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在大殿之上的確使楊國忠顏面盡掃,為正直之士出口惡氣,江楓心情萬分舒暢,在回府的路上,他興奮地觀賞街道兩旁的景物,清綠的枝葉,繁華的鬧事,不時還哼唱幾句雄厚的歌曲,他感覺到天更藍了,水更綠了,來來往往的商販好似都在暗暗欣悅。
楊國忠這奸賊,平日不知是如何排擠太子李亨,又是怎樣壓制滿朝文武,自己代替李亨的兒子對他施以還擊,就讓它這般狼狽。真是太爽太酷了。有我江楓在長安一日,我要讓你這個臭名昭著的國賊灰頭土臉,處處踫壁。
回到王府,江楓哼唱著歌曲走過幾重宮苑。穿過花園時,他感覺到那滿株的紅果實比以前更加鮮艷,望之便垂涎三尺。那些玉桂的香氣更為芳香醉人,令人陶醉其中。湖中的魚兒也在肆意歡跳著,嬉戲著,好似也在分享者他的快意。
江楓剛剛跨進王府,郭源他們就齊齊向他道賀︰「恭喜王爺舌戰楊丞相,真是大快人心。」
「如果能馴服烈馬,才算是真正大快人心。」沈妃接道。
「對,我要書房去上網查資料。」江楓轉身便走。
「王爺,父王有懿旨,宣王爺即刻往東宮晉見。」沈妃忙說。
江楓略頓一下,心里嘀咕︰這個李亨就是這麼苛刻的對李豫嗎?從今天的情形看,肯定溫柔不了。他眼里,我就是他的兒子李豫,叫我去見他,還不知怎麼罵我呢?可我又不能不去。
只見湯文近來報告︰「王爺,府門口有一位姓許的公子求見。」
沈妃忙道︰「請他去書房等候,王爺回來再見他!」
「等等!」江楓忙叫住湯文「人家都來了,我又在家,怎能讓他空等?湯總管,請許公子進來。」
湯文應聲出去了。沈妃急的直皺眉「王爺,太子召見,耽誤不得。」
江楓沒有說話,他已經是迫不及待了。
沈妃無奈,一雙美目含著隱憂「請王爺快與許公子話別,不能讓太子久等了。」
江楓忽然想起與許清河的談話可能會泄漏真相「珍珠,你們先回避,我與許公子單獨敘談。」話音未落,湯文已經領著一身著藍衫的男子進來了。
江楓向許清河使眼色,示意他不可貿然相認。許清河會意,當著這麼多人,他只能以禮相見,輕撩衣衫跪下,抱拳說︰「草民許清河參見廣平王爺,王爺千歲。」
「許兄免禮,」江楓指指沈妃「這是王妃沈氏,這幾位是王府統領。」效果好對沈妃躬身以禮,又向郭、高等人打招呼。
沈妃等離開後,江楓迫不及待的縱身飛落門口,輕輕掩上朱紅殿門。長笑著抱起許清河飛快的轉圈,「清河,能在古代見到你,我真是驚喜,終于可以有個暢敘心里話的伴了。」
「哎呀江楓,你快松手,我暈了。」許清河叫道。
「我高興的忘了你不會武功,抱歉!」江楓忙松開手,拉著他坐在旁邊一張長椅上。
許清河顯然也有些急不可耐,「你怎成了玄宗的孫子廣平王?要是知道你住這兒,我早就來找你了。你可知道這兩個月把我悶得要死,說什麼他們都听不明白,全拿我當怪物。」
「只有我一人穿越,怎麼你也來了?」
「還說呢,都是你,把我給拽過來了。」
江楓一愣︰「為什怪我?我沒有帶你同來呀?」
「你記不記得當時我站在你身後,右手放在你肩上?」
江楓思索,回想當時情形。「不錯,你一個勁的取笑我。」
「你點擊穿梭鍵時,我的手還在你肩上,就這樣被你給帶過來了。」
