溫和的笑意︰「秋蘭,你從哪擄來的丫頭?」
「公子,奴家被擄走還差不多,哪擄得了別人。」秋蘭微微一側身嬌嗔道︰「這是曹府來的。」
我連忙上前一步行了禮︰「我家主子請公子前往府上一聚。」
美少年含笑打量著我︰「你叫什麼名字?」
「宿莽。」我望著眼前的三人,心砰砰直跳,真真佳人如畫,像紅樓夢里一樣的。
「宿莽?」美少年若有所思地垂下眼,霞光透過枝葉在他的睫毛上雀躍。
美少年不一會了便回過神,與江蘺秋蘭交代了幾句,帶我從正門出了府邸。
我看了一眼落日,心里惴惴不安,再晚些回去怕是要挨罰了。
我不是沒動過逃跑的念頭,只是沒有想好要逃去哪里,又要怎樣生存。
我是理工科出生的啊,歷史早撇開十條街了,不清不楚又該何去何從。
「宿莽?」美少年站在馬車上,溫和地笑著︰「上來。」
「啊?」我回過神,怔怔地仰頭看著。
美少年伸出五指修長白皙如雪的手,目若星辰,淺笑著望著我。
這古代人都吃什麼的,竟有這樣的氣質。
再說,他們不是特講究尊卑貴賤,男女有別麼?
他握住我痴痴伸出的手,一把將我拉上了馬車。
我就不吐槽坐馬車是有多遭罪了。
馬車里空間不狹小也不算寬敞,他拉著我挨著坐下,我嗅到他衣服上淡淡的清香。
這什麼香?我費勁思索了一番仍是不知。
驀然回過神發現他溫潤如玉地笑著,坦蕩蕩地盯著我。
被這麼個氣質美少年看著,身為二十一世紀色膽包天的新新人類,我也不由得臉一紅。
真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
「宿莽。」美少年低吟了一聲,仿佛自言自語,又抬眼笑往向我︰「你都讀過哪些書?」
「啊?」
我思忖著他這是問四書五經之類的,現在是魏晉時期,都出過哪些書了?
論語、莊子、詩經、楚辭……使不得,萬一他考我,我就那麼半吊子的水準地必定要露餡,只好含糊道︰「王公子,我不曾讀過什麼書。」
「哦?」他面不改色,依然溫言軟語︰「那你從何而知扈江離與闢芷兮,紉秋蘭以為佩?」
我硬生生地一笑︰「听說的。」
「听誰說的?」他淺笑著,全然沒有咄咄逼人之感。
「听主子說的。」我順溜地圓了個謊。
他沒有再追問下去,等我們到達曹府,已是黃昏後。
匆匆領著美男子到了懷風閣,隱約傳來琴瑟之聲。
惠兒已一臉忐忑地立在門外,一看見我就兩眼放光,強忍著怒意沒有發作,連忙將王公子請了進去。
「睿沖,你怎麼才來。」悅耳的女聲嬌嗔道︰「叔夜都意興闌珊了。」
美少年笑道︰「府里有事耽擱了,還望二位見諒。」
「亭主說笑了。」一個陌生的男聲響起︰「睿沖,你來听听我的新曲子。」
「請。」
睿沖?這是熟人間的昵稱麼?
啊,這是字,那這叔夜又是誰?
