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上你在轉身的瞬間 第二章 緣,妙不可言

作者 ︰

又是一個下午,晚秋的景致更加地濃了,秋聲一個人漫步在那條小道上,道路兩旁的樹葉紛紛地落下來。一片片,橙黃中還加著一絲綠意,躺在地面上,像一位久經風霜的老人,終于可以舒展一下疲憊的筋骨了,它為這里奉獻了春夏兩季的綠蔭,始至晚秋是它葉落歸根的時候了。

突然想起龔自珍《已亥雜詩》里描寫秋景的兩句︰「落紅不是無情物,化做春泥更互花。」無私的樹葉在經歷一個嚴冬的沉睡之後會醞釀出來年的生機,萬事萬物都有條不紊地開著,謝著,在它們的世界里有序地運行著,那麼,我的愛情呢?它也會像這樹葉一樣凋零枯萎融入泥土嗎?

想到這,一絲冷冷的涼意彌漫秋聲全身,四周寂靜的景象顯得如此的蒼涼落寞,滿心的惆悵又一層一層地堆砌了起來。原本欣賞晚秋景象的心情因為片片樹葉的零落而變得失落多愁,曾經在秋聲心里如詩似畫的晚秋,在今天的傍晚顯得那麼的冷清寂寥,這一切都原于他對那個陌生女孩的思念,不知道自己心愛的女孩她會不會感知,會不會也如自己一樣,任憑思念在心間滿滿的流溢。

一群燕子從頭頂飛過,劃開了天空的寂靜。有涼涼的風沿著河岸吹來,河堤上蘆花搖曳的身姿像少女的倩影,在枝頭弄舞。思念著陌生女孩,秋聲突然想起沈從文先生筆下的《白洋澱》,以及書中的翠翠,同是天資爛漫,同是清純可愛。直到今天他才真切地領悟到,小說源自生活,而生活賦予小說更廣闊的思想空間和自由意識,每一個閃爍生命光芒的角色,都不是作者妄加虛構的擺設,那是歷經千山萬水後的明澈和獨具慧心的積澱,才使得人物的與眾不同得到潛移默化的詮釋。

思考著文人作品,秋聲壓抑的心情得到片刻的釋放。天已快黑,原本沉重的步子這時輕快了許多,他開始朝學校的方向走去,預備晚上的自習。

「卓然,等等我。」

在途經那片蘆葦叢的時候,听到兩個女孩子嬉笑說話的聲音,一高一低的兩個女聲,像是在蘆葦叢的對面,秋聲並沒有刻意留意這些,心里想著晚上的自習課。待他邁過蘆葦叢走向朝學校去的那條小路時,那個低低的聲音欲見清晰了,熟悉的感覺從心底遍及全身的每一處毛孔,是她,是她,一定是她,他忘不了她的聲音,柔柔的聲調里有著悅耳的甜蜜。自己的那個夢中女孩,朝思慕想的夢中情人,終于出現了,秋聲激動的心快要跳了出來。

在他前方,兩個女孩子並肩走著,左邊的那一個女孩就是她,秋聲不想驚動她,又想問清她的名字,又擔心自己的冒昧嚇著了她,欲想他心里愈加緊張,還是在她的身後細心地看看她,听听她柔軟的嗓音。

她,瘦了。

單薄的背影消減了曾經的風韻,不過一點都沒有影響到她的美。她勻稱的身段,這樣瘦了一點更有弱柳拂風般的輕盈之美。難道,她的心里也裝下了一個我,剛剛生出一點這樣的遐想,秋聲就感覺出自己的臉火辣辣地紅。她那隨意束起的馬尾辮,簡單地綰了起來,在上面別了一只白色的發卡,顯得月兌俗別致,簡約大方。