「對不起啊,是我不好。只是現在又不能回去,等我完成任務,再打扮回去吧!」他像想起什麼,問︰「清河,你住哪兒?搬過來和我同住,我們也好說話。」
「我現住在楊國忠的府上。」許清河又道︰「我問你怎麼成了李豫?不可思議,這里的人們怎會吧一個未來人當成老古董李豫?他們不認識李豫嗎?」。
「因為我和李豫長的一模一樣,連他的老婆、父母、兄弟姐妹都分不出來。」
許清河嚴肅的口氣「江楓,可別玩過火了,要是有一天被揭穿,唐玄宗和李亨父子定你個冒充皇孫的欺君大罪。」
江楓的神情變得黯然︰「你以為我想冒充李豫啊?在他這個龐大的家族里,除了他的母親妹妹,連他父親都好像跟他上輩子是冤家。我不會等到他們發現我是假的,我會自己告訴他們事情真相。如果我一日不坦陳,他們永遠也不可能知道我不是李豫。你不要和楊國忠這個國賊攪在一起,小心將來回去在史書上看到許清河與奸佞為伍的記載。」
許清河嘆息︰「我是怎麼到這理的,你知道嗎?」。
許清河被江楓身側出現的金色光芒圈住,很快就失去了知覺。他,叱喝聲是被一陣猛烈的撞擊聲震醒的,他的身子砸在一位身著古代官袍的男人胸口。只听到一片驚呼聲,叱喝聲「快!刺客在大人轎子里行刺!」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奔過,刀劍出鞘聲把轎子圍得水泄不通。
「休得大驚小怪,他不是刺客。如果存心刺殺本相,你們大喊大叫時,我都死幾次了!」那官員四十歲左右年紀,眉目中不露自有一種威赫之勢,更含著幾許奸詐。他和聲問許清河「公子從哪里來?怎麼掉進本相轎子里了?」
「我」許清河腦子里一片模糊「我在中國科學院歷史研究所,怎麼會在這兒?這是哪里?」
那官員搖搖頭︰「一大早踫上一個瘋子,把他弄出去,本相的腿快被他壓斷了。」
幾個護衛掀開轎簾,把許清河拽了出去。
「我不是瘋子!我怎麼會在這里?」許清河站在轎前,英姿勃勃,只是雙目茫然。
「看來你的確正常,不過你這身打扮太奇怪了,大唐沒有這種衣服。」
「大唐?難道我,也穿越時空,到了大唐嗎?」。許清河吃驚地自語。
那官員嘆了口氣︰「你說話很古怪,但看來也沒什麼惡意。」他一眼看出此人有才華,動了收羅之意「我正缺乏人才,去我府上吧!不會虧待你。」
許清河完全確定自己被江楓帶到了唐朝,問「你是什麼官?」
「右丞相,本官姓楊,名國忠。」
楊國忠?就是楊貴妃的堂兄,我與江楓同時穿越,應該不會進錯年代吧?又想若能住在楊家,安史之亂時也好與他們一同西去。說不定會比江楓更可看得清楊妃生死之迷。何況在這里舉目無親,連容身之所都沒有。
許清河在楊家很受禮敬,他可以自由出入楊府。有時也陪同楊國忠上朝,皇上偏寵楊家,也沒在意一個無官無職的白丁位列朝班。偶爾,楊國忠還會很謙遜的問他一些問題,他的主意有些奇特,楊國忠頗感新鮮,更樂于采用。
江楓听完許清河的敘述,大笑不止「你的出現,好像在拍電視。那楊國忠還以為從天而降一個神仙幫助他呢!你真瀟灑,看遍長安美景了吧?而我卻像個囚犯,終日困在這個大監獄里,今天是第一次走出這個王府。」