「讓你去請王公子你竟到現在才回來!」惠兒一臉憤懣地揪了我的手臂拖到一邊︰「你是皮癢了!」
「惠兒別生氣,我知道你為我好,以後一定不讓你擔心了。」我翻腕握住她的手︰「好惠兒,叔夜是誰啊?」
惠兒雙目一瞪︰「主子們的事你又打听。」
我撇了撇嘴,忽而想起那雙戾氣的眼楮︰「那曹煜怎麼回事?他跟宿莽有舊怨嗎?」。
惠兒忽地一驚,給我一記爆栗︰「你個死丫頭!三爺的名諱你也直呼!跟你說了多少次不要打听主子的事情!反正能避著就避著,別去招惹!」
「可這跟我有關啊不是。」我作勢委屈地一扭身。「我不惹事,事惹我啊。」
「再問看我不封了你的嘴!」惠兒猛地推了我一把︰「去,給你留了晚飯在房里,趕緊吃飽了歇著去,今晚這邊我伺候,你就不用來候著了。」
我樂呵呵地奔回了房間,桌子上一碗米飯一碟葷菜一碟素菜。
雖然冷了,可我早就餓得發昏的胃才不計較呢,狼吞虎咽地消滅光,意猶未盡地倒了杯水。
「原來是餓死鬼投胎。」一聲冷笑突然擲在屋子里。
我不由得叫了一聲,從凳子上彈了起來,水潑在衣襟上,杯子滾落碎了一地。我拍著心口,尋聲望去,看見簾子後走出的身影,不由得怒上心頭︰「有病啊你,裝神弄鬼。」
「哼,好大膽的奴才。」一雙陰翳的眼發出懾人的光。
宿莽以前到底哪里得罪了這混小子,鬧得現在我不得安生。「是是,奴才這里容不下三爺這尊大神,勞煩您趕緊出去,別在這里害奴才折壽。」
「一個奴才居然要趕主子出主子的地,你是吃了雄心豹子膽了。」曹煜挑眉踱步過來,我突然覺得心里發毛。
「行啊,你不走我走。」我避開他懾人的目光,強作鎮定地繞過桌子向屋外疾步走去︰「主子您好生呆著。」
「地是主子的,人也是主子的!」曹煜猛然拽住我的手腕拉了回來,撞在他懷里,轉瞬被緊緊箍住了。
我心中警鈴大作,難道是這小子以前就看上宿莽了,不由急道︰「你個毛頭小子,我不管你跟宿莽有什麼過節,我不是宿莽,你別吃飽了撐著沒事來找碴!惹急了兔子還咬……」
話還沒說完,只覺雙腳一離地,被他打橫抱起出了屋子。
我憑借著吃飽的力氣一個勁亂蹬,卻像只上了岸的魚掙扎盡是白費力氣,最後一拳揮出正中他下巴。
曹煜頭微微一偏,冷眼瞥了我一眼,嘴唇抿成一條線,一言不發地加快了腳步。
我左右開弓瞄準了他下巴揮拳出去,被他一一側頭避過。我卯足了勁大喊一聲︰「來人啊!救……」
「想死你就喊!」曹煜大吼一聲打斷我︰「看來人到底是救你還是廢了你!」
曹煜一腳踏進一間屋子,我伸出手死死抓住門沿,大吼一聲︰「著火了!救火啊!著……嗚嗚……」
曹煜一手捂住我的嘴,一手將我夾在腰間,猛一使力將我扒在門沿上的手掙開。
我只覺得天地翻了個個,背上一疼,被硬生生地甩到了榻上,我一咕嚕爬起來,轉眼見曹煜已關了門欺身壓了過來。
「你干什麼!」我怒吼出的一句話卻變得顫顫巍巍。
「主子喂飽了奴才,自然該奴才喂主子了!」曹煜冷笑著俯下頭,冰涼的唇堵住我的嘴,我瞬時怒火攻心。
人憤怒時的力氣是很大的,可這具身體卻如此的不給力,奮力掙扎都像小貓抓癢似的。
冰涼的唇落在脖子上,沿著脖子向下,一只手扯開我的前襟探了進來。
我猛然一顫,一種絕望油然而生。
我哆哆嗦嗦地發出顫音︰「曹煜,你喜歡宿莽嗎?」。
曹煜猛然一顫,抬起頭來,一雙陰翳的眼楮深邃無比。
「宿莽喜歡你嗎?」。我緊緊盯住那雙眼楮,安慰自己,好了好了,找到弱點了︰「這樣做宿莽會原諒你嗎?」。
他一字一句道︰「你說呢?」
「我不知道。」我一動不敢動,竭力使聲音沉下來︰「但我相信,你這樣做宿莽不會原諒你。」
「既然你不是她,你怎麼知道她不會。」他微微眯起雙眼,寒光一閃而過,伏下頭來咬住我的耳朵,炙熱的氣息噴到我的發鬢上︰「你不是失憶了嗎?那你新的記憶就從成為我曹煜的女人開始。」
「你做夢!」我把心一橫索性不做掙扎,但一字一句都說得擲地有聲,決絕無比︰「了不起就是失身!但你听清楚了,我不是你的,以前不是,現在不是,將來也不是,從來都不是,永遠都不是!」
忽的身上壓力驟然消失,他已站了起來,字正腔圓地說了個「滾。」
我行尸走肉般回了房,一回想起那張臉,一股刺骨的寒冷就從腳竄上頭,寒冷到惡心。
這是什麼世界?人命如草芥。
一夜未成眠。
「死丫頭,你發什麼愣?」惠兒一臉薄怒地瞪著我︰「還不起來!」
她知道嗎?
