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p|w:400|h:93|a:c|u:/chapters/20121/9/]]]暗淡的惠濟河道升起了一股濃霧，濃霧中傳來汽車地喇叭聲，時而急促，時而悠揚……此時，那條從應天到陳州的二零六柏油馬路上，如水的車輛，熙攘的行人在濃霧中緩緩行駛。不過，那種擁堵的現象自從有了應陳高速公路以後，一切都不復存在了。只有那些來來往往的機動三輪車，再不然就是短途中巴，去連寨、皇莊、平安、關鐵鄉的車輛。當然也有一部分長途客車，那是為了途中拉客才故意走二零六省道的。不過，摩托車在鄉鎮風菲一時，一輛緊挨一輛地穿梭不斷。
我站在濃霧中對著離開的楊樹林子大聲呼喊告別，「老天啊，您可以作證，我和她吻別在這無人的草地上，在茂密的楊樹林子里，我們的愛是純真的，今生今世永不變心。」
果然，我的呼喊感動的蒼天，突然吹來一股風，那風吹散了眼前的濃霧，不過，遠處的霧絲絲縷縷好像壘砌一道牆。
她對著剛剛吹起的大風呼喊著，「風啊，你帶走我所有的思念吧，留下一顆真誠的心，」
「我將離開我最愛的人，我將帶著這份感情離開朱襄，離開這座小城，去那格外冰冷的城市……」
「我們走吧，別耽誤了上車，」我拉了拉她的手。
「親愛的，」她推開我的手，擦了擦那掛在眼角上的淚珠，「再給我一個吻吧！」
又是狂吻親唔，我們戀戀不舍，「時間……時間……不能在等了。」
「又是時間，又是時間，」
這時，地霧的上空一片光芒，西邊出現了晚霞，在楊樹林子上空盤旋，多麼豪華，多麼莊重地燃燒著！勤勞的朱襄城婦女們被晚霞披上了彩衣，肩膀上扛著鋤頭一手牽著羊繩，已經開始往家走了。那只白羊在身後扯著不願意走，好像還留戀著那片沒啃完的青草地，不時的回頭，對著晚霞下著了重彩的惠濟河道「咩咩」地喊叫；是「再見！」呢，還是感到可惜，只有白羊心里清楚。
「擁抱吧！讓我們再次吻別，」我們雙方流著眼淚，在大霧下一次又一次的擁抱吻別，盡管如此，還是不能阻止她的哭啼。
「請不要哭，」我擦著她的眼淚，邊走邊安慰著，「我們玩的很開心，真的很開心。」
「我不哭，可是，眼淚不听使喚，我……我擋都擋不住。」
「你要保重，」我縱有千言萬語不知從何說起，心想，眼前止住她的哭啼要緊，我擔心的說︰「身邊沒有我，誰來為你解月兌思想痛苦？誰來安慰你？」
「放心吧，」她拍我擔心牽掛，含著眼淚，強裝笑容，「親愛的翱翔雄鷹，你就展開翅膀放心的飛翔吧，飛的越高越遠越好，」
「這話應該我向你說，因為，我是來送你去北京的，怎麼現在像是你送我，」
「我……我……」她吞吞吐吐，還是那句話，「我舍不得離開你，」
「親愛的，我們堅強一點吧，我愛你，在惠濟河邊的楊樹林子里。你愛我，在楊樹林子的草地上，我們真心相愛已經足夠了。」
「話別之苦，相思之情，總是難分難舍，」突然，她停止腳步，擦擦眼淚，說了句讓我刻骨銘心的話，「不，我們不能這樣，萬一有個好歹會給對方帶來痛苦，」
「是啊，兩地分居不能見面，難免牽掛，不過，那會有什麼萬一呢？」
「萬一……萬一……」她想不出萬一，又要考驗我了，「萬一我死了呢，你該怎麼辦？豈不打擊太大了，」
「不要說這種不吉利的話，」我雖然不信迷信，還是抬頭看了看四周。這時，正好路過惠濟河道旁的一片墳地，那土堆一個又一個，那些土堆下埋的全是死人，他們無聲無息的長眠在這里了。
「什麼不吉利，」她並沒把在意那些土堆下的死人，不過，還是立即改口了，「我是打個比方，假如，」
「嗷，」我明白了，原來是考驗我，一定要經得起考驗，隨表起決心，「放心吧！我心愛的柳絮飛楊，你要是真死了，我一定隨你而去，自我了結，決不活在世上一天，」
「我不要你這樣，」她好像有什麼心事，又好像話中有隱語，「我們好似一對鴛鴦，一個失去，一個恪守終生憂郁而死，」
「我們就是鴛鴦，」我不解她話中的意思，立即做出海誓山盟，當然，也要听听她的決心了，否則不能光你考驗我，隨講︰「我對天發誓；如果沒了你，我不會留在世上一天。如果沒了我，你該怎麼辦？」
她果然也對天發誓了，一手舉起；「如果真有那麼一天，我會盡力爭取，不會失去你，」
「我們要的是行動，」我對她所表的決心感到不夠明確，再一次重復解釋，「死了倒好，怕的是不死不活啊，兩廂分離實在難熬，」