「我到楊家半個多月後,听說廣平王受傷回京。可我做夢也不可能想到那個皇長孫廣平王李豫會是你!」許清河笑聲朗朗︰「你真夠瀟灑,夠刺激。怎麼樣?身臨其境的當一回古代的王爺,過癮吧!「
「你別取笑我了,我都快悶死了,看到那位王妃了吧?」江楓笑問「整天跟著,我都不知道怎麼和她說話!」
「江楓,廣平王的老婆與你朝夕相處兩個多月,一點也沒看出你不是她老公。看來,你與李豫不是一般的相像,簡直可以算是同一人了,才能瞞過所有人。」許清河感嘆道「世間竟有這樣出人意料的事,此來古代,真是不虛此行了。不過你如何的像,我也會一眼看出來。」
「如果你見過李豫,你同樣也分不出我們誰是誰,當然是在不開口的前提下。」
「你為什麼要冒充李豫?他到哪里去了?」這是許清河老早就想弄清的問題。
「他,死了。」
許清河嚇了一跳︰「你害死了他,取而代之?」
江楓苦笑道︰「清河,在你眼里,我就是這麼卑鄙齷齪嗎?」。隨即把巧遇余禮,客店遇襲,跌落懸崖和余禮臨終托付的事一一祥告。
許清河的心隨著驚心動魄的敘述而不斷驚叫,最後笑道︰「我看你的經歷比拍電視劇還精彩。看情形,你還的繼續當這個王爺。有了李豫的身份為後頓,你才可能在大殿上把楊國忠諷刺、挖苦、奚落的狼狽不堪!」
「清河,現在我才真正理解那句‘天作孽猶可恕,自作孽不可活’的含義。楊國忠兄妹如此目無天理,欺上瞞下,難怪會有馬嵬坡前的滅門之禍。」江楓嘆息一聲,忽地急道「你可千萬不要把今天的事告訴楊國忠。否則,你就成了歷史的罪人。」
「你以為我比你笨多少?一旦楊家人知道你不是李豫,玄宗皇帝會放過你嗎?如果你在唐朝遭遇不測,我還麼回家?那台電腦只有你才能用,誰叫劉院長他們輸入你的指紋呢?我只有與你同進同退。」許清河的語氣有些不滿過了一會兒,他又說︰「我決定住在楊家,也好暗中幫助你。」
「我提醒你,楊國忠是個不折不扣的小人,可要小心提防。他要知道你與我一條心,你將會陷入險境。」
「我知道,我怎麼也比他們晚出生一千二百年,比他們要聰明點吧?」許清河很快恢復了開朗的個性責怨的口氣「你這個狂徒,為圖一時快意,讓楊國忠當眾難堪。如果你不能馴服三千烈馬,有你好看。」
「沒有金剛鑽,我豈敢攬這瓷器活?你隨我來。」江楓拉著許清河離開倚龍殿。
晌午將至,烈日正當空,花園里原本鮮艷怒放的各色花卉已被烤的有些萎蔫,無精打采的。而在強光下仍堅守崗位的侍衛們,一個個精神煥發,挺拔屹立著。雖汗流如雨,無一人動一動。
江楓江楓領著許清河走進了書房。「你請坐,我去取電腦。」等到他打開抽屜取出電腦,卻發現屏幕上只有他存進去的一大堆照片,更本就沒有連網。
「這是怎麼回事,劉院長明明告訴我可以查資料,卻什麼也干不了。」江楓大為驚奇。
「劉院長的話你也信?說不定我們永遠也回不去了。也許他看你不順眼,不喜歡你纏著他的女兒,干脆設法把你扔到一千多年前,」許清河打趣道。
「劉院長可不是這樣的人!」
「為什麼他要從一萬多人中單單選你穿越?」
江楓傲然道︰「這是萬里挑一,事實證明,我江楓確實是人才,你看,短短兩個多月,我已經可以飛檐走壁,身負神功!」
「江楓你知道嗎?我最看不上的就是你這種恃才傲物的狂性!」
