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兒被告知她與黑肱的婚禮將在半個月後舉行,黑肱館里所有人都她視為未來的女主人,可是這個女主人一點都不開心,每天只能在黑肱館里游蕩就無事可做。
站在這滿是春色的園子里,欣賞著不屬于這個季節該有的景色。美麗的景象往往都是假像,大家卻喜歡被虛假蒙蔽雙眼,因為人們不確定在面對現實時還能否像現在這樣快樂,所以即使是假的我們也欣然接受。
看著那駛進來的車子,她知道他回來了,這段時間他每天都是如此,早上很早就出門了,夜幕降臨時才回來。
今天她沒有打算回避他,而是刻意在這等他回來,看著他目不斜視的向屋里走去,那冷漠的神情比惡言相向還讓人難以承受。遲疑著要不要追上去,這不是自己想要的結果嗎?
拖著長長的影子回到自己的房間,還是這個密閉的空間比較安全,就像是關在羅馬場外的奴隸一樣,他寧可待在這里永不見天日也不願冒著生命的危險站在校場里爭取那毫無希望的自由,至少那樣不是最糟的結果,對于現在的藍兒來說這就足夠了。
听到身後傳來的腳步聲,如她所料今天他來了,深深的吸了口氣,主動面對他。
「收起你絕食的戲碼。」沒有溫度的聲音傳來,比這個陰冷的屋子還要寒上幾分。
背對著黑肱的藍兒心里的苦澀如翻江倒海般襲來,臉上是幾不可聞的苦笑。
惡魔,少來了,我太了解你了。
「你笑什麼?」黑肱平添了些許的煩躁,今天意外的看到藍兒的身影出現在花園里,他心里有種不安的感覺。
藍兒笑容加深了幾分「覺得你很可憐。」
黑肱的黑眸有些顫動,苦澀都涌進了沒有味覺的眼楮里,那刺眼的笑容可以用味覺來體會嗎?
藍兒目不轉楮的盯著那雙黑眸「怎樣的男人可以容忍一個不愛自己的女人留在身邊。」那又是怎樣的女人才能說出這樣絕情的字句,藍兒在心里問著自己。
「閉嘴!」
黑肱震怒了,她可以恨他,可以不理他,但不能不愛他!現在的黑肱覺得自己除了不停收縮的心強烈的反抗著,還能做些什麼?
這一次它痛得叫人難以招架。
藍兒刻意無視黑肱瞬間變得猩紅的雙眼,沒有起伏的說道︰「我從來沒有喜歡過你。」
好像是怕對方听不到,故意提高了音量,每一個字都吐得十分清楚「對于你,除了可憐我想不出任何可以形容的詞,當初如果不是林伯的苦苦哀求,我是絕對不會留下來的。」藍兒覺得這一次自己是勇敢的,勇敢到可以撕裂自己的身體,哪怕是它已經是鮮血淋灕,但是她沒有停止的打算。
「還記得我問過你,如果我不能讓你從噩夢中醒來,我們還會在一起嗎?」。藍兒並沒有等黑肱的回答繼續說著,眼里全是無奈與痛苦「你不覺得這很諷刺嗎?現在我對你連可憐都沒有了,你還留著我干什麼……」
「夠了!」
可憐這二字足以摧毀他的最後一絲的理智。黑肱瘋狂的摔掉桌上的台燈,地上立刻變得凌亂不堪,
如願以償,黑肱高高的舉起自己的手,藍兒沒有躲避反而抬起臉迎接那壓下來的溫暖手掌,扇下來吧……以這種方式來接受他的溫度也算是額外的獎勵了,可是那只手停在了臉頰邊,遲遲沒有落下。
黑肱如星辰般的眼楮此時像是失去太陽光輝的恆星,黯淡的沒有一絲光彩。如果恆星失去了太陽的光熱它將不再是在夜空里閃爍的星星。
眼前的人,一個對全世界仁慈的天使,可以把愛給所有的人,唯獨偏偏對自己這般的殘忍。如果她恨自己,他還可以毫不猶豫的抓住她,可是現在是可憐,他要如何用可憐二字把她留在身邊?
安靜的屋子里只有起起伏伏的呼吸聲。
「你走。」
黑肱收回了僵硬的手,別開混沌的眼楮。
藍兒沒有等到落在臉上的溫度。哈,惡魔,你就這麼吝嗇嗎?最後的溫暖也不願施舍……
沒有多做停留,藍兒毫不猶豫的越過黑肱,她怕自己會舍不得離開,在跨出門口的剎那還是忍不住停下腳步,相信她會永遠記住在這個的每一天,因為曾經有個惡魔,就在這個房間里大聲的告訴她,我喜歡你。
曾經在這里有個惡魔全心全意的喜歡著一個平凡的女孩,那個女孩很幸福。曾經在這里,惡魔為一個女孩數過星星,他說,他才是最亮的那一顆,那輪無與倫比的月亮,所以只能看著他……
「你在看什麼?」
「數星星。」
「能數得清楚嗎?」。那時藍兒笑了,原來還有比她傻的人,她傻到可以相信每一顆星星都是人們的願望,而黑肱更傻,他居然想要數清楚人們心里有多少願望。
黑肱卻反問道︰「你每晚都站在這里不是在數星星嗎?」。依舊盯著滿天的繁星認真的數著,藍兒望著黑肱在月光下的側臉,那時的他比天上所有的星星都耀眼。
「數完之後我再告訴你有多少顆……」黑肱一邊數一邊說道。
「我沒有在數星星,我只是想找一顆屬于自己的星星,因為它很渺小,所以已經找不到了……」
黑肱突然頓住,然後霸氣的說道︰「我不是就在你面前?最亮最大的一顆……」他就像月亮。
那之後的藍兒就不再那麼迷戀星星了,而是執意的盯著月亮看。不是每晚你都能看到星星,但是月亮會一直存在。
……
感覺到藍兒停下的腳步,黑肱微微一動,她仍然沒有回過頭。
「惡魔,有一天,你會找到一個只是因為喜歡才留在你身邊的女孩。」而她將專心的去學習該如何忘記過去。
听著自己絕情的話,仿佛听到了世界崩塌的聲音,藍兒眼前模糊一片。隨著身後的一切越來越遠,身體變得越來越沉。
雖然現在她可以輕易的找到那顆一直閃爍著光芒的月亮,但是它卻離自己越來越遠了,而自己也只能遠遠的看著他,那麼耀眼的星星離得太近自己會受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