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櫻靜靜地站在荷花池邊,凝望著那一池荷花。
這幾天連連續續地下了幾場雨,荷花池的水滿溢出了池邊。荷葉上滾動著晶瑩的露珠,一顆接一顆地滾入池中,和池水溶為一體。有幾只青蛙在「哇、哇」地叫著,讓原本清靜的荷苑變得聒躁起來。
柳青木夫婦今天入皇宮參加招待安國太子的宴會,相府內只有廖廖可數的幾個家丁,銀月也不知所蹤。此時此刻的寧櫻,顯得有點寂寥。
一個用黑布蒙著面的黑衣人出現在荷苑門口。
蒙面人看見站在荷花池邊的寧櫻,眼里閃過一道凶光。環顧四周見沒有其他人在,蒙面人躡著腳向寧櫻身後走去。蒙面人的一雙手伸向寧櫻的後背,只要用力一推,她就會跌入荷花池。
就在蒙面人的手剛剛觸及寧櫻衣服的那一刻,寧櫻突然轉身,反手扣住蒙面人的右手,用腳一掃蒙面人的左腳。蒙面人毫無準備,腿一軟被寧櫻壓倒在地上。
「你們還不快點出來!」寧櫻大聲呼喚。
幾個埋伏在暗處的家丁紛紛沖出來,一個拿麻繩,一個按住蒙面人的手,一個按住蒙面人的腳,將蒙面人五花大綁。
寧櫻站起身來拍了拍手上的碎泥。以前參加校園軍訓活動時學的防狼反擊術果然有用。
「我在池邊等你很久了,我把竹籬拆走的主要原因也是為了你。」寧櫻笑吟吟地對蒙面人說,「下了幾天雨,池水比以前滿了。今天相府又沒什麼人,我就知道你不會死心,會第三次來暗算我。」
蒙面人冷冷地「哼」了一聲,眼色凌厲。
寧櫻一步上前扯掉了蒙面人的面巾,她很好奇害死柳綽姿的人究竟是誰。
「桃葉!」眾家丁和寧櫻同時驚訝地叫出聲來。蒙面人居然就是柳夫人的貼身丫鬟桃葉!
桃葉見眾人已知自己的身份,臉上沒有一絲畏懼,反而用一種凶狠的眼神盯住寧櫻。「沒錯!是我!推你入荷花池的是我,讓馬車出事故的也是我!」
寧櫻質問她︰「我和你有什麼深仇大恨?你為什麼要三番四次地取我性命?」
「因為我恨你!我原本也是富家小姐出身,只是家道沒落,才被賣到相府做丫鬟。同樣是千金出身,你為什麼就萬千寵愛系一身,而我就要做一個伺候人的下人!」桃葉一臉的憤恨。
寧櫻覺得柳綽姿真是死得冤枉,「可是這不關我的事啊,這只是我們的命數不同而已。」
「如果沒有你,他就會喜歡我。」桃葉的聲音尖歷起來。
「他?你說的是誰?」寧櫻覺得頭有點疼,事情好象有點復雜。
「是高風大哥!我入到相府後,只有他對我最好,我喜歡他已經很久了。」桃葉神色溫柔地說。
轉眼間,桃葉的臉色又變得剛才一樣凶狠︰「可是高大哥喜歡你!只要有你在的地方,他的目光就會追隨你。他的房中藏著你的畫像,一見他看著你的畫像嘆氣,我就恨你入骨!」
原來,高風一直暗戀著柳綽姿,只是兩人的身份懸殊,他不敢向柳綽姿表白,只默默地關注著她的舉動。
真是兩個痴情種!寧櫻用手撫撫額頭。
「桃葉,就算你殺死我,高侍衛也不會喜歡你的,你的心胸太狹窄了。」寧櫻對桃葉說。
桃葉撇嘴冷笑︰「我不管!只要殺了你,我和高大哥就有機會在一起。反正這個世道就是沒個公平,你不過是命比我而已,有什麼了不起的?」
「你住嘴!」寧櫻越听越氣憤,「你口口聲聲說你很喜歡高侍衛,甚至可以為他死。現在你又要殺死他喜歡的女人,你沒想到這樣會令你喜歡的人傷心難過嗎?說到底,你喜歡的人只是你自己。」
就像小孩子一樣,我喜歡一樣玩具,就是屬于我的。
桃葉怔住了,從來沒有人和她說過這些話。
「把她關進柴房里,派人嚴加看管。待相爺回來再處置她。」寧櫻對家丁說。
家丁們齊聲答應,將桃葉扭送出荷苑,向後院走去。
「啪!啪!啪!」幾聲巴掌聲響起,「柳姑娘膽大心細,聰慧過人,真是讓人佩服!」
寧櫻循聲望去,司徒清不何時來到了荷苑,正微笑地看著她。
「王爺!你什麼時候來的?」真是的,為什麼都沒有人來通傳一聲。
「我半個時辰前已來到,見沒什麼家丁在,我就自己走進荷苑了。柳姑娘,請不要見怪!我是來歸還古琴的。」司徒清輕輕拍了拍手中的琴。
剛才精彩的一幕,司徒清已悉數收入眼中。
此時的寧櫻,臉上沒有化妝,頭上挽著一個簡單的發髻,一身水藍色衣裙,腰部系著深藍色腰帶,上面繡著幾朵蘭花,只是一身素雅的衣著,卻映襯得她秀麗動人,清新月兌俗。
取過司徒清手中的琴,寧櫻說︰「多謝王爺!剛才的事讓王爺見笑了。」
司徒清搖搖頭︰「柳姑娘,你剛才說的一番話很有道理,教人深思。」
「什麼呀,那只是我隨便說說教訓她,王爺不要過獎了。」寧櫻說。
「琴已歸還柳姑娘,我告辭了!」不等寧櫻開口說話,司徒清轉身走出了荷苑。
來時無聲,去時匆匆,真是怪人一個!寧櫻抱著古琴,望著司徒清的背影,小聲地嘟噥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