輕輕嘆了口氣,裴欣試圖找些事情做。正當自己背過身去,秦菲的聲音從背後傳來「我知道我在你身邊會造成你的困擾,可是我還是希望能在你身邊守護你。」裴欣呆呆站在那里,沒有接話,只是認真听著秦菲說出的話語。「第一次見到你,我就有這樣的念頭了。想要陪在你身邊保護你,想要逗你開心。每次你對我笑時,我都會有種滿足感後來我發現自己很討厭你身邊有追求者,我想過很多方法將他們都趕走,我以為我是在保護你,其實是我的自私而已。我不該阻止的,也沒有權利阻止的。」感覺到秦菲的內疚,裴欣回過頭安慰她︰「沒有關系的,你知道我也沒有時間交男朋友的,而且我還很感激你幫我,你知道我不太會和男生相處的。」
「那你還願意做我的朋友嗎?」。秦菲問道。
「嗯,只要你不推開我,我不會在乎其他的。」裴欣點點頭,她絕對不會先行離開秦菲的身邊,因為她在乎的人本就不多。听到裴欣的回答,秦菲開心笑了,她擔心的事情少了一件,裴欣不討厭她,裴欣還願意呆在自己身邊,這就足夠了。想到了學校里面的照片事件,秦菲的笑容如曇花一現般瞬間又消失了,「照片的事情我會去解釋的,我不會讓你受牽連的。」
「不,我不要你跟學校承認你是同性戀。」裴欣再次緊張起來,「我不要你受世人的唾棄。」
「現在社會上已經有很多同性戀了,也有很多人支持啊!」秦菲試圖勸說卻毫無底氣,「欣你不唾棄我,我就已經很滿足了。」
「不要,我不要你去承受那些!」裴欣雙手早已握在秦菲的肩膀上,秦菲感覺到裴欣抓自己的力氣很大。「一直以來總是你在保護我,照顧我,這次換我保護你,我一定會想到辦法的,不要承認,一定不要承認。」秦菲感覺到了裴欣的激動,于是點頭答應了。看到秦菲點頭,裴欣也平靜下來。看著正在專心想事情的裴欣,秦菲有點不敢相信自己也會讓她這樣激動,看來自己在她心中還是有地位的,想到這里,秦菲突然覺得溫暖起來,嘴角也揚起了好看的弧度。
只是還沒有等到裴欣想到什麼辦法,大大小小的麻煩卻接踵而至。裴欣沒有料到,連學校的高層都會出面,秦菲的父母也對自己施加著壓力。
秦菲的病情大有好轉,卻沒有痊愈。辦理了出院手續,裴欣便領著秦菲回到宿舍,一路上的議論並沒有減少,甚至還有對著她們兩個破口大罵的,「變態」「不要臉」「真讓人惡心」等等甚至更傷人的話語不知道究竟听過幾遍,裴欣只是帶著臉色難看的秦菲一路快走。有人甚至朝著自己潑水、扔礦泉水瓶,還好兩人沒有受到皮外傷。
她們前腳剛進宿舍,就有學校服務中心的同學將兩人叫走。
學校校長室
沙發上坐著兩個人,兩人都緊皺眉頭。校長在茶幾前來回走著,他從未遇到過這樣的事情,也從未想過會發生這樣的事情,不知道該如何解決。秦菲的父母都是有聲望並且很富有的人,他們也不容許自己的女兒有這樣的事情。三個人都在想著解決辦法,但也一直愁眉不展。
門被打開,秦菲和裴欣兩個人走進來。她們兩個人都很緊張,看到門前「校長室」的標簽,秦菲虛弱的身子頓時無力,雙腿也有些支撐不住自己的身體。開門見到了自己的父母,更讓秦菲身上出了一身冷汗。秦菲的媽媽看到女兒憔悴的臉色,露出擔心的神色,而秦菲的爸爸卻很嚴肅。
校長先開了口︰「你們應該知道我叫你們來的原因。」
「校長,我可以解釋。」裴欣搶著說,她真得很緊張,參加高考時都沒有這樣緊張。「那張照片只是我們兩個人的玩笑而已。」
「玩笑?現在的年輕人都喜歡開這樣的玩笑嗎?」。校長並沒有相信,「我听說在學校里的議論可並不像只是個玩笑這麼簡單。」
「是玩笑,真的是玩笑!」裴欣再次強調。
「那麼你說呢?」校長轉向因緊張而不出一語的秦菲,平時機靈的她會編出各種各樣的理由蒙混各種場合,但現在她竟然沒有力氣去編出任何理由。