眼看著前方就是學校了,若不走上前,去問清她的芳名,或許秋聲會後悔一輩子,加快步伐來到女孩身旁,輕輕地問道︰

「你好!還能記起我嗎?」。

話剛落下,秋聲的臉一下紅到脖子頸。

女孩落顯吃驚地望了他一眼,隨即她驚慌的眸子里一片恬靜,有一絲紅暈悄悄地爬上了臉頰,她落帶羞澀的說道︰

「你是---堵在我身後,騎賽車的男生。」

天哪!兩個月了,她還記著我。

「你還記得我,太感謝上帝了!」

秋聲語無倫次地說出了這句話,既激動又覺得冒昧,復雜的情緒在心間盤旋,臉燙燙的。

自己的驚慌失措引起了她身旁女生的一陣竊笑,對這位女生來說,秋聲的表現不僅鹵莽而且滑稽。

笑過之後,她說了句︰「半路殺出個程咬金來」。

她的話結束後,大家都笑了,秋聲發現女孩在一旁羞澀笑起來的模樣讓人為之心醉。

這樣的場景該女孩來解釋了。

「我叫卓然,a大學,07級大三管理系學生。這位是我同學,也是我最好的朋友楚若欣。」

女孩輕柔地解釋說,旁邊那位女生瞅著他在抿著嘴笑。

「你叫什麼名字,我們是同一所大學嗎?」。

楚若欣嘴角帶笑地問道。

「林秋聲,c師大,中文系,和你們是同一年級。」

秋聲簡單地介紹道。

「噢,你是師大的學生?」

卓然既驚訝又激動地問道。

「嗯。」

秋聲低聲回答道,並沒有太留意卓然的表情。

卓然,多麼別致的名字。人如其名,今天算是懂了。亭亭玉立,自然天成,只有她配得起如此美麗的稱呼。

稍停片刻的沉默之後,秋聲又禁不住看了卓然一眼,很想給她說她的名字很好听,又怕她多心說自己迂腐,便止住了要說的話。還是她聰明,女孩子家怕誤會,她給楚若欣解釋如何與秋聲認識,以及當時如何滑稽的情景,直說到她同學哈哈大笑,她也笑為止。秋聲這個時候才發現自己欣慕已久的女孩,她不僅含蓄優雅,還樂觀幽默,對她的傾心不用提有多深了。

天色漸漸暗了下來,卓然微笑著說︰「你也是回學校吧,你們學校在晚上七點半有一場講座,主題大概是關于倡導保護母親河,我和若欣是打算到那听講座去」。

無巧不成書,也許這就是上天有意的安排。

听她這樣一說,秋聲激動的情緒溢于言表,心里暗暗地問自己,是女孩給他機會還是老天感動于他的誠心,才會如此的眷顧自己。

「那太好了,我就在學生會,負責文藝方面,听說這位講師是一位自由旅行家,兼作家。寫書,一方面是宣揚他的人文思想,其次,也是運籌一些資金作為各地講座的經費。這次來我們學校講演,不是學校花錢請來的,完全是出自一種公益式的活動,很有教育意義。輔導員中午說了,我們的晚自習課可以不用到教室圖書館了,有興趣的話他建議都去听听名者的講演,對我們的人生有很強的指導意義。听說四十歲左右的他已經走遍中國大半個著名學府了。」

秋聲一口氣說了這麼多,連他自己都差一點忘記的事情,在卓然的提醒下竟想起的那麼明了。他自己都覺得不可思議自己。愛情的力量真是這般的偉大!

听秋聲這麼詳細地解釋,卓然的臉上綻放出那種非常縴柔的笑,她時刻都是美的。她揚起她那美麗的臉,望了望天空,輕輕嘆了一聲,微微的笑說︰「我覺得人生真美,即使生命中有我們無法回避的殘缺,有無法得來的幸福,有免去不了的苦澀辛酸,但因為我們還有人生,我們就有可能再一次抓住幸福!」

她的出言不遜,她娓娓道來的這些人生感觸,豈是一個單薄純真的女孩兒該有的沉重,就在這一刻,秋聲感覺出她是一個歷經不凡的女孩,打從心底對她生出一種疼惜一份憐愛,他在心里默默的對自己說自己可以做她的知己,听她的傾訴,聊慰她的心聲。

卓然轉身瞧見秋聲和若欣看著她,她白淨的小臉飛上了一層紅霞,羞羞的站在那,顰顰一笑說︰「突然間有這些感慨,也說不出是如何的一種感覺,就想說了這些話」。

他們三人沒再說話,也許都沉思在卓然的話里,秋聲這樣想著。若欣的一句話打斷了片刻的沉默。

「林秋聲,你以前不認識我們卓然吧!她可是我們學校的校花,不僅人長得漂亮而且文才很好,是我們系大家公認的才女哎!追她的男生多的不行,不過,事到如今還沒有一個人能夠博得她的芳心呦!」

