舊時妝 第十三章 沖突

作者 ︰ 九優

馮媽媽說完便告退了,就留著洛夏和幾個丫鬟在房中,看著那邊襲香和襲雲好生的伺候著祁颯羽,便也沒有多加理會,而是轉到了書架那邊去看書了。

說來,她以前也是歷史系的研究生,自然對那些古文感興趣,隨手從書架上抽了一本下來,竟然是《異國志》,想來自己對現在的世界確實不太了解,便翻看起來。宋國的文字倒是不難辨認,是她熟悉的繁體字。想著以前在現代的時候,她曾在台灣學過一年,因為喜歡繁體字的繁雜和筆畫的美感,倒是多了幾分心,沒用多少時間,便將那繁體字學了個通徹,這下可真是派上用場了。

宋國以北是齊國,齊國佔地面積也不小,除宋國外也算是第二大國了,以西是梁國,梁國面積排第三,其地勢也佔據了大塊的戈壁灘,導致梁國成了幾國中最貧窮的,但是民風卻是幾國中最彪悍的。以南是陳國,陳國地處南方,瀕臨南海,氣候溫暖濕潤,倒是一個養人的好地方,也可以說是比較富庶的國家之一了。以東是韓國,瀕臨東海和渤海,卻是海外貿易最發達的國家之一,但也是遭受海外流寇騷擾最頻繁的國家之一。而宋國,地處中央,北不如齊國寒冷,西不如梁國蠻荒,南不如陳國多雨濕潤,東不如韓國動亂不堪。可以說宋國佔盡了地理和資源優勢。

書中有句話便寫道︰宋國始置于天元二十八年,民戶千二百二十三萬三千六十二,口五千九百五十九萬四千九百七十八。地富膏澤,人杰地靈。其設郡國一百三,縣邑千三百一十四,道三十二,侯國二百四十一。地東西九千三百二里。南北萬三千三百六十八里。提封田一萬萬四千五百一十三萬六千四百五頃,其一萬萬二百五十二萬八千八百八十九頃,邑居道路,山川林澤,群不可墾,其三千二百二十九萬九百四十七頃,可墾不可墾,定墾田八百二十七萬五百三十六頃。

洛夏不禁感嘆,這等繁華,恐怕也只有古時的漢朝能與之媲美了。

正看得出神,前面卻突然響起了辱罵聲,一下子便將洛夏的神思喚了回來。竟是從前面傳過來的,聲音之大,顯然是一點也不避諱自己。洛夏心中升起惱意,將手中的書放在書架上,她便提步施施然從書架間走了出去。

只見原本只有四人的書房中此時又多了一人,正是芍藥,只見此時芍藥臉色通紅,雙眼睜得極大,顯然是被氣的,而反觀另一邊,卻是襲香粉腮含香,臉上雖也有怒意,但多是春意。

看到這情況,洛夏心中一抿,便看向一邊還在看好戲的祁颯羽,只見他此時臉上掛著好笑的神情往兩人間看來看去,一點也沒發覺洛夏的身影。

洛夏只一眼,便知道是什麼情況了,她心中冷笑,感情自己之前一直當做是小白兔的人竟然是一只大灰狼。

「哼!」一聲冷哼,便是讓場中安靜下來,而芍藥見是自家小姐出來,臉上瞬間換上了笑意。她想,自家小姐肯定得維護自己,哪里會讓她吃了虧去。

倒是祁颯羽見洛夏出現,眼神中頓時閃過慌張之色被洛夏逮個正著。

「怎麼回事?書房乃是學習之地,哪容得你們這番爭吵!」洛夏的聲音中含著厲色,眼神卻是看向襲香,好在襲雲還是個懂事的,在一邊低眉順眼。

「女乃女乃,不是我們要爭吵,本來我們是伺候著少爺在寫字,哪知道芍藥姐姐一沒通報被沖了進來,手中端著湯水硬是要少爺喝。」襲香上前一步,將事情的原委說了個清楚,「我見少爺不願,這才阻止,但是芍藥姐姐卻是听不進去,只道我是故意阻她。」說著,襲香臉上委屈之色更甚。

洛夏听著,看著放在書桌上的湯水,現在瓷碗已經倒了下來,桌上也是流了一灘。弄成這麼個樣子,竟然還沒有人收拾,「你們都瞎了不成,那湯水倒到了桌子上,還沒有人來收拾!」洛夏知道事情的始末後,看著桌上那個樣子,心里火氣一下子便上來了。

襲香和襲雲一看,也嚇了一跳,趕忙上前收拾著。

芍藥在一邊一臉幸災樂禍,卻是被洛夏瞪了一眼收斂了些。

「待會將院子里的人都喚到前廳,我有事情交代。」洛夏知道,這府里的事情不能不管,現在只有她一個女主人,雖然只是妾室的身份,但也不是他們這般怠慢的。

襲香襲雲收拾好,領命而去,芍藥見此,也急忙出去了,留下洛夏河祁颯羽兩人待在書房中。

洛夏看著書桌前的身影,神色依舊是不好看。

「怎麼,夫君見丫鬟在此吵架甚是開心?」慢慢踱步上前,祁颯羽卻是眼神一閃,化為了可憐。

「娘子,我不開心。」祁颯羽嘟喃道。

洛夏听此眉眼一挑,「那為何娘子方才見夫君笑得那麼燦爛?」以為方才的情形她沒看清楚嗎?