是她招呼我回房吃飯,是她告訴我的一切有關宿莽的事情。
可是我開始懷疑,懷疑她說過的話,懷疑她的眼淚,懷疑她的笑容,懷疑她出于關心的憤怒。
「小莽,你怎麼了?」惠兒臉上的怒氣散去,蹙眉晃了晃我。
我不該懷疑嗎?我不該懷疑她嗎?
宿莽究竟為什麼受鞭刑?那晚的黑衣人怎麼回事?為什麼她的身手是秘密?宿莽和曹府二爺有什麼沖撞?宿莽和曹煜有什麼過去?她又和宿莽究竟是什麼關系?!
是欺負我,沒有過去的記憶嗎?!
我死死盯著她的眼楮,想要看穿她藏起來的所有心思。
「小莽?」惠兒打了個激靈,退了一步︰「你,你怎麼了?」
「沒什麼,昨晚沒睡好。」我垂下目光作勢揉了揉眼楮︰「主子那有什麼吩咐?」
「過幾日是三爺生辰,今兒個府里都忙著張羅呢,你先吃了早點,一會把酒單子送去醉仙居,還有這些送去錦繡閣、浣樂樓,別弄丟了,早去早回。」
這詭異的地方我是一刻也不想呆下去了,趁機逃掉,憑借現代人的智慧,我就不幸我還淪落到哪去!
早點我吃的非常慢,因為我不知道下一頓在哪里,只能先把肚子喂到了最飽。
惠兒,珍重。
我看都不看一眼這鬼宅子,拿著單子溜了出去。
這單子又不能換錢,還是把他們交代的事做完,以免遷怒于惠兒。
日落西山,手里還剩下酒單子。
酒……對了,我可以去酒館!
想不到正兒八經學的軟件專業此刻是一無是處,平時搗鼓著玩的釀酒倒成了我的救命稻草!
可這醉仙居是去不得的,路邊攤也不行,挑個小有名氣的才好。
不對,我要離開這座城市!
醉仙居里走出一個店小二,看我愣在門口許久,不由一臉困惑︰「姑娘,有何貴干?」
我把酒單子往他手里一塞︰「這是曹府的。」
不等小二說話,轉身走開。
來到魏晉嘛,怎麼能不去洛陽看看呢?
在路邊的茶攤上,我瞅著一個看起來面善的老爺爺,便去詢問︰「老人家,洛陽城在哪里呀?」
老爺爺緩緩地抬起頭,迷茫地看了我一眼,沙啞的聲音顫顫地喊道︰「你說什麼?」
我提高了八度,用手掩著湊到老爺爺耳邊喊道︰「洛陽城!」
老爺爺恍然大悟道︰「哦!這里不是洛陽!這里是鄄城!」
我一下郁悶了,不應該選老人家問路的,只好訕訕道︰「謝謝啊!」
我正轉身要走,忽听身後響起輕快明朗的男聲︰「姑娘是要去洛陽嗎?」。
回頭轉身,只見一鮮衣怒馬的少年,白面書生的模樣,眉宇間是疏離,雙目卻盡數濃華,儒雅有禮。
我好感頓生,毫不遲疑地點了點頭︰「怎麼走啊?」
少年驚疑地笑道︰「走?那可就遠了!」
我不由心下一沉,我身無分文,難不成要一路乞討過去?