「死不了……」她愣了一會兒，也來個解釋，「即是死不了，我會為你恪守終身，一生不嫁，」
「好好！」我听了她表的決心里滿意了，此刻，倒感到我們二人好像梁山伯與祝英台里的《十八里相送》我高興地學起越劇唱腔，「一天相聚情如海，山伯難舍祝英台。」
我終于把她逗樂了，隨緊接著用豫劇唱腔接對起來；「相依相伴送上車，又向車站走過來。」
此時，我們手拉手正路過一片梅花樹，我手指那些梅花樹講︰「你好比那些梅花，擁有最高尚的品質，默默無聞、自強不息、堅強、剛毅，不向困難低頭，不夸耀自己。」
她听了不夠滿意，厥起了嘴，「此時的梅花還沒開花，光禿禿的不漂亮，難道你嫌棄我，」
「不，梅花雖不像春天里的桃花、李花那樣艷麗，而卻敢于和凜冽的寒風、冰冷的大雪抗爭，直面險惡環境，勇敢地面對挑戰。所以，我把你比作梅花，隨又唱了一句︰「那里一片梅花樹，樹上百鳥對打對。」
她听了我的解釋高興極了，隨高傲地接唱起來，「喜鵲梅樹喳喳叫，向你雄鷹報喜來。」
此時，夜色沉沉，朱襄城的進入黃昏，大地一片沉寂，讓我的心又回歸到了楊樹林子。遠處，偶爾傳來幾聲犬鳴，不過，那是讓我們听到一點即將離別的心聲。
「我有什麼喜？」此時，我需要的是平靜，是平淡的生活加實際行動，「老婆，憑我們二人的真情，厄運決不會降臨到我們頭上。訂立海誓山盟，那只是口頭保證，我們要以實際行動。在鄭州我等著你北京的好消息，可是，卻不能在身邊陪伴你。」
「又是離別，」她听到離別，又哭啼起來。
此時，洋溢著悠悠地昏霧，悄然獨步沖來，仿佛又一個惡靈，尋覓安眠之處而涕不成聲。「走吧，」我扶著她，挽起她的胳膊，「時間不能再拖，還有十多分鐘，」
東方一輪嬌潔的明月斜掛在樹梢上，在這朱襄城里的大街上，似乎顯得格外地清瘦孤涼，沒有讓我的心沸騰，更無喧嘩的感覺，不過，秋天的月亮是殷實真切的。
大街上的霧繼續彌漫，密度封鎖了氣車上的燈光，除了霧本身的搐動以外，什麼也看不見；它把月光遮掩了。疲倦地汽車呼出的濁氣硝煙混進濃霧里，仿佛這一切都在為我們離別而設置。
「為什麼？」她對著大霧高聲呼喊，「為什麼相愛的人不能在一起？」
「有情人終成眷屬……你明白嗎？」。此時，我終于看清了，大霧故意幫助有情人的，在我們分別這一刻，拉起一道避眼屏障，好像是說；「你們臨別之前再一個親吻吧，我來給你們打掩護……」
「親愛的，」在大霧的遮掩下，我們再次擁抱她，一個深深的吻，「再見了……」
「旅客朋友們，開往應天方向的汽車，六點整的班次就要出發了，請沒有上車的旅客，迅速上車……」朱襄汽車站，高音喇叭里傳來服務員軟綿綿的聲音。
「要上車了，」我不得不松開難分難舍的手。
「不，我不讓你走，」她緊緊緊地抱著我不放。
「笛笛……」無情的汽車喇叭又催促起來。
「走了……走了……」售票員小姐站在車門口喊叫著︰「你們是乘車的吧，趕快上車，」
「我走了，你要多保重，」我再次告別，她追到車門，卻被售票員小姐擋住了。
此時，大霧突然散去，明亮依然那麼明亮。「人有悲歡離合，月有陰晴圓缺。此事古難全，但願人長久，千里共嬋娟」。遠處，幾顆閃閃爍爍的星星，給月夜增添了幾分詩意。整個朱襄城仿佛沉浸在銀色的光海中。
汽車司機按了按喇叭，算是給乘客，給歡送的親人一個告別。
朱襄開往商丘的最後一班客車緩緩開動了，我打開車窗，向她搖著手，「別了，親愛的朱襄女孩……」
她眼淚巴巴的望著我，直到看不見汽車的身影。
我向原野搖了搖手，「別了，一覽平川的豫東大平原……」
汽車逐漸加速，直到飛快馳奔，我望著離開的小城搖了搖手，「別了，多情和諧的朱襄城……」
汽車越來越快，越過河流，我搖了搖手，「別了，曲折美麗的惠濟河。」
汽車飛速穿越白楊林子，我再次搖了搖手，「別了，唱著歌兒的白楊林子，」
別了，親愛的，我會等你的，因為我愛你，你知不知道？
汽車逐漸減速，原來到了應陳高速公路口，這是牛城進站口，檢票後拐彎，一路東北，越過胡襄、毛菇堆、應天……
我不知道風在哪個方向吹，好像在夢中……
欲知後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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