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過的話,忘了就忘了。都無所謂。我這一己的執著,何必要讓你知曉。
四季無規律的輪換,秋天到春天,冬天到夏天。不過魔族的人並不對溫度有所恐懼,也不會有疾病的困擾。輪回無序的風景,在他們眼中就是匆匆而過的景致,欣賞,和捕獵罷了。
彌生看院子里下起了皚皚的白雪,雪花飄落,世界安靜的都沒有了聲音。
桌子上插著路西華每日送來的玫瑰,嬌艷欲滴的樣子,在這雪白的畫面里愈加的濃艷起來。苦笑一聲,幾次三番的推,卻還是會在醒來的時候看見門口的花兒。層層的花瓣里,卷曲著多少往生的眷戀,多少愛恨情仇交織在花瓣上,讓人看了又愉快又憂傷。
「彌生,今天西面有雪飛的儀式,雪妖她們弄的,你去看看吧。」
近來為了消遣彌生,路西華會不時的把附近有趣的活動告知彌生。
「雪妖自詡為純淨的孤獨舞者,還真是適合你啊~也在皇宮里,你也認識道兒了,你放心,這次我有事情不能去,你想欣賞的話可以享受獨自空間。」
自從上次美人魚唱歌時路西華的偷吻,彌生基本杜絕了和他單獨相處的可能。
「嗯,我知道了。」彌生黑色的頭發上落下幾絲白毛一般的雪花,像是雪山一樣,黑白相間的樣子別有一番風景。那純黑色的眼眸掠過路西華,看漫天朦朧的雪花,說不清楚在想什麼。是在思念?還是在發呆,誰也不清楚。就連彌生自己,也不知道這一瞬間錯覺般的恍惚是為何。或許有什麼事情,就發生在此刻。
榮璽看著魔界忽然下去的白雪,搓了搓手,這個鬼地方,果然不適合人類啊!
剛剛強行用陣法敲開了一個蟲洞,費了好大的心力才終于抵達這里。
得盡快找到彌生。
隱藏了所有氣息,榮璽縮縮脖子,甩頭抖掉落在身上的雪,向皇宮走去。
翻了牆,騙過了一名宮女,終于得知彌生的下落了,榮璽壓制住自己興奮的心情,迅速向彌生的房間走去。
潛伏在彌生的窗前,榮璽壓低氣息,嘗試感受彌生的方位。
「出來吧。我等了你好久了。人類。」
路西華的聲音忽然在耳邊出現。榮璽一驚。怎麼回事!
「我在屋里等你進來,茶要涼了,不肯進來也行,彌生你就再也別想見到了。」
榮璽一聲冷哼,直起身子,拍拍身上的雪,推開門走了進去。
「你把他藏哪兒去了?」一雙紅色的瞳孔毫不避諱的直逼路西華。路西華放下手中的茶杯,緩緩起身,徐徐走到榮璽面前。
「你可知這是什麼地方。再敢這麼跟我說話,我就先剁了你。」紫色的眼楮眯著,瞟了榮璽一眼。
「你既然知道我來了,卻還沒下手,怎麼會殺我呢?說吧,你究竟想怎麼樣?」榮璽無視眼前銀色的皇子,自己找了個座位,穩穩的歇息起來。
「不如,先把你此行的目的告訴我吧。呵,其實你不說我也能猜到,你想帶著彌生逃走,不是麼?你打算摒棄家族的使命,同時也不讓我利用他,我猜的沒錯吧?你這一廂情願的人。你以為彌生會跟你走麼?」路西華不緊不慢的緩緩道來,銀色的長發無風而動,在室內仿佛也有一種下雪的錯覺。
榮璽看著路西華,他這次來,與其說是要將彌生帶回家族,反倒真是想設法救他。自己用劍刺穿他心髒的事情,無論如何也是做不出來的。
「是有怎樣。我知道你不肯把他放了,要打,我奉陪。順便說一句,我可不是一廂情願,彌生他是願意和我在一起的。」一個炫耀的微笑掛在嘴角,榮璽回憶那夜,彌生的體溫似乎都還近在咫尺。眼眸里也有了一絲幸福的回憶。
此時的路西華,臉色難看極了。眉頭微微皺了起來,嘴角也不自覺的緊了起來。一直以為,彌生是個不愛表露情感的人,雖然歡喜憂傷,也都自己藏在。感情什麼的,也不允許人的靠近。一直覺得,他是個冷若冰霜的人,自己嘗試用所有溫度去融化,去接近,卻總得到若即若離的不知所措。原來,他曾經和榮璽歡好。原來他也是肯讓男人靠近的。
這個男人,怎麼可以不是自己。
眼前這個紅發男人,忽然變得很是礙眼。
就像是一個阻隔在自己和彌生之間的柵欄,血紅的發絲就像自己不肯承認的難過傷口。讓人頭疼。
殺氣游走在身體。狂躁的流動。不安。不甘。
「滾開。我什麼都不想跟你說。我就跟你直說,我也沒有殺他的意思。回你的人間,再看到你,就殺了你!」
一把抓住榮璽,瞬間移動到荒郊野外。
「我給你開沖動,給我滾回去!」榮璽看著路西華這一瞬間的轉變,多少有些糊涂。
「你讓我就這麼走了,不怕我反悔?」
「呵,說笑了。你要是反悔,也無所謂啊,那我就去救他。你現在趕緊滾出我視線!」路西華站在雪地里,一臉不爽的看著礙眼的紅發男人。
「這就想打發我了,我來又不是來見你的。而且,我怎麼會信得過你呢?你可是魔都皇子,繼承的幾乎就是一個王朝了。我就不信你能棄之不顧。」榮璽吹著冷風,身子實在是不喜歡這個地方。頭發混合這雪花紛飛,像是一只孤傲的紅梅。
路西華沉默了一會兒。大雪里一時有了一陣失聲。
「我自有辦法。」那些徹夜未眠的嘗試,我為什麼要告訴你。奔波詢問百族的長老,多少萬里的行走,又憑什麼要對你講。可是彌生,你為何肯與榮璽在一起,卻總是拒絕我。我究竟是哪里做的不夠好!
「哼,我今天就是來散步的。過幾天我還會過來的。」
「敢去見彌生就宰了你。」
榮璽冷哼一聲,進入了蟲洞。
再一轉,路西華回到了彌生的房間。暖暖的燭火下,彌生的影子印在窗上。那個冷峻的側臉也被映襯的如此溫柔。彌生,你什麼時候才會對我溫柔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