見洛夏走近,祁颯羽倒是一把將她拽了過來,然後才可憐兮兮道︰「襲香不喜歡芍藥姐姐,芍藥姐姐也不喜歡襲香,我是見襲香姐姐佔了上方這才開心。」

說者無心听者有意,洛夏想著襲香在祁颯羽心中的地位果然不同,卻是如此排斥自己帶來的丫鬟。

「夫君不喜歡芍藥,可是不喜歡娘子。」

「我……我沒有,我是喜歡娘子的。」祁颯羽見洛夏說者這樣的話,連忙反駁。

洛夏一直看著他的眼楮,從他的眼神中看到急切,這才相信了他的話,只是…….「若是娘子有一日和襲香這般拌嘴,夫君可是會怪娘子?」洛夏問道,他知這人沒有多余的心思,但是現在他必須讓這人的心思在自己身上,所以若是一個丫鬟的地位比她的地位還重要,她就沒有必要去思考如何在這府中過活了,只要請來一紙休書,她依舊可以出去。

只是讓洛夏有點心冷的是,她在祁颯羽的眼中看到了遲疑,顯然他此時正在心中衡量襲香和自己的地位。

就在洛夏心灰意冷,即將放棄的時候,卻見祁颯羽神色一亮,道︰「若是這樣,羽兒必定站在娘子的身邊。」

洛夏听了,心里一喜,「夫君可要記得自己說過的話。」

「羽兒一定記得。」祁颯羽應道。

洛夏心里歡喜,轉頭看著桌上已經換下的宣紙,興致一起,便執起桌上的狼毫筆便在上面寫下了幾個字︰碧雲天,黃葉地,秋色連波,波上寒煙翠。

這是範仲淹的《蘇幕遮》,她極是喜歡這首詞,便隨手寫了下來。只是她沒有將後面幾句寫出來,只是後面幾句抒發的思鄉之苦和羈旅愁思,彌漫著蒼涼之悲,卻不是她這等年紀能寫出來的。雖然知道祁颯羽如今是個傻子,但是她能無法放下心防。若是這首詞哪日被別人看到,能不產生懷疑?于是,她只覺得前面幾句變好,里面所描寫的那景也是極好的。一手簪花小楷躍然紙上,也是極為好看。

「夫君先在這練練字,我去前廳看看便過來。」吩咐好祁颯羽不要亂跑,她便出了書房,往前廳而去。

彼時,祁颯羽看著宣紙上得到那幾個字,微微出神,然後喃喃道︰「字寫得如此漂亮,文采也不錯,哪里會是粗鄙的農家女!天青,你確定那日看到的人便是她?」

空蕩的書房中,突然出現一個黑色的身影,若是洛夏在這里的話,定會驚叫出聲︰竟是那日晚上的登徒子!

但是此人確實恭敬的看著前面那人道︰「正是這位姑娘,若不是她指錯路,屬下也不會踫到那等腌事,只是沒想到少女乃女乃這麼大膽。」

「呵呵,難得你也會被人糊弄,不過這人挺好玩,先留她些日子,說不定以後還有用。」清冷的聲音不含意思感情,雖是有笑,但是那一雙黑瞳確實盛滿了凝實的寒氣,端坐在前方就像是一具沒有感情的精致人偶。

「是,屬下告退。」說完,人便突兀地消失不見,不過顯然對方是習慣了這樣的事情,竟連眼皮也懶得掀一下。

「碧雲天,黃葉地,秋色連波,波上寒煙翠……這等好句,難道是瞎蒙的?只是,後面應該還有未完的句子,為何不一次寫全?」想著,他便想在後面添上幾句,但是卻發現不管是什麼句子,都添不上去,要麼不應景,要麼就是情意不一,倒是讓他一下有些心煩了。于是,他剛脆將宣紙折好,然後放進了自己的衣襟中,接著,便在那張新的宣紙上,寫些零零碎碎的單字,等著她來檢查。

只是想起方才的問題,他便覺得好笑,竟然拿自己和一個丫鬟比,這可沒什麼好比的地方!

而等洛夏來到大廳的時候,整個院子里的丫鬟婆子都已經聚了起來,洛夏讓綠真和襲雲給她和馮媽媽搬了座,好整以暇的看著這滿院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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