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寧櫻不遠處的飛瀑水珠四濺,那騰起的水珠像是一層白色的輕紗,繚繞在山石和山林之間。瀑布的響聲和著司徒清的說話聲,寧櫻有點懷疑自己听錯了︰「你說什麼?」
「我知道你不是柳綽姿。」司徒清從袖袋中掏出寧櫻送給她的那只草老虎,用手輕輕磨擦著它的眼楮,「一個從小嬌生慣養、三步不出閨門的相府千金,是不可能學會、也沒有心思去學這種民間手藝。」
兩縷清光掠過寧櫻的明眸,一抹淺笑掛在她的嘴角。司徒清身上有很多優點︰善良、體貼、聰明、心思縝密,這就是皇上打算冊封他為太子以及打動自己芳心的原因吧!
相愛的兩個人之間最重要的就是溝通和坦誠,寧櫻見司徒清已經猜出她不是柳綽姿,便不再多加隱瞞,將自己是未來人的事實,還有穿越過來的過程,都一一向司徒清說明。
她問司徒清︰「你相信我說的話嗎?」。
司徒清想了一下,微微點頭︰「你說的事情很神奇,但是我相信你。」
「我們那個世界的人,都是一夫一妻制,不像這里的朝代,一個男人可以娶幾十個妻妾。」在二十一世紀里,那是一件無法想像的事。
司徒清劍眉一挑︰「我從來就不想府中有太多的妃嬪,從小看著母妃和別人為了爭奪父王的寵幸而明爭暗斗,太讓人心煩!」
寧櫻听了這話,心中的石頭落了地,看來自己的眼光沒有錯,沒有喜歡錯人。她不知道決定了和司徒清一起,將來會有什麼障礙?還有追魂堂帶來的驚懼陰影還沒完全退卻。她現在明白了,當愛情來臨的時候,人是沒有理智可言的。或許太理智了,那就不是愛情了吧?
不知從哪兒跑來兩只可愛的金絲猴,它們睜著琥珀色的大眼楮,身披長毛,在碧潭邊的樹木間互相追逐著,你來我往,動作敏捷機靈,口中不時發出「吱吱」的聲音。
寧櫻和司徒清相視一笑,兩人很有默契地拉著手,注視著兩只金絲猴的一舉一動。站在林蔭下和瀑布邊的兩人,感受不到炎夏的酷熱,兩人等那兩只金絲猴在林間跳躍遠去,才上馬回煙雨樓。
回到煙雨樓,銀月正在房間內焦急地走來走去,見寧櫻安然無恙地回來,她長呼一口氣,用手拍拍心口︰「小姐!看王爺那副生氣的模樣,我還以為他會把你揍一頓,真是駭死我了!」
寧櫻听了銀月的話,咯咯地笑出了聲︰「銀月,你還真會想,你看你小姐我像是那麼容易被欺負的人嗎?」。
銀月絞了絞手中的絹帕,羞澀地說︰「那倒是!小姐,你比以前堅強多了!」
寧櫻還想調侃一下銀月,清陽的頭在門口閃了閃,見寧櫻看到自己,他又飛快地躲在門口旁邊。
寧櫻止住了笑聲,佯裝成一副生氣的樣子︰「清陽,不要躲了,是你把信交給王爺的吧?你不守信用!」
清陽從門邊走出來,他兩手放在身後,慢慢地走到寧櫻跟前︰「柳姐姐,對不起!我知道王爺很喜歡你,我就把信給他了。」
他將身後的草公雞和七巧板放在桌子上,又一溜煙地跑出門外。
寧櫻想叫住他,清陽瞬間已不見蹤影,其實她假裝生氣只是想逗逗他,說起來,她還想謝謝清陽,是他不守信的行動,讓司徒清留住了自己的腳步,也明白了自己的心意。
接下來的幾天,寧櫻和司徒清、喬雲軒等人在煙雨樓中聚會,眾人見司徒清臉上的黑斑不見,恢復了以前的英俊面容,只道是他的病已好,都為他高興不已。他們幾人談笑風生,或奏樂,或舞劍,也沒有見追魂堂的殺手繼續行動,大家均覺心情愉快平靜。
一日,丞相府派人快馬加鞭地送信前來,說相爺和夫人十分想念女兒,要女兒快點啟程回家。眾人商量後,決定一起回京城。
臨出發前,寧櫻分給各人一把大葵扇。
蘇閑子取過葵扇,那扇子用黃色的綢布滾了一道圓邊,扇面又闊又厚,蘇閑子手執葵扇用力扇了幾下,頓感一陣涼風吹面,帶來一種愜意的涼爽。
「丫頭,這扇子不錯!」蘇閑子滿意地端詳著手中的葵扇,「你是怎麼弄的?」
寧櫻指了指身邊的銀月︰「這是我和銀月一起做的,我們到山上采了大葵葉,曬干後把它剪成圓形狀,再用綢布滾邊,以免日後扇邊裂開。」
蘇閑子繼續搖動葵扇取涼︰「丫頭,其實你很聰明,如果你肯用心學琴藝,沒有學不會的道理!你回去後,可要跟你爹娘說明,你沒有學會琴藝,可不是我的原因。」
「是了!蘇伯伯,我會說明的,不會壞了你的名聲。」寧櫻笑道。
她走到清陽面前,那清陽嘟著小嘴,依依不舍地看著他們。
寧櫻拉過清陽的小手,將草公雞和七巧板放在他手中︰「我只是和你開玩笑,我不會放在心上的,還給你!」
清陽的眼眶紅了,小嘴扁了一扁︰「柳姐姐,我舍不得你們走。」
「以後有機會,我會叫人接你到京城住一段日子。」寧櫻安慰他說。
「清陽,過一段日子我會去京城,到時我帶你一起去。」蘇娉婷走了過來,摟住清陽的肩膀,目光卻投向司徒清那邊。
「姿兒,你過來我這邊坐吧。」司徒清一邊說,一邊掀開車簾上馬車。
蘇娉婷輕嘆一口氣︰「送君千里終須一別,你們好走!我不送了!」她輕移蓮步,拉著清陽退回到大門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