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還知道些什麼?程夫人真的是暴病而亡嗎?」。冰兒忽然抬起頭,神情難掩緊張之色——
程彩瑩仔仔細細地打量著她,過了很久才嘆了一口氣,道︰「冰兒呀冰兒,你讓我說你什麼好呢,你本來是可以置身事外的。」
冰兒也在看著她,「我們曾經是無話不談的朋友,你騙不了我,這些日子你一定經歷了很多事情,甚至是整個冰山島一定都經歷了很多事情。可是,不管發生了什麼,當我向你求助時,你還是第一時間幫我,這就夠了……。」她娓娓道來,字字釘進程彩瑩心里。
程彩瑩拉起她的手道︰「無論如何,我都不想傷害你。」
冰兒也就勢握住了她的手,「程夫人根本就沒死,對不對?你剛才是故意放走徐翎的?你們還要對付……」不等冰兒問完,她的身子就軟軟地撲倒在了程彩瑩身上,程彩瑩一把攬住她瘦削的肩背,「你真的累了,好好睡一覺吧。」透過舷窗,她隱約看到海岸邊的不遠處,赫然佇立著一個黑衣人,程彩瑩不禁從心底發出一陣戰栗,腦海中猛然浮現出一張臉,慘白的面孔,毫無生色的眼神,眼光中的怨毒足以讓每一個人看過他的人從心里覺得寒冷。而那雙眼楮此刻正像老鷹專注著自己的獵物一般惡狠狠地盯著自己。
程彩瑩定了定神,又仔細看了看。海面無風,海浪平和,岸邊更是平靜的如同剛剛恬睡的嬰兒,細白的沙灘柔軟得如同華清池里洗過的肌膚。哪里有什麼黑衣人呢?發生了這麼多事情,可能是自己太過緊張了。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氣,盡量讓自己放松,可她的船卻在此時突然開動了。程彩瑩大驚。
當年程夫人在設計這條船時,為了避險,船底裝上了可以讓船在短時間內快速行駛的機關,可如果沒有人操控,船是不會自己行駛的。是誰在動船?
船上只有她和冰兒兩個人,程彩瑩此時已清楚地看到冰兒是清醒的,但她始終就在自己眼前,她沒有開動船的可能。
「還當我是好朋友的話就告訴我真相吧。」冰兒很認真地看著她,程彩瑩很少看到她這個樣子。于是她苦苦一笑,「我這點雕蟲小技又怎能算計了你?」她煞有介事地又朝舷窗看了一眼,那個剛剛站在岸邊不遠處的詭異黑衣人應該不是幻覺,他人呢?程彩瑩神情有些恍惚。
冰兒直接否定了她的猜測,「他是誰?你們之間究竟發生了什麼事?」原來她也看到了。
「你也看到他了?」程彩瑩的眼楮睜得大大的,臉上的表情甚是惶恐。
冰兒點了點頭,「我不僅看到了他,而且知道他此刻就在這艘船上,如果不是他,船怎麼會自己開動呢?」此刻的冰兒顯然比程彩瑩更冷靜。
果然,冰兒話音剛落,一個黑色的身影就出現在她們面前,那黑色原來是一襲長長的斗篷,斗篷張開時他的整個身子看起來像是一只巨大的蝙蝠。他的動作也十分詭異,與其說是走,不如說他是在利用這個翅膀一樣的斗篷在滑翔。
「看到我的人都得死,你不怕嗎?」。他一進來眼楮就死死地盯住冰兒,那雙眼楮竟是血紅色的。
「彩瑩並不是第一次看到你吧。」冰兒依舊平靜,她的質疑也不無道理。
黑衣人憤怒了,血紅的眼楮瞬間眯成了一條縫,在細小的縫中迸射出兩道懾人的寒光。他像是有法術一般一下子就將冰兒抓了過去,狠狠地摔在了船艙中的一張小桌上。他的鼻子緊跟著就湊了上去,從頭到臉開始嗅著她。
這突如其來的怪異舉動幾乎讓冰兒的每一個毛孔都凝結了,一個男人對一個幾乎沒有反抗能力的女人通常會做什麼事?
隨著又一聲尖利的呼嘯,冰兒的身子又被他用力掀起摔倒在了地上。「別人用過的女人我沒興趣。」他的聲音似乎是專為刺激冰兒而發出的。
程彩瑩撲過去護住冰兒。「飛天蝙蝠,你到底想怎麼樣?」冰兒果然沒有猜錯,程彩瑩是認識他的。
「我說過你應該叫我阿蝠。」他一面說,一面走過去將程彩瑩拎了起來,看得出,在他眼中,她完全是一個屬于自己的私物。
「你是飛天教的人?」冰兒愕然地看著他。飛天教是京城最神秘的殺手組織,所有成員都武功高強,輕功更是神乎其神,這個組織也因此得名,他們專以暗殺為業,替人消災滅仇,在江湖中已活動數年,很多朝廷命官和武林人士都命喪他們手中。飛天教雖然名聲惡劣,行蹤卻極端隱秘,從來沒有人見過他們行事,更別提是見過他們的成員。即使曾經見過的如今也已經都是死人了。冰兒此刻很意外站在自己面前的人居然是飛天教的四大殺手之一飛天蝙蝠。
他讓程彩瑩叫他阿蝠,阿蝠是他的名字還是一個親近的稱呼?程彩瑩和他之間有什麼關系?冰兒思索著。
阿蝠顯然並沒有因為被一個無關緊要的小丫頭知道身份而感覺意外,在他的眼中,冰兒已經是一個死人了。沒有人能破例,所有見過他的人都得死。
程彩瑩再次護住冰兒,道「她是我的朋友,你若殺她我也不會活著。」她看著阿蝠的眼楮,盡管他不會因為自己而改變初衷。「你不能殺她,她是阿鳳的女兒。」程彩瑩使出了殺手 。
阿蝠血紅的眼楮突然睜得很圓很圓,他一把推開程彩瑩,用兩個奸細的手指將冰兒的臉頰挑了起來,這次他是在一點一點地看她,看得更仔細,也更讓冰兒難受。
「你沒騙我?」阿蝠這個問題問得有些奇怪,他分明是相信了。他的嘴角掠過一絲冷笑,突然仰天爆發出一聲淒厲的呼嚎,如同曠野中的嚎狼,這聲近乎發泄出全部與訴求的呼嚎甚至穿越了大海的屏障,而他的臉上依舊是沒有任何表情的慘白。
「跟我走。」阿蝠抓起冰兒的手臂。
冰兒用力掙扎著,「你要干什麼?你們想把徐翎怎麼樣?」
阿蝠冷冷地道︰「死神在叫他,他已經去了。」
冰兒很認真地看著他的眼楮,「做個交易吧,我知道你有這個能力,放過徐翎,我就是阿鳳。」
「啪」的一聲脆響,冰兒的臉上被他狠狠地甩了一記耳光,血紅的掌印瞬間印上了冰兒的面頰,「賤人,你和阿鳳一樣下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