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婉妃娘娘的話,公主……」
「小綠!」景陽公主一聲呵斥,婉妃見此,連忙將人護到身後,拍著她的肩,對著景陽說道︰「你這丫頭怎麼就不讓人家好好說話呢。」
然後又對身後那小丫鬟說道︰「莫怕,你直說,公主是不是真的有意中人了?」
後者當然是沉著地喝退了那兩個宮女,然後歉意對著姬辛允一笑,像是在說,抱歉夫人,讓你見笑了。
姬辛允不用看就知道了,繼續喝茶,睫毛低垂,投下一片陰影,讓人看不起眼底波動。
「是嗎?」她一直低垂著眼,又抿了一小口,「姚月雪山之巔,也就是說離開了雪是存活不了了?」
景陽公主扶住婉妃先行離去,等人走遠了才起身,長長嘆息了一口氣,「累死我了!」
婉妃順著小綠的話問下去︰「景陽是真的喜歡上了白神醫?」
宮漠傾張嘴吻住了她的手指,緊了緊手下力道威脅︰「你敢,招惹了本谷主就休想再從本谷主身邊離開!」
所以?姬辛允心里冷笑,憋了這麼久終于說到正題上來的吧。但任憑婉妃再怎麼苦口婆心給她說理,她就是嗯嗯哎哎地散漫回答著,既不主動出言道明,也不委婉推拒,模稜兩可讓人難以捉模,景陽暗地里握緊了手,婉妃也開始顯得力不從心了,這對面之人就好比銅身塑體,百箭不穿,實在讓她無力得很。
姬辛允听懂了潛台詞,起身作禮︰「娘娘好生歇息,民婦先行告退。」
「神醫白狼君。」
婉妃不緩不慢繼續說道︰「白夫人一看就是個賢良淑德的好夫人,一定萬事以夫為先吧。」
她回過頭,倒退著走,責問︰「哎,宮漠傾,你這什麼意思?!」
「是。」
家?宮漠傾听到這個詞心底莫名一暖,他向來四海漂泊,幽羅谷不是他最終居所,就像王府一樣,都只是他生命里的一個客棧,只不過比一般客棧要長久一點而已,如今听到她口中如此自然地吐出那個家字,如何讓他不激動。
姬辛允一愣,然後失神笑了笑。「娘子笑什麼?」宮漠傾不知她到底笑些什麼。
呵呵,竟然連這個都打听清楚了。「會娘娘的話,正好四個月。」
「娘子真不可愛,不過,娘子要是以後不嫌棄的話,就畫吧。」說著還真的不知從哪里模出來一把匕首交到她手中。
「為夫怎敢。」
「婉姨!」景陽公主嬌嗔了一下,既不承認也不否認,但是那一臉小女兒嬌羞,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是思春的痕跡。
姬辛允悶聲在一旁看著,也不知道是不是入戲太深了,只見後面當真上來了兩個宮女作勢要抓人下去杖責,小綠嚇白了臉,連忙求饒,見形勢不對,轉向了婉妃娘娘。
而她所想的對象此時正一手拉住她的袖子,雙眼噙滿了淚︰「允姐姐,對不起,我不是故意要喜歡白神醫的,對不起,姐姐你不要生氣,都是景陽沒有管教好下人才讓她們亂說話。」
她轉過身,捧起他妖孽傾城的臉,緊緊的看著,最後輕柔地劃過他的唇。「要是真被我畫花了,估計我就是第一個不要的人。」
宮漠傾跟上腳步︰「我看也不是。」
「……」好一陣見血!
婉妃看了眼景陽,最後喚退了下人,將目光放在姬辛允身上,還沒來得及說些什麼,姬辛允率先開口了︰「這茶真香,敢問婉妃娘娘是出自哪里?」
婉妃娘娘罷手,示意她坐下來。姬辛允波瀾不驚重新坐下,繼續飲茶,只是這一次多了個心思。呵呵,想不到太極打了這麼久,居然現的是這個原形,為了引出這個話題,景陽公主怕是費了不少心思吧?
「噗——」姬辛允硬是沒忍住一口茶噴了出來,好在她低頭及時,否則洗刷婉妃娘娘的臉的罪名,她可擔當不起。
景陽公主偷偷瞥了幾眼,心里暗急,這話都說到這個份上了,難道她身為白神醫夫人都不該表示一下嗎?