楚若欣詭秘滑稽地說著,秋聲注意到她還特意地朝自己眨了眨眼楮,然後看了看卓然。秋聲一瞬間明白了她的用意,古靈精怪的她一定是看出了自己的心思才故意這樣說。

秋聲的臉又紅了。

「休听她胡說一氣,哪有的事兒,寫幾篇文章就稱得上才女了,是她抬舉我了。」

卓然悠悠地說著。她的眼神靜靜的如一潭秋水般恬然,沒有一絲得意的神情,如此一位城府頗深的女孩子,理應得到那麼多人的欣賞和追求不是嗎?

他們相互交談著,由一個話題轉到另一個話題,听著她們快樂的笑聲,秋聲的心間滿是自豪,能夠讓自己心愛的女孩感受到快樂這是一件多麼無比大的幸福!在心里,他暗暗地發誓,自己能夠給她快樂,能夠讓她感受到幸福的甜蜜。

晚上七點的時候,秋聲陪她們一起朝多媒體教室走去,找到兩個中間位置給她們坐下。突然想起中午輔導員安排的事還沒有做,而此刻,內心里是多麼想坐在自己心愛的女孩身邊,陪她度過這一小段幸福的時光呀。

「卓然,我還有事,不能陪你們了。我們還能再見面嗎?」。

秋聲的語氣近乎留戀,她一定能猜到自己心里想的是什麼。

「當然能,我們學校離那麼近,見見面還不容易嗎?今天要謝謝你帶我們來這,並且給我們安排了這麼適中的位置。下次有時間去我們學校玩玩。」

她柔軟地說著,言語中有落落的不舍。

「一定會的!」

秋聲激動地回答道。

走出多媒體教室,又禁不住往里面看了一眼,卓然也在用眼神望著他,柔柔的目光里蓄滿了不舍的甜蜜,這就是傳說中的心有靈犀嗎?

秋聲用近乎百米沖刺的速度趕回教室,蘇笑看見他這副怪怪的神情,問他是不是撞上鬼了,還說自從那次賽車比賽他拿了冠軍之後情緒就沒有穩定過,說他受刺激了。秋聲已經顧不上理會什麼了,以最快的速度完成輔導員吩咐下來的事情,又跑出了教室。他可以想象到自己身後那些驚疑的眼楮,他們一定是議論自己瘋了,瘋就瘋了吧,為了自己的愛情瘋狂是一件多麼壯舉的事情!

隨後又以最快的速度趕到宿舍,用清水沖洗了頭發,換了一件外套和鞋子,就趕往了多媒體教室。這一次講座來听講的人要比以往的人多得多,門口被堵得水泄不通。秋聲小心翼翼從牆角擠了進去,朝中間望去看到卓然坐在那,她投入的神情很美很安靜,想來到她的身邊已是不可能的事情,那麼多人緊揍地坐著,怎麼能好意思打擾這些人的視線那。他索性就站在那,在能夠看見她的位置注視著她。

講師在台上激情澎湃地朗誦一首自己寫的詩歌,聲調鏗鏘有力。台下的掌聲雷鳴般地一次次響起,秋聲也跟著鼓起了掌,台下這麼多人的情緒都跟著講師激揚了起來。打內心里秋聲深深地敬佩這位講師,在這個時代有太多講師,他們舉辦一次演講要收取多少費用才願意出場,最終的目的多數也是想圖個名利雙收,沽名鉤譽的也大有人在,想把自己的心得體會通過語言文字的形式傳達出去盡而形成一種大眾化都能理解和接受的文化,擁有的就是這種自然陶冶的天地良心,一種真正的人文主義思想和愛國的情操,這位講師,他做到了,所以他擁有的掌聲分外地熱烈!