江楓神色陡然轉黯︰「不錯,我太狂妄了,難怪李亨會一再當眾怒斥我。查不了資料,我沒有辦法馴服貢馬,丟死人啦!」
「你也不用擔心,如果到那一天,估計皇上不會真的賜死他心愛的長孫!」
江楓輕輕搖頭︰「我擔心的是安祿山的馬夫留京,一旦他從範陽舉兵,這些人就是他的內應,長安會很快淪陷。」
許清河不屑的口氣︰「你擔心它干嘛,你又不是玄宗的孫子。李亨的兒子,大唐興亡與你何干?」
「怎麼無干?」江楓反駁「稍有不慎,歷史就會改變,我們不來這兒,可以不必動心思,可我們已經站在了大唐的土地上,絕不能讓歷史改寫,否則我們兩個即成千古罪人!」
許清河搖搖手,笑道︰「別算上我,我是什麼也不會去管的。」
江楓嘆息一聲︰「你要把自己徹底置身事外我也無話可說!」
許清河望了他許久才說︰「身為未來人,我看你一點也不為自己安危擔心,卻考慮什麼大唐興亡,你最應該考慮的是馴不了馬,自己的生死問題!」
「生與死,在經歷了諸多危難艱險之後,我早看開了,我想,任何人若有我這些經歷都不會在乎生死安危,當時我真的決定要與義兄生死與共,相伴始終,辜負了義兄李豫重托,在朝野成為笑柄的不是江楓,而是李豫啊!」
沈妃輕輕叩了一下書房門︰「王爺,三個時辰了,再不去晉見父王,你更失禮了!」
江楓這才想起還有這件事︰「清河,有時間多來陪我,和你在一起,我終于可以做回自己,而不再是李豫的替身。
湯文替王爺送客人出了王府大門。
回房更衣後,郭源率十幾名侍衛侍這江楓去東宮。
「郭源,你走前面,我跟著你。」
「哪有奴才在前,主子在後的道理?王爺請!」
「我不認識去東宮的路」江楓笑道「你得給我當向導。」
「向導?什麼意思嗎?」。郭源茫然問。
「就是你給我引路。」
延誤了三個時辰,郭源快馬加鞭。江楓催馬緊隨,不到兩刻鐘就到東宮宮門外。
這座宮殿氣勢磅礡,寬廣宏偉,挺拔巍峨,與皇宮一樣的琉璃瓦,黃色宮牆,在陽光映射下,更多幾分肅穆莊嚴和富麗堂皇。
早有兩個太監在宮門口等著,忙迎上來行禮拜見說︰「殿下已催了好幾次了,奴才領王爺去見殿下!」
江楓跳下馬,把劍拋向郭源,隨那兩個太監進了宮門。
殿宇雄偉,宮院光華,花開正艷,草青翠綠,走過一道又一道宮門,橫穿數座亭台樓閣,江楓老遠就看到一座氣派、肅靜的大殿,真是玄宗御書的‘雍和殿’三個字
殿前兩株海棠開得極盛,枝條悠然出塵,英英簇簇,含紅吐翠,綽約如處子,恍若曉天明霞,鋪陳如雪如霧。
殿內有沉靜如水的檀香氣味,並無一絲煙霧散出,若無特別的香氣,幾乎不知燃了檀香。恍惚中讓人有置身世外之感。晌午的太陽烈烈炙烤著大地,而殿內卻溫馨舒適,叫人無端的平心靜氣,隔著春衫綠的窗紗向外看,那繁鬧的燦爛鮮花也多了一些妥帖安分的素淨,連陽光的金色也是迷蒙的,像遙遙迢迢隔著的霧氣。
太子李亨正負手立于白玉台階之下,背向這邊。
江楓近前幾步,屈膝跪在地上︰「孩兒見過父王!」
李亨轉過身來,冷冷地說︰「廣平王爺,你可真是日理萬機啊,本王想要見你,都要提前預約!」
「孩兒正要出門,突有一位好友來訪,所以」