「不關裴欣的事情,是我主動的。」秦菲坦白,沒有勇氣看向自己的父母。「菲菲,你在胡說些什麼?」秦菲的媽媽不可思議地跑向她抓緊了她的雙肩,「告訴媽媽那不是事實。」秦菲只是低著頭,沒有再說一句話。「是秦菲開的玩笑,真的只是玩笑而已,菲,你到底是怎麼了?別開這樣的玩笑嚇唬我呀!」裴欣試圖搖晃秦菲的手,卻讓秦菲媽媽一臉驚恐,于是伸出的手停在半空。
「校長,我看這樣。先在校報上刊登照片不是事實的新聞,再將其中一人調離到其他班級和宿舍,兩人沒有交集的話,我相信過不了多久這些傳言就會消失了。」一直未開口的秦菲的父親說出解決辦法,語氣中有種不可反抗的氣勢。
「也只能這樣了,如果你說這只是個玩笑,那兩個人分開就不會有什麼難過的地方吧。」校長再次面向裴欣,眼光中透著那種不可抗拒,但裴欣還是轉頭看向了秦菲,她答應過秦菲只要秦菲不推開她那她就不會先行離開,秦菲一直低著頭裴欣也得不到答案。
「校長,我可以單獨跟她談談嗎?」。听不到裴欣的答案,秦菲知道自己該去勸她。校長點頭答應,「嗯,快去快回。」
「菲菲,你怎麼這麼傻啊!」秦菲的媽媽已經在流淚了。
「裴欣,我們出去一下談一下。」秦菲拉著裴欣走出辦公室。
找到辦公樓的一個角落,兩個人听了下來,裴欣壓抑著沒有釋放的情緒此刻釋放出來,眼淚無聲掉落,還一直埋怨秦菲︰「你是傻瓜嗎?啊?你是傻瓜嗎?為什麼要承認?為什麼要承認啊!」
「我可以欺騙任何人,但是我欺騙不了我自己的心。」秦菲的臉頰也掛著淚痕,淚水也在不斷流著,「長這麼大,你是我第一個那樣喜歡的人,要我如何去欺騙我自己呢?」
「我很喜歡你,真的真的好喜歡你。」秦菲做著最後的告白,現在的她是時候將她推開了。「我們還是分開吧!跟你在一起我也會很累的。」
「你不是繼續要我做你的朋友嗎?」。
「我沒有信心將你留在身邊只讓你做我的朋友,我累了。」
「不是說過要我留在你身邊嗎?為什麼改主意呢?」
「要你留在我身邊保護你,我真的很累了。所以,請先離開我吧!」秦菲沒有看向裴欣含淚的雙眸,她怕自己不忍心親自推開她。秦菲心想,自己不能守護她,總會有人來守護她的,不是還有個展逸昇在她的身邊嗎?
「讓我離開你?」裴欣已泣不成聲,她現在唯一相信的人讓自己離開,世界上唯一能讓自己覺得很有安全感的人拋棄了自己。
「離開我吧!沒有你在我身邊,我會輕松很多的。」故意裝作輕松,卻能輕易听出話語中的哽咽。
裴欣早已說不出話語,也不想再說些什麼。陪伴自己度過那段最痛苦的時間,一直照顧自己的日常生活,一直想盡辦法逗自己笑,一直在自己身邊笑得開心讓自己轉身就能看到,一直陪在自己身邊讓自己減少很多孤獨感的秦菲要自己離開,她拋棄了自己,自己又要一個人了。
秦菲根本承受不了裴欣的眼淚,一直都是。她無法忍受,于是先向校長室走去。
在校長室外擦了擦眼淚,深呼吸一口氣走了進去。「校長,我們答應你的提議,不跟裴欣再有往來了。給學校造成這樣多的困擾我很抱歉,以後絕對不會再這樣了。」
秦菲的臉色很差,讓秦媽媽擔心不已,看出女兒的難過,也相信那個名叫裴欣的女孩在自己女兒心中的地位絕對不會低的。
「那好,事情就先這樣解決。」校長松了口氣,學校里面出現這種傳聞總是會有辱校風的,他老人家可不希望出什麼ど蛾子。
三人一同走出校長辦公室,秦菲的爸爸沒有埋怨秦菲什麼,只是讓她要懂得分寸養好身體。秦菲的媽媽倒是嘮叨埋怨了她很久,但看到秦菲臉色難看,也沒忍心說重話。
裴欣還呆在那個角落里,蹲著地上蜷縮起自己的身子,將腦袋埋在自己的臂彎里面,顫抖的肩膀證明她在傷心地哭泣著。像一個被父母丟棄的小孩,無依無靠,渾身彌散著一種孤獨寂寞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