秋聲的思緒隨著掌聲的跌落起伏停留在對這位講師的沉思里,周圍的一切又恢復了平靜,能夠听到的是講師抑揚頓挫的聲音在那里響著。

沉默的片刻總覺得遠處有一雙四處張望的眼楮在那里尋來尋去,是卓然,她一定是在尋找自己的身影,她那迷離不定的眼神,她那美麗的笑臉,每每一看,秋聲的心跳就會加速,他想心跳的速度就是自己愛她的速度!在那一瞬間,他好有勇氣地把自己的手高高舉起,努力讓她看見自己站的位置,她隱約朝他示意了一個眼神證明看見了他,秋聲的心里被她那眼神傳遞出來的甜蜜滋潤得好愜意。她,會愛上我的,一定會的!

秋聲用力地抖動了幾下拳頭,有十二分得意地說道。

講座結束的時候,臨近晚上十點了。秋聲決定去送她們回學校,楚若欣興奮的不停說好,還說「幫人幫到底,反正天也晚了,你想送,我們不會介意滴!」

卓然輕盈地走到秋聲身邊微笑著說︰「不用了,天色雖然晚了,但路上行走的同學也很多,況且這條路我是經常走,沒有事的,看你一直站在那也一定很累,早點回去休息吧!這是我的手機號碼,有什麼事情打一下就找到我了。

再見!我們走了。」

卓然遞給他一張小紙條,上面寫著她的名字和手機號碼。頓時,秋聲心底劃過一絲難以名狀的失落,在這個大學校園里有很多同學用上了手機,明明知道沒有太多的用處,可總有人願意相互攀比。所以,對秋聲而言,用不用手機都是一件無所謂的事情,何況,自己也沒有買得起手機的經濟條件,一種莫明的自卑感從心底爬出,他感到了自己的寒酸,她會介意和一個窮小子談戀愛嗎?

她的善解人意和聰明是寫在眼底的,她感覺出了秋聲的局促,她也一定意識到秋聲的自卑情緒,趕忙又微笑著說︰

「不打它也行,那是我爸爸在我上大學的時候送給我的禮物,他說想我的時侯方便听見我的聲音,我平時雖帶在身邊就是接听我爸的電話,一般時候是很少用它,你可以到班級或圖書館直接找我,業余時間我通常都是這樣子打消。」

卓然巧妙的解釋抵觸了秋聲心里的尷尬,她這樣懂他,這樣解圍他的窘迫,自己很感動!

「好的!」

秋聲用力地回答道。

目送著她遠去,看著她的背影在自己的視線里越來越模糊,直到消失。秋聲才轉身回宿舍。

校園里這時已經是寂靜的一片了,草叢里不時冒出小蟲子輕巧的叫聲,蒼穹上一輪圓月高高地掛起,為大地灑下銀色的光輝,微涼的風吹來夾著夜露的清香滿身都覺得舒暢,秋聲是踩著月光哼著小調走回宿舍的。

今天的夜晚是我這一生中最美好的記憶,今天的相遇也是我這一輩子最幸福最知足的時刻,我的愛將會在這個夜晚來臨的時候開始。

秋聲自言自語地說著,像一個深陷熱戀中的痴情人兒一樣,無比忘形,無比幸福。

卓然和楚欣桐一前一後走在回校園的路上,楚欣桐似乎還沉浸在講師朗誦詩歌的境界中不能自拔,一邊走一邊對著卓然朗誦道︰

「啊---

太陽

我火紅而熱烈的情人

別怪我的憤怒

別怪我的咆哮

別怪我的泛濫

憤怒---

不是我的初衷

咆哮---

不是我的本意

泛濫---

更不是我願意目睹的瘡痍

怪---

就應該怪人類瘋狂的私欲

是他---

無視我的憤怒

是他---

逼迫我要咆哮

又是他---

等待我的泛濫

如今

我不在是李白筆下的黃河之水天上來

我要逆流而上

瞞天過海

我要向全世界宣告

膨脹的是人類走向毀滅的開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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結束語︰

保護母親河是我們義不容辭的使命!」

「怎麼樣!我朗誦的有感覺吧!」

楚欣桐轉過身看著卓然,一臉得意。

「嗯,有感覺,比起平時你這就叫做發揮超常。你注意了沒有路上的人在為你鼓掌哎!」

「這點倒沒有注意,本小姐朗誦投入嗎!」

楚欣桐幾分驕傲幾分得意地看著卓然。

「我倒感覺嗎,你挺適合去加入保護母親河志願者協會。」

卓然試探地問道。

「我也這麼覺得,像我這麼有愛心的人不去加入誰還有資格加入。不過,暫時我還不想丟掉專業,我的夢想是進大企業做高層管理。何況,你不也是說過嗎,有愛心的人,時常施行愛心的人,加不加入協會,依然能夠身體力行地感染他人,引導他人不是嗎?」。

