並蒂浮香 第一章 雙色蓮開

作者 ︰

在曦國三百多年的歷史上,有十幾位皇帝,曦國歷代皇帝都葬入了孝陵之中,後世曾有人闖入孝陵盜寶,在開啟了帶領曦國走向繁盛巔峰的燁帝之棺後,陵寢之中卻只有這位偉大帝王的衣冠冢,並無尸骨,盜寶者在陵寢中找到了一幅微雨蓮花圖,數年間曾有無數文人雅士花費重金尋找這幅圖,卻遍尋無果。傳言這幅圖乃是燁帝流傳于世的唯一畫作,更是為心愛的女子而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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曦胤帝七年,正值多事之秋,曦國經歷了一場慘烈的奪嫡之戰,百姓亟待休養生息,邊境上南燕蠢蠢欲動戰事連連。

四月適逢曦國大祭,胤帝偕文武百官及有誥命封號在身的夫人前往神廟祭祀,幫助胤帝在奪嫡中勝出——曦國史上最年輕的左相沈鈞也偕同即將臨盆的夫人關氏前往拜祭,以求曦國國泰民安。

曦國太後、胤帝胞姐安和長公主和關氏同乘了一輛馬車,寬大的馬車四角各置了一顆鴿蛋大小的東海夜明珠,小桌上放了些時令瓜果和糕點,太後穿了一件高襟的暗紅色寬袖外袍,衣服上的鳳紋以金絲線繡成,頭發高高挽起,插了幾支金步搖和一支血玉鳳釵,華貴簡約不失大氣,太後瞧著年輕的左相夫人關氏隆起的肚子既擔心又心疼︰「瞧瞧你,哀家不是下了懿旨準你不來嗎?這都有九個月的身子了要多注意著。」

「雅言你看母後多疼你,我都嫉妒了呢!」長公主打趣著身邊一位著紫裙繡白色百合花、年約二十的美麗柔婉的女子道。

沈關氏抿嘴笑了笑,柔柔地說︰「今天是曦國的大祭,雅言無論如何也要來為太後為曦國祈福,半分都不敢怠慢呢。」

「你喲真是個懂事善良的孩子!」太後拉著沈關氏的手滿意地笑著。

馬車內和諧的氛圍沖淡了一些近日因國事而籠罩的陰霾氣氛,沈關氏掀了車簾一角,不遠處沈鈞騎在馬上雍容閑雅,儒雅清朗中透著不屬于人臣的灑月兌,多年來他身上的灑月兌是始終不曾改變的。

回想當年他只是胤帝為王爺時府上的一名謀臣,而她的父親作為兵馬大元帥為國捐軀,母親與太後是手帕交,父母雙亡後太後認她為義女,先帝顧念她是功臣之後特封她為靜和郡主,這些經歷使關氏沒有京都士家小姐的傲慢性子,為人妻為人母之後,她的性子也越發的柔和。身份上沈鈞低了她不止一星半點,還好太後疼她詢問了她的想法,才有了他和沈鈞的舉案齊眉,這份恩情關氏不敢忘。

一路走來,沈鈞堅定地護衛著胤帝成為九五之尊,在曦國,沈家已經得到了至高無上的榮寵,世襲的爵位,權傾朝野,但她的心越來越不輕松,所謂帝王家有太多變幻莫測,她感覺得到,皇家與沈家越來越生疏了,就像現在,太後對她總有股子刻意的好。

關氏想著心事,不知不覺浩浩蕩蕩的隊伍已經抵達了祭祀神廟,廟中主持慧明師傅站在煙霧繚繞中好像要羽化成仙。

施過禮慧明說︰「阿彌陀佛,皇上此來正趕上神廟的並蒂蓮開。」

一身明黃龍袍的胤帝眼中一閃而過驚喜,並蒂蓮乃曦國國花,能預示國家未來國勢,不過據說神廟的並蒂蓮已經有百余年未開過了。

「阿彌陀佛,並蒂蓮開也是有機緣的,遇到有緣人自當為其開放。」

胤帝听了並未置詞,認同地點了點頭,吩咐慧明帶路前去一探究竟。

另一邊,關氏在下馬車時動了胎氣將要臨盆,幸而太後為了關照關氏,安排了穩婆,當胤帝和文武百官面對著含苞待放的並蒂蓮,沈關氏正在生死邊緣掙扎,為了她與沈鈞的第二個寶貝掙扎,一聲清脆的啼哭劃破天際時,關氏早已筋疲力盡,她看了一眼自己剛剛出世的小女兒就昏睡了過去,隱約看到了小女兒左肩後的蓮花胎記。

「生了!」

「開了!」

在花開的同一時刻,一個美麗如蓮花的小生命降臨到了世上,那一聲清脆的啼哭像是劃破黎明前黑暗的一道曙光。

穩婆那一句激動的「生了」與眾人情不自禁低嘆的「開了」從此開動了命運的齒輪,轉動之後再未停歇。

那一株並蒂蓮以近乎肉眼可見的速度綻放,一株蓮,兩朵花,一朵潔白如雪一朵鮮紅似血。

在那朵艷麗得幾乎滴出血的血蓮完全開放時,胤帝的臉色覆蓋了一層冰霜,文武大臣們都戰戰兢兢地跪到了地上,所有人都知道,血蓮代表流血、屠戮、戰爭,在這種時刻上天這樣的預示怎麼會不讓胤帝震怒?

「皇上,雅言剛剛生了個女兒,水靈靈……這是怎麼了?」太後喜悅的心情在看到跪了一地的大臣與胤帝黑沉的臉色時怔了片刻,將懷中抱著的小嬰兒遞給了身後的宮女,目光觸及到那一朵血蓮時臉色也變得蒼白。

「慧明師傅!」太後威嚴薄怒的聲音在空曠安靜的神廟響起,激得底下人一陣顫栗。

慧明臉上的表情始終穩如泰山,不疾不徐地說道︰「太後只看到了紅蓮,但旁邊還有朵白蓮啊。」

「雪蓮盛開大吉,血蓮盛開則是大凶之兆。」胤帝冷哼了一聲說,「大師貴為曦國高僧,有什麼破解之法嗎?」。

「恕老衲直言,破解之法就在剛剛出生的那個女嬰身上。」慧明幾不可聞地嘆息道,「此女,可興天下,亦可亡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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