少年目光清澈,坦蕩蕩道︰「我正好也要去洛陽,姑娘若不嫌棄,我們同行如何?」
我忙不迭點頭,一臉諂笑道︰「不嫌棄不嫌棄!你有馬車嗎?」。
少年好笑地看著我點了點頭︰「有。」
哇哦,雖然馬車受罪,可比起走路和騎馬就是享福了呀!
我樂呵樂呵地跟著少年上了馬車,少年卻不進來,而是與趕車的一起坐在了外面。
我邀他進來坐,他卻不肯,弄得我都有些不好意思,就坐到簾子旁邊,跟他說話。
少年名叫杜預,京兆杜陵人,路過鄄城,前往洛陽。
我們剛剛行至鄰近的一座城,就天降大雨,凶猛的雨打得路人紛紛躲閃。
馬車艱難地行至一高門大院前停了下來,杜預帶我和車夫去叩門避雨。
沒想到這竟是府衙的後院,而杜預竟與府衙內的郡守相識,下人通報過後,不多時便客氣地把我們請了進去。
車夫牽了馬到另一邊去避雨。
原本挺好的,卻不想,在這里發生了一件頗為不快的事情。
當時我和杜預正要去和那衣冠楚楚的郡守打招呼,遠遠地望見他和一個眉目清朗的和尚站在窗前,笑談著什麼。
我們順著看去,只見府衙大門外,一瘦小的女子立在雨中,任憑大雨瓢潑也一動不動,手里緊緊握著一紙訴狀,雙目發出倔強的光。
郡守對那和尚說︰「大師,此情此景可能作首詩?」
那和尚張口就吟道︰「濃潤侵衣暗香徹,花色憔悴雨中寒,眉上新愁手中訴,官中誰管閑公事。」
郡守嘆道︰「好詩好詩!」
那和尚含笑道︰「罪過罪過。」
我一听就火了,不由停下了腳步,杜預一怔,返身問我怎麼了。
我壓低了聲音憤然道︰「你沒听見嗎?那兩個無良的缺德人在拿別人的苦楚當快樂,真沒見過這麼無恥的和尚和官員,欠揍!」
杜預儒雅一笑︰「那你意下如何?」
我?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我能如何,無非眼不見為淨。
只好撒氣道︰「你去吧,我就不過去了,」
杜預不言語,折身往回走。
我驚道︰「你去哪?」
他回頭,緩緩說道︰「既然不待見他,那就回去吧。」
我一時說不出話,只有緊跟著他沿路返回。
不久後,雨勢漸弱,車夫趕了馬車出來,我們繼續趕路。
我好奇地問︰「你去洛陽做什麼?」
他說去投幕府。
我追問道︰「也就是想去做官咯?」
他儒雅一笑,默默不語。
直覺告訴我,這人人品不錯,于是我告訴他去做司馬氏的門生錯不了。
果不其然他問為什麼。
我想了想,說︰「這是天機,其實做官,最怕兩件事,一怕沒關系二怕站錯隊,我是看你人品不錯,才幫你指明一條道路的,你就相信我吧,也不用謝了,將來多給百姓們做點事就是了。」
他輕輕嘆了口氣︰「若是如此,恐要令姑娘失望了。」
我詫異道︰「何出此言?」
他的目光無憂無懼,語氣亦是平淡如講述他人故事︰「要說關系,我祖父有大功于曹操,受封豐樂亭侯,舅舅官至幽州刺史,並以建武將軍領護烏丸校尉的職位。」
我不由驚嘆一聲插話道︰「哇 ,官二代啊你…哦,我是說,你出身當權政府高級官僚世家,先天條件不錯啊,有戲有戲!」
他淡然一笑︰「但舅舅由于觸犯司馬懿而屢遭排擠和彈劾,天子年幼,權臣當道,我一直未有機會出仕,打算前往洛陽投到何晏門下,如今姑娘倒勸我偏向先險峰行。」