聰明的楚欣桐,婉轉地措辭已經成為她的強項。

「對,你說得一切都有道理可以了吧!看,夜很深了,我們趕快回學校吧,要不然遇上采花賊,我們倆可就遭殃了。」

卓然一邊開玩笑,一邊小跑起來。

楚欣桐追上卓然,小聲地嘀咕道︰「現在後悔了是不是,人家林美男是真心實意想送你,我看得出來,據我第六感覺,他一定是看上你了,而且他人也滿帥滿實在滴,你就索性別在想你那陌生人了,對一個只有一面之緣的陌生人終日牽腸掛肚,念念不忘,都快兩個月了,說不定人家早也該戀愛了。你若願意,牽紅線這事就包在我身上好了!」

楚欣桐說得不亦說乎,她真心對卓然好,都大三了,如果在不找一個如意郎君談談戀愛,說不定走上社會要遺憾終生了。

比如說小f,和他在一起,楚欣桐就覺得很幸福,也不自覺地溫柔多了。然而,在沒有接受小f之前,她也是做著一見鐘情的美夢滴。可見,女孩全都心思細膩,情感豐富,說是水做的,原來如此。不過,月下相會,擦肩回眸,不是尋常的你我都有幸遇見的,大多也都是在接觸了之後,感情慢慢升溫,最終你儂我儂,兒女情長,相偎相依。

「咳,你怎麼傻傻地自顧著笑,我一番美意你全當沒有听見啊!誰又沒讓你非接受他。」

卓然依舊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傻傻淺笑,這讓楚欣桐更加是丈二和尚模不著頭腦。索性不在說話,跟上卓然朝學校走去。

而此刻,卓然的心思也許只有她自己才最清楚,在欣桐面前她極力掩飾住內心的激動和興奮,她多想告訴欣桐,所謂的林美男,正是自己朝思暮想的陌生男生,可女生的敏感和矜持,又讓她羞于啟齒,還是緩些時侯在告訴欣桐吧!因為連卓然自己都不敢相信,思念能夠變成真,緣分會在次不期而遇。

第二天,太陽出老高的時候秋聲才醒來,看著宿舍里都還呼呼大睡的室友,才意識到今天是周末。用手揉揉惺忪的睡眼,想到昨晚的夢,他的心里甜甜地想笑,夢里自己竟然牽著卓然的小手在校園里走了一夜。人們常說起的一句諺語叫,日有所思夜有所夢,看樣子還是挺有道理滴。

簡單地吃了早飯,秋聲就對自己進行一次全新的武裝,沖了澡換上一身干淨的衣服,騎著那輛半舊賽車朝卓然的學校奔去。原本是想用公話打個電話給她,後來想想還是給她一個驚喜為妙。有我在她的世界里出現,我就要為她創造出更多驚喜,帶給她更多的幸福感和快樂感!

邊想邊蹬著賽車,洗發水的清香隨風吹進鼻孔,微微的沉醉彌漫身心,秋聲仰起臉,俏皮地吹起口哨。

一路行遲,路程並不遠他卻繞了她們學校一圈才進去,他在想象這條對于自己和她都不陌生的路,在這一年多的時間里要走多少次啊,可為什麼就沒有過遇見的時機,難道緣分就是如此的叫人琢磨不透,所有的等待為的只是那轉身的一次回眸嗎?

