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個決定吧！」遲勛催促道。
邱梓和弓彥對視了一眼，互相點點頭。
「走吧！」大家跟著火球出了洞。
出了洞口，火球越燒越小，直到燒盡，大家才看清一直在施法的是什麼人。
「妖怪……」遲勛第一個反應，但鑒于在洞里時這個結論已經被薄荷推翻了，所以一時沒有頭緒，只是一個個傻傻盯著那個女人看。
妖怪修煉得越成功，外形越出眾，凡月兌就是典型。遲勛一瞬間當她是妖怪，原因不言而喻，只是這種美麗實在過于寒冷，完全不接地氣，這是張不適宜用來欣賞的臉，這個女人讓大家覺得比在洞里時更冷。或許是因為她渾身上下散發的冰涼和冷傲實在具有攻擊性，就連她自己也身披了一件熊皮大衣。冥界的寒冬還沒有來，這樣的裝扮實顯突兀。
「如果我猜得沒錯，你認識落姻？」邱梓愣了半晌，想起巫女的囑咐。
「她是我師妹。」
「這麼說你是……」目皿說道。
「我是個巫女。」依舊面無表情，「巫女莫崖。」
除了邱梓，其他人都大吃一驚。邱梓看大家神情知道有狀況，「她在冥界很出名嗎？」。目皿定了定神，沖邱梓點點頭。
「關于莫崖，時傳史里並沒有記載，但是要說到巫女的歷史，她就是個繞不過去的人物了。」目皿小聲說道。
莫崖趁這會兒工夫又繼續施法，將整個洞冰封住，轉頭說道︰「這里不安全，跟我走。」
一路上，巫女莫崖都閉口不言，但邱梓就閑不住嘴，不停地問關于莫崖的過往。
「很久以前，莫崖在冥界是出了名的黑巫，也曾經是所有黑巫修煉的目標，只是再無後來者能出其右。」
「照這麼說來，她豈不是一直和妖魔鬼怪打交道？那不是很危險？」邱梓看著那身熊皮，一下子覺得邪乎了很多。
「那你就錯了。莫崖早前雖然為了精益求精和妖道打交道，但並沒有做什麼傷天害理的事情，很多巫女會被妖怪利用，成全了妖怪卻害苦了自己，莫崖的厲害之處在于從來只有她利用妖怪，卻未曾傷及他人一分一毫。這也是後來天殿清剿黑巫最後放她一馬的原因，只是從那之後她就在冥界銷聲匿跡了，沒想到如今在這里遇見她，更沒想到的是她居然和巫女落姻出自一個師門。」
邱梓想起落姻的話，「落姻當時說得那麼遮掩，恐怕就連術女也不知道她還有個曾經是黑巫界翹楚的師姐。」邱梓接著說，「我現在最感興趣的是她和井有什麼關聯，不知道她和井留給我們的訊息是不是有聯系，我懷疑她就是井指向崇姬山的原因。」
「那這麼說我們算是歪打正著了？」遲勛湊上來說道。
「還是稍安勿躁吧，巫女性情古怪，更何況莫崖曾經是個一等一的黑巫。」弓彥掃了幾人一眼。
一行人不知走了多久，最後上了山頂。
「我這里有結界，你們的移形術使不了，多走幾步吧。」莫崖回過頭說道。就這樣，幾個人千難萬險地一路前行，最後總算到了山頂——莫崖就住在懸崖峭壁邊上。
雖然一面是萬丈深淵，但看得出來莫崖把這里做得很安全，因為邱梓每次試圖把手伸往窗外就能會被結界彈回，像是觸了電。
「沒有萬年道行的妖怪是上不來的，這里很安全。」莫崖始終沒有月兌下大衣，那件熊皮好像長在她身上。
弓彥環視了一周，猶豫了一下，還是張口問了，「我們都不知道落姻有個師姐。這是你的意思還是巫女墜心的意思？」
「是我讓師父和落姻不要對外張揚的。師父和落姻的巫道超凡月兌俗，我不想有損她這派巫女的聲譽，另外，」莫崖喝了口東西，看起來是一種橘黃色的液體，還冒著熱氣。「我需要暗地里做一些事情。」
「什麼事情？」邱梓問道。
「你以後就會明白。」莫崖顯然不想說太多。邱梓剛想開口說話就被目皿打斷了。
「這里可以看到褶子溪流。」目皿望著遠端那條如細絹般的溪流，又回過頭來看看邱梓。
邱梓像過了電一樣馬上跳了起來。「難道說井做出這麼奇怪的姿勢就是為了指向這里？」
「你以為呢？在崇姬山，沒有第二個地方值得你們踏足。這里是井來過的唯一一個地方。」莫崖冷冷地看著他們，「去凡月兌的老巢根本就是引火上身，你們知道那些是什麼東西嗎？」。
「無非是比較大只的怪物，我們應該應付得來。」遲勛小心翼翼地說道。
「是怪物不假，但那不是普通怪物。」
弓彥回憶了一下那怪物的長相，「是什麼？」
莫崖喝完東西，長長地吐出一口熱氣，「是乾。」
大家都抽了口氣，連邱梓也不例外，他在時傳史里讀到過，這是種很古老的怪物，身上有許多繁復的紋理，其實是種防護力很強的護身術，只要有外來力量對其進行攻擊，就會全部將其反彈，破壞力也會隨著身上的紋理密集度加深，反彈回來的力量非常邪惡，稍有不慎就藥石無靈，魂飛魄散了。
只是這東西已經消失很久了，冥界已經默認這種怪物滅絕了，卻沒想到在一溪之隔的崇姬山還如此活躍。那會兒要不是莫崖出手及時，現下這幫人只怕已經遭了大麻煩。
「這些東西怎麼會出現在凡月兌洞里？和凡月兌會不會有什麼聯系啊？」薄荷問。
「不排除這種可能。那個妖孽，總是在給我們制造麻煩。」目皿說道。
「我想我們現在暫時沒有必要把注意力放在那些怪物身上，現在既然已經知道了井的用意，那還煩請巫女告訴我們長老來這里的目的。」邱梓看著莫崖，期待得到答案。
莫崖像是陷入了沉思，很長時間不說話，遲勛還以為她發了呆，剛想吱聲，就听她說道︰「你們只怕有一場惡仗要打了。」
「何從說起？」弓彥問道。
「天殿向來只管斬妖除魔，卻不了解妖魔鬼道自有一套生存法則。我曾經對妖道也一竅不通，卻沒想到機緣巧合被我遇到了一個妖怪，才發現這其中的詭譎。冥界歷史上曾經有過一場浩劫，熟悉其過程的人怕是都已經不在了，這場浩劫具體發生了什麼我並不清楚，但我知道這出浩劫源于一個可以毀天滅地的狠角色。」
「什麼角色這麼有殺傷力？」邱梓追問。
「魔。」
大家一時有些反應不過來，因為「魔」這個字眼幾乎不曾出現，所有人只在近乎虛構的傳說里听過魔的存在，那是幾乎可以等同于「滅世」二字的分量。所以對于魔，所有人都欠缺真實感。
「真的有魔存在過？」弓彥仍然有些不確定。
「沒錯。冥界是有命數的，此種浩劫當然不會逢年就遇上，但也不會只此一回，想來凡月兌冥冥之中就是冥界的劫數。」
弓彥和邱梓對視了一眼，彼此臉上都帶著不可置信得驚恐。兩人幾乎同時開口。
「他要成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