我為難地笑了笑︰「我不是不知道你情況嘛,但是跟著司馬氏絕對沒錯,再說,你們現在不是實行九品中正制嗎,唯才是舉啊,你有過硬的本事怕什麼,更何況你舅舅又沒犯罪,搞什麼連坐啊!」
他依舊溫文爾雅風度翩翩地說到︰「姑娘此話說對了一半。」
听他娓娓道來,我才恍然大悟。
原來,九品中正制實行之初,確實多少改變了東漢末年名士品定人倫、操縱選舉的局面。
但逐漸因中正官,也就是選拔人才的評審員,多由高門子弟擔任。
他們在評選時不免偏私,所以制度到後來,中正官被門閥把持,只推選門閥子弟,加速士族階級發展,造成「上品無寒士,下品無世族」的現象,遂形成嚴格的姓氏等級制度,許多名家大族也因此而產生。
我猛然想起赫赫有名的門閥士族︰瑯琊王氏、陳郡謝氏。
可是,花無百日紅,更何況人事。
雖有︰山陰路上掛花初,王謝風流滿晉書。
但還有︰舊時王謝堂前燕,飛入尋常百姓家。
我嘆了口氣,問他︰「體制如此無情,政治如此險惡,為什麼你們都還想去攙和一腳弄得一身髒呢?」
他說,因為那是實現理想唯一的路。
我問他理想是什麼,他吐出四個字︰「國泰民安。」
看著他深邃坦蕩的目光,內心不由為之深深震撼。
男兒當如是,可實現理想的修羅之路,卻又多麼悲壯。
我堅定地看著杜預,胸有成足道︰「好吧,既然形式對你不利,那算了,反正現在也不是做官的天時,你一腳踏進去就深陷爭權奪勢的泥沼之中了,姑且不說無瑕顧及百姓,沒準哪天就做了兩黨相爭的炮灰,豈不浪費一腔熱血和才智?」
他的眼底閃過一絲欣賞的亮光,含笑道︰「那依姑娘之見該如何?」
我嘿嘿一笑,吐出一個字︰「等。」
他儒雅地略略頷首道︰「等?」
我莞爾道︰「劉備三顧茅廬才請得臥龍出山,在此之前,諸葛老爺爺可隱居了大半輩子啊,所以嘛,大丈夫志不在一時,不過你放心,我可以向你擔保,用不了多久,你出仕的時機就到了,不過,到時還是得走司馬這條路。」
他那睿智的目光柔和地看著我,彬彬有禮道︰「出仕的時機,還請姑娘明示。」
我示意他靠近,附耳低聲道︰「等他們鬧騰夠了,一黨專政的時候,就是你安穩做官造福百姓的時候了。」
他會意一笑,風度儒雅地緩緩說道︰「姑娘一席話,令在下受益匪淺。」
其實,文縐縐的抬舉听起來……實在令人心情舒暢啊!
哎,不對,萬一他改主意不去洛陽了,那我豈不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
我舌忝了舌忝嘴唇,笑道︰「不過啊,你還是需要去洛陽逛逛的,畢竟你不是諸葛老爺爺啊,又不能運籌帷幄之中決勝千里之外,多看看多听听嘛。」
他含笑點了點頭,問道︰「不知姑娘去洛陽是為何事?」
我說我只是久仰京都,隨意逛逛。
他邀請我同游,我顧忌曹府,怕到處走暴露行蹤,就以有私事要處理為由,忍痛拒絕了免費吃喝玩樂的好事。
他沒再多言,我也覺得顛簸地有些乏了,就退到馬車里閉目養神。
誰知馬車行了一天,到了晚上也沒停下來。
我不由心慌起來,開始胡思亂想是不是遇到人販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