秋聲自言自語,又喜于心際。

把賽車停放在車棚下,就前往卓然的教室走去。去往教室的路要經過圖書館,索性順彎到圖書館看看,在四樓的自修室里秋聲看見了她。她平時束起的頭發這時是松散開著,看樣子是剛洗過不久,柔柔順順的長發披在肩上,模樣有一種古典的美,上身穿著棉織的米白色休閑外套,里面是蔥綠色的體恤,淡藍色牛仔褲搭配著一雙乳白色的休閑鞋子。總體看上去,那美是一種無法修飾的自然里透露出的純潔無暇。在稀疏的隨影里,她與眾不同,就仿佛那萬綠叢中露出的一抹嫣紅,不眨眼卻讓人覺著舒服。秋聲身不由己地被她這另一種別致的美沉醉了。

「卓然」

秋聲輕輕走到她身旁,低聲喊了她。

「哦,是你來了,怎麼沒有提前說一聲,這樣我就不會來自修室了。」

她滿懷抱歉地說,臉又羞羞的泛出微紅。

「原本是想打你手機,轉念一想給你一個意外不又是多了一份驚喜嗎?」。

他們相約而笑了。

「中午願意出去嗎?」。

秋聲輕聲地問著她,心內的激動依然難以自制。

「我也這麼想,而且---」

卓然突然停頓了一下,她是想說,而且也知道你今天一定會來。

想到這里她美麗的臉上又有了紅潤,或許她也是一時激動才想說後面的一句話,然而又覺得害羞,索性優雅地轉過身,輕柔地低下了頭。

秋聲微微的朝她笑了笑。

走出圖書館,她把書籍帶回了宿舍,出來的時候她的背上多了一個包包,也是白色的上面帶著熊貓卡通的圖案,小巧精致。

「你猜猜這包包里裝的是什麼?」

她詭秘地看著他說。隨後又低下了頭。

秋聲一向是喜歡琢磨別人思想的人,而如今面對自己心愛的女孩提出的問題卻亂了思緒。

「這個嗎,你讓我想想,我這個人一向很笨哩。」

秋聲自嘲地仰頭一笑。

「好吧!路上你好好想吧,我打賭你猜不到。」

她這一次很孩子氣地看著秋聲。

「你打算去哪?」

秋聲先問了卓然。

「還沒有想好。」

還沒有等她把話說完,他就發表了自己的建議。

「我要帶你去一個很遙遠的地方,不過那個地方又很近,晚上一定能夠按時把你送回學校,想去嗎?」。

秋聲故意繞彎說。心里還是咚咚跳著,擔心她回絕自己的提議。

「行啊,不過你說話有語病,已經很遙遠了,怎麼又會是很近。」

卓然語氣里帶有一絲的調皮。

「你看那里是什麼?」

他指了指停在車棚下面的賽車。

「是這樣,你騎賽車過來的。你說話也真挺逗」

她露出驚詫的神情看著他滑稽的笑容。

看著卓然得意又興奮的笑臉,秋聲心里的高興勁兒直往上涌。我心愛的女孩你可知道為了這一天我的等待多麼煎熬。

「那就出發吧!」

秋聲幾乎有跳起來的勁。

車子在緩緩地前行,此刻的心情就如同今天的天氣一樣的晴朗,我心愛的女孩,載著你的感覺就像載著我一生的幸福一樣,我真希望你永遠都不要下車,讓我這樣載你一輩子,疼你一輩子,愛你一輩子!

秋聲在心里默念著,嘴角不時流露出燦爛的笑容。

晚秋時節,樹上的葉子開始陸次地凋零下來,泛黃的樹葉搖曳在枝頭,盡情地呼吸著涼爽的空氣,鳥兒啁啾的聲音給這道林蔭小路增添了寧靜之外的自然之音,風隨意的吹來,陽光爬滿樹梢投下稀疏斑斕的陰影,映照在他們身上,舒服的暖意柔和著涼意那是一翻別有滋味的愜意!

一陣風從身後吹來,風中的味道帶有一種淡淡的檸檬香,清涼,淡爽,這一定是女孩的味道,只有她才會有那一種和陽光一樣的味道。秋聲在這一種淡香里沉醉著。我的世界若有了女孩,那一定是一種醉心的甜蜜,一種出塵的幸福。