誰知宮漠傾听了更加花容一笑,姬辛允瞪了幾眼,正色道︰「對了,姚月國君救治一事如何了?」對于一國之君好端端竟然中毒,姬辛允就算不用調查也能嗅出這背後陰謀,但是她是除妖師不是救世主,所以這與她何干?她向來只在乎結果。
宮漠傾拉下她的手,揉了揉她剛才拍下去的地方,溫柔道︰「放心,聞景一直密切注意著破陣子老人那邊的狀況,等這邊事情結束後,我們就趕去他那邊,老人脾氣雖怪,但與幽羅谷還算是有些交情的,所以不可能不賣這個面子,到時候我們就按照狸玉的指示去找。」
「對了,我還沒找到乾坤鏡呢,還不能回去。」姬辛允一拍額頭,差些就忘記了正事。
聲音逐漸遠去,人走茶涼,冷亭里煮茶的小火爐也漸漸失去了溫度。這時,台階下踏上了一雙金絲雲底靴,紅衣紅袖,一雙眼望著兩人離去的方向,眼神冰冷得就像那散了溫度的茶水。
姬辛允真想說,就算我相公再好,也沒你什麼份了!當然,更沒有景陽公主什麼份了!狀似溫順低下頭︰「夫君確實對人好。」好到她真恨不得毀了他,居然好處給老娘招惹桃花,這不就有一朵找茬來了!
婉妃循序漸進說到一半,就被姬辛允低聲打斷了︰「哦,他家里人都死光了,也沒人可以孝敬的。」
「嗯?是誰?」
宮漠傾也笑了,低下頭,出其不意在她額間飛快輕點一下,「娘子的事就是為夫的事,還能不放第一位麼?」
「怎麼了?」宮漠傾看著她不安的神色,擔憂問著,身後撩開她耳邊被風吹散的青絲。「沒什麼,就是想回家了。」
她無力地嘆息了一口氣,似乎連罷手都用盡了全身力氣一樣。顯然是被姬辛允的沉默給折騰出來的。zVXC。
姬辛允失神一笑,調侃︰「神醫大忙人什麼時候有這麼多時間陪我找東西了?」
「我可不是公主那種好騙的小女人。」她掙開他的手,朝著自己院子走去。
「我們女人就該以夫為先,所謂夫為妻綱,白夫人可知道,做夫人的要萬事為夫家考慮,所謂是不孝有三,無後為大,白夫人你……」
「呵呵,那白神醫一定是個溫柔不可多得的好相公吧。」
「不然呢?」他勾起笑又反問。姬辛允臉色深黑一片,「果然是個BT!」
「娘子不是不承認自己是小女人麼?為夫只是順著娘子的台階下而已。」
說罷回頭瞪著婉妃身後那個叫小綠的宮女,呵斥︰「亂說話,給本公主掌嘴!」
姬辛允繼續嗯了聲,說真的,她一點也不適合這暗含陰謀的飯局,為今只有見招拆招了。
姬辛允一驚,還沒回過頭就覺腰間一緊,頸窩處多出來一道呼吸,伴隨著綿長的呼喚︰「娘子。」
空中憑白多出來一個聲音︰「累了就回去休息吧。」
「哼,知道不敢就好,要是……」
丫了誰麼。但見小綠撲通一聲跪下來︰「奴婢不敢,奴婢所言句句屬實。是公主日夜思念,奴婢不忍心,所以才大膽出言。公主饒命,公主饒命啊!」
婉妃不知其意,還是如實答道︰「正是。不過,倘若白夫人喜歡,本宮可以令人送去一些。」
姬辛允揮之一笑,毫不放在心上。
「但是作為一個女人,怎麼也改為夫君考慮,白神醫聲明浩大,對夫人你的寵愛本宮也略有耳聞,但是,好妻子是不能只顧自己享樂而忘記作為妻子的責任,要多為夫君考慮,本宮是過來人,試問世間哪個男子不是有個三妻四妾以興盛家境的。」
「好你個丫頭,主子的話也是你敢偷听的,來人給本公主拉下去,杖責五十!」
景陽公主羞愧地低下頭,順便還偷瞄了眼對面,姬辛允依舊穩坐如山,簡單地嗯了一聲。
「是嗎?我怎麼覺得你像是故意在氣我?」
「……」
于是,他更加抱緊了她︰「再等等,很快就可以回去了。」
姬辛允臉色一黑,抽回手︰「你上次說那什麼殺手令的該不會是真的吧?」
「呵呵,也難怪我們景陽會喜歡上白神醫了。」
起身賠禮︰「對不起,民婦只是過于驚訝了。」
「那就先謝謝婉妃娘娘心意了。」她感激抱拳,婉妃罷了罷手,轉而問道︰「白夫人嫁與白神醫都有好幾個月了吧。」
額?婉妃明顯一愣,然後不失大體解答著︰「這茶名喚香山瑞雪,是姚月雪山之巔的雪蓮泡制而成。」
最後,她看了看天色,此時天外已經有幾顆稀疏的星星垂掛了,婉口說道︰「天色不早了,本宮也乏了,白夫人……」
她閉上眼,任身後人緊緊圈住自己,無力地低聲道︰「宮漠傾,我真想畫花你的臉,看你以後還怎麼出去給我招惹桃花。」
她一直看著他,看得他莫名,「怎麼了?」……自從那日姬辛允裝聾作啞後,景陽公主再也沒來過了,一開始她還好奇,像她那種爭強好勝的個性,應該不會這麼容易銷聲斂跡才對,只是後來從無水那里得知了緣由。
原來公主病了,病得太突然了,突然到任何人都猝不及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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