「今天是我找你,如果皇上召見,你也等到三個時辰後再到?」李亨說︰「虧你從小拜師學藝,沒有學會忠孝之禮,倒是帶了一大堆江湖習氣回來!」
江楓低頭不語,他也意識到自己太隨意,不拘凡節,這種性格在中國古代,尋常百姓皆難容忍,何況是皇家帝室。
「你母親日夜盼你,終日燒香拜佛,為你祈禱,你回來兩個月了,傷愈之前不提,那時行動不便,我們諒解,可你恢復如初後連最起碼的孝親之道都置于身後,今天不是我叫你過來,你還記得東宮的大門朝哪開嗎?」。李亨語氣有失望、有責備,「可憐天下父母心,兒行千里母擔憂,你外出十六年,你娘終日牽腸掛肚,茶飯無味,而你對她如同毫不相干之人,可有半分孝順親近之情?」
江楓說︰「孩兒就去看望母親!」他起身就往外走。
「回來!」李亨喊了一聲。
江楓只得走回來,垂首不語。
「我看你這十六年沒學會多少東西,驕傲自狂,不自量力的本事倒是收獲頗豐,不知道天有多高,地有多厚,楊國忠權傾天下,為父我都不敢得罪他,你竟在大庭廣眾之下折辱、諷刺挖苦他,他會罷休嗎?難怪他要激你立下生死狀,你鑽進了他的圈套之中,尚不知曉,還有心思在家里會友取樂!」
江楓突然心中一動,忙跪下拱手︰「孩兒查閱了許多史冊,沒有找到馴服胡馬的辦法,請父王向皇上求情,孩兒不再擔當此任,求皇上另圖它計!」
李亨憤然質問︰「要知此刻,何必當時,你能力不是很大嗎?金鑾寶殿上那個不可一世、狂妄自大的廣平王哪里去了?要我去向皇上替你拒任?我丟不起人,你自己去吧!」
「孩兒讓父王為難,孩兒知錯了!」
「任何事情沒有十足把握,豈可輕下定論,你自己惹出的事,只有自己去解決,若然做不到,就是皇上不想賜你一死,楊國忠也會用盡手段,蠱惑聖聰,你以為空有一腔報復就可以把一切擺平?朝堂如戰場,哪容一刻不謹慎?」
江楓並非真要太子去找皇上為他卸辭馴馬之任,他不過想試試李豫在李亨心中到底有多大分量,他只覺得很失望,為李豫感到悲哀,皇室之家,只為尊容富貴,親情在他們眼里竟然一文不值。
「父王說的對,自己造下的孽當由自己承擔!」江楓忽然抬頭,問︰「如果豫兒真的在懸崖下喪生,你會為兒子掉一滴淚嗎︰」
李亨怔住,沒想到兒子會這麼問。他在心中低嘆,多年來,兒女們都以為自己這個做父親的對它們總是刻薄、冷淡,好似無關緊要。李亨也是正常人,人都有七情六欲,天下沒有不愛兒女的父母,只不過這些年,做為皇太子,做為父皇二十三子爭奪的風口浪尖,他已習慣喜憂不于色,把一切都深埋在心,豫兒自幼離京,父子相處的時間更少,他在父親身上沒有感受到半分慈愛,難怪他會這樣問。
我真的不愛豫兒嗎?不是,我愛他,眼見他一天天成長,聰明有才,身負登峰造極之功,我是喜在心底,真是因為有了五個已經成年的兒子,我憂心如焚,日夜憂慮,可是一見到他,看到他喜笑顏開,狂妄自負、天真幼稚的言行,又氣不打一處來。
江楓默默地叩頭,他覺得自己像個拍古裝戲的演員,力求把自己飾演的角色演得逼真一些,「父王,孩兒要的答案已經有了,今後孩兒的生死安危,喜憂福禍,也不必你牽掛,祝父王永遠健康!」
江楓緩緩起身,頭也不回地走了。
「逆子,你給我站住!」李亨吼道。
江楓停下,但沒有回頭。