「你,在想心事還是累了。」

女孩的問話把他從飄渺的想象里拉回到身邊的世界。

「不累,載著你怎麼會累。我是看到這晚秋的景致心內一片感觸,所以忘記了和你說話」

他滿心抱歉地解釋說。

卓然輕聲地笑了,她微弱的氣息里透出著一個女孩子特有的柔和與矜持。

「我能夠感覺出你對秋天情有獨鐘,你愛秋天,欣賞秋天,更會解讀秋天。」

卓然的一句話說的頗具深意,只是自己哪有那麼多思想可以解讀出一個季節的奧妙。

「呵,那有,只是觸景生情吧了,聊慰自己的感受,我很喜歡秋天,喜歡她那種自然天成的美,不加修飾的寂寥與蒼茫!」

「和你不同的是,我喜歡中秋的華美潤實,飽滿豐盈。初秋太淡,夏末剛過,秋的氣韻還未有豐滿,空氣也缺少秋高氣爽的那份涼潤。深秋太重,葉落山黃,飛紅遍地,看著滿身心的壓抑。晚秋寂寥,露珠濃重,葉凋樹枯,看著,無處話淒涼!我的內心是樂觀的,我崇尚的事物里淡漠了悲傷淒切,我能很好的來去欣賞一個人的憂傷,但憂傷成不了我性格里的實質。人各有所好嗎,我理解你痴于晚秋的情緒。就像我理解我自己衷于中秋的心結!」

卓然婉轉地詮釋著她對金秋四季的感悟,說完了她對著秋聲的背呵呵地笑了幾聲,那神情就像鄰加女孩猜重你出的謎,卻還故意要你亮出謎底一樣地伶俐乖巧。

秋聲對自己心愛的女孩更加欣賞了,她的才氣,她的城府,她的樂觀,她的爛漫,她的一切都讓他由衷的佩服。一個女孩子做到這樣胸有成竹,談吐自如,謙虛謹慎已是多麼難得。他想當自己娶女孩子的時候,一定也要選在他們深深依戀的秋季!

若生命里有如此的戀人,人生還有什麼不夠知足的呢?

車子停在了一片長滿白樺樹的地方,這是秋聲的世界,是他一個人漫步的地方,曾經它是屬于他一個人的,如今有了心愛之人的相伴,這里從此將不在寂寞。

「哇,好美!我從未見過這麼大的一片白樺林,你是怎麼發現這里的。」

卓然驚訝的表情里,蕩漾著難以自禁的快樂。

「想知道嗎?」。

秋聲用意味深長的口氣回答卓然。

「嗯,很想知道。我感覺自己有一種月兌離世俗紅塵的無束感。」

卓然張開雙臂,揚起笑臉,微微閉合著眼楮,姿勢仿佛揮著翅膀的女孩,在聆听風的聲響,在感受陽光薄涼的淡淡暖意。

望著心愛的人那幸福的表情,她微微翹起的嘴角,甜蜜柔情的笑臉,自己的心里擁有無限地驕傲感。

「那是大一入學的時候,也是在這個時節。記得一個早晨,起床後我的心情分外低落,惆悵的情緒爬滿我身體的每一處神經,也許是因為太長的時間沒有回家,總之說不出具體失落的原因,我一個人沿著學校外一條長長的小道走了出來,不知道走了多長時間,不知道繞了多少圈,路途的風景無法吸引我的眼球,涼爽的風也無法留住我匆忙的腳步,就這樣不停地走,心里的思緒凌亂得像一團絲麻,我努力的去理順,但失落的情緒像長出了翅膀一樣,越飛越高,越飛我越看不清自己的方向。

就這樣,我來到了這片長滿白樺樹的地方,這個時節的白樺樹萬般金黃的樹葉搖曳在枝頭,有風過處,沙沙的聲響像一曲婉轉悠揚的曲子,驚飛了停棲在樹枝上的小鳥。如果說雁過留聲是一陣自然的和諧之音,那麼,這白樺林沙沙的聲響和著鳥兒離飛的歡悅,該是一種美中的詩趣不是嗎?

先前心中壓抑的不快,這個時候在白樺林沙沙的聲響里遠的無影無蹤了。心境的豁然開朗,那是一種怎樣的情境,我想你能夠懂,對嗎?」。

說到這,他看見卓然的臉上滿是靜靜的喜悅,她自然眨起的眼楮告訴他,她投入到了自己的世界之中,她在听他的心聲,在感受他那一份欲說還休的心跳。

「我漫步在這片白樺林里,呼吸著陽光穿透葉片散發出的幽幽清香,一陣風過,幾片樹葉的凋零,讓孤單寂寥的心變的更加的安靜。我彎撿起一片樹葉,把它放在我的手心,感受生命在這一刻的深意。葉落歸根就是這個意韻吧!我又把樹葉放回了地面,它只屬于這里,我沒有資格把它帶到一個不屬于承載它生命棲息的地方。這里總共有九十九棵白樺樹,多麼富有意義的數字,暗示著一切都長長久久不是嗎?

沒有人知道這些白樺樹在這里成長了多少年,它們粗壯的枝干,歷盡風雨滄桑的容顏,那麼有力的章顯著生命的尊貴。也不知道會有多少人像我一樣,匆匆的來到這里,在感受完生命從始至終的成長軌跡之後,懷著幸福的憧憬離去。

在這里,一直到了傍晚才回學校,這是我人生中重大的一次收獲。從此之後,心情快樂的時候抑或是憂傷失落的時候,我都會來到這里,有時候會把那幾個室友也帶來,盡情享受我們自己的快樂,盡情的釋放我們的情懷,盡情的發泄彼此心中淤積的壓抑------這里,是我們又一個世界,我真的很快樂,他們說這里是世外桃源的入口,等待著我帶他們去聞芳草鮮美的氣息!」

秋聲滔滔不絕地說了這麼多,卓然靜靜的眸子里閃爍著明亮的光芒。她,也一定是醉了。

「听你說了那麼多關于這里的一切,我的心里蕩漾著一種柔軟的知覺。那感覺仿佛藍藍天空飄著的朵朵白雲,有風吹過,稀薄得透明而又遙遠。又仿佛潺潺溪水滑過山澗留下的聲響,隱約可見,其實已循循而去。像是出現在曾經夢里的感覺,這個時候有了現實身臨其境的意味。我明白了,這種感覺是你給我的,是你讓我的世界開出了一層一層的花絮。」

卓然認真的說著。她美麗的笑容又多了一朵一朵的羞澀。少女的情愁就是這樣的吧,如果說害羞是女孩的天性,那麼,自己身邊的這位女孩就是自己的天使,只有天使才會有如此羞澀的美!

秋聲望著卓然,她投入的神情,她行雲流水的文字,她惟妙惟肖的言辭措句,竟讓他一時沉迷。

「真的要謝謝你,謝謝你帶我來到這里,給我那麼多的感想和啟示。」

秋聲不知道該說什麼了,心跳的好厲害

卓然,她背對著他,斜倚在一棵白樺樹旁,眼楮遠遠的朝天空望著,似乎在想著心事,又似乎感慨著眼前的景象。

「卓然,陪我在這里走走好嗎?」。

秋聲溫柔地說道。

她轉過身子,微微的看著他笑,「行啊,我也覺得,這麼好的天氣,我們不在這里走走,感受一下眼前黃葉翩翩的美景,不是折殺這里了嗎?」。

說著,她走到了他的跟前。

他們並肩走著,腳下泥土的芬芳,那小草接近枯萎的容顏,有一種別樣的美麗。誰說晚秋盡是蕭條淒涼,聞聞小草的芳香,在看看樹枝上搖曳的翩翩黃葉,這景致的美豈是一種語言能夠詮釋殆盡!

「秋聲,可不可以聊聊你的心情,你的生活。」

卓然顯得很沉著,小聲奕奕地問道。

她喊我秋聲,他的心在強烈的跳動,以前也有同學這樣叫過他,為什麼這次的感覺就不一樣了呢?為什麼會臉紅心跳,是因為我愛上了她,愛上一個人的感覺就在心跳中了。一定是這樣的!

秋聲幸福地想著,似乎還意猶未盡。

「可以,當然行了。我似乎太過鹵莽,只知道你的名字,只見過了兩次面就把你帶來了這個地方,不知道你介不介意。」

「我不也是一樣嗎,兩次面只和你說了那麼幾句話,就跟你一塊跑那麼遠的地方來,你不怪我太輕率就行了。」

說著,他們倆都不約而同地笑了。

像所有談戀愛的人一樣,他們互相了解著彼此的性格,相互的愛好,人生的經歷,生活的苦樂酸甜,人情世故的炎涼滄桑,以及對美好理想生活的憧憬。這個時候秋聲才真正知道,關于卓然的一切,知道自己曾經微妙的預感都是事實。這讓他更加堅信自己曾經的承諾,用心的疼她,愛她,給她一輩子幸福快樂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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