「你要的答案?什麼答案?你以為我不在乎你的生死安危了嗎?你要我天天摟著你,抱著你,寵著你去得罪權臣?自古以來,皇帝都不得不與權臣虛與委蛇,你個愣頭青,口無遮攔,只為一時快意,為自己種下禍根,為父要如何幫你收拾殘局?我勸過你沒有?阻攔你別太任性沒有?一句話深深刺傷了為父的心,你見過馬長什麼樣?竟然一口應承十日之內馴服,世上哪有絕對的事?」李亨一口氣說到這里。「你想現在去找皇上說你沒本事馴服那批胡馬,不怕楊國忠看笑話!那麼你在朝堂之上的豪言壯語豈不全都成了空話、大話?以後你還有立場去對楊國忠的專權獨斷、歪風邪氣評頭論足嗎?你就自甘丟掉了少年英杰的尊嚴!」
江楓仍未回頭,卻是鏗鏘有力地說︰「無論怎樣,我都不認輸,只要有百分之一的希望,我會為之付出百分之百的努力!」
「對,就這樣!」李亨忽然長笑一聲,「看慣了你狂妄自負,胸有成竹的樣子,我都不習慣看到你懦弱無能,為父就是太懦弱了,才會犧牲多少天倫之樂!不能以平常心態看著兒女承歡膝下,不能與妻妾兒女以正常態度享受人間珍貴的親情,不能放松警惕,你的性格剛強、堅韌,的確很像你皇爺爺!」
听到這些話,江楓萬般差詫異心知自己誤會他了,他還是在乎兒子的,他是愛親生兒女的。
「上林苑有一匹馬就是當年安祿山的坐騎。皇上見到此馬,喜不自勝。為了討好,安祿山把它送給了皇上。」李亨輕聲說「這匹馬就是獅鬃雪駒。你去把它要來,可能對你了解這些馬的習性有所幫助。那匹馬一直在上林苑的鐵籠子里養著,卻是只能看不能模,更是十幾年來,沒有人騎過,那馬性子之列,天下僅有,你可要小心!」
江楓忽然有了一絲感動,被李亨這深厚、真切的父愛感染,他終于回頭,正視李亨「父王放心,兒子決不會給你丟臉,孩兒我寧願在馴馬中喪生,不負皇爺爺多年寵愛,更不會讓父王失望。」
「你必須活著,你要記住,我要你好好的活著。」李亨一字一句地說「你我二十一年父子關系,我還沒有好好的愛過你一天!」
江楓的淚水情不自禁的涌了出來。他終于明白,李亨是嚴父,對兒女恨鐵不成鋼,並非真的漠不關心。嚴厲的父愛也是愛。大哥!你在天之靈听到了嗎?我替你感受到了這份如山的父愛。我會做好本該你來做的事,我一定能做到。
江楓忽然跪在李亨面前,如果說以前是被迫屈膝,那麼這一跪是發自內心的「父王,豫兒肯定會活得很好。並且是父王最強有力的幫手。有豫兒在,從今以後,任何人也休想再對父王有歹意。」
江楓站起身來,對旁邊的小太監說「領我去太子妃宮中。」
李亨阻攔「你先不必去見你母妃,為父會替你轉達你對她的孝心。」
「那麼我何時再去看望母親?」
「等你馴服烈馬,打破安祿山陰謀的時候。那時,她會更欣慰。」
「如果我辦不到,是否此生也無緣與母親相見最後一面了?」江楓的神情充滿哀然。
「沒有如果,」李亨厲聲說嗎「我正是要用親情刺激你。為了能與親人長伴,你必須做到。」
殘陽柔和,使人莫名的感到一些溫暖。原來,人只有在感情的支配下,才能有許多足夠勝過一切困難的潛能。走出東宮,江楓的淚痕尚未完全干。
「王爺,我們回府嗎?」。
「我們去上林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