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月如水洗,清爽明朗,,風中帶有木棉花的香味,裊裊鑼鑼。月宮仙子無論何時何境,都會在應該出現的時候準時露出她甜美的笑容,人為何沒有她的豁達無私?人為何會被無窮無盡的煩惱糾葛纏繞?
在這悄靜的夜晚,萬籟俱寂,仿佛整個世界都沉睡了。但願永遠不要醒來,好像做了個莫名其妙的怪夢,醒來後又平添許多清愁。如果是夢就好了,可惜江楓卻很清醒,這不是夢,他翻來覆去都無法入眠,他多麼懷念與義兄在一起的十八天。時間雖短,卻留給他這一生都無法忘懷的回憶。人生無常,一切不過是鏡中之月,水中之花而已。他時時刻刻都感到李豫的靈魂在看著他,不讓他把真相公之于眾。
江楓低低的嘆息一聲,又翻了個身。恍恍惚惚得要入夢了。
突然,一聲驚叫清晰地傳入他的耳中。是佳佳!他急忙跳起來,飛奔而去,一腳踹開了佳佳的房門。眼前的一幕讓他驚呆了,佳佳伏在床上哭泣,她的胸前衣衫破裂。許清河面色灰暗的站在離床丈余處。屋子里亮著十幾只火燭。宮女,太監,侍衛環立。隨行將領郭源高家兄弟,郭芙都陸續趕到了
「皇兄,這個畜生他非禮我,你快叫人把他拉出去殺了。」李永佳哭著說。
江楓大吃一驚問︰「佳佳,出了什麼事?」
「許清河半夜闖進房來,欲行不軌。皇兄你看看,佳佳以後還怎麼做人啊?」李永佳扯著胸口衣衫。泣道︰「皇兄,你快殺了他,否則,小妹名節不保。」
江楓怒目望了望許清河。
許清河非常狼狽的神情,忙辯道︰「王爺,我沒有非禮公主,只是我太愛公主了,想偷偷看她幾眼。見到她睡熟的模樣太美了,就忍不住去親了一口,我沒有做什麼過格之事,這衣服是公主情急之下自己撕破的。」
「佳佳,衣服是怎麼回事?」江楓大為惱火,如果是許清河,那他就太不是人了,叫我怎麼放心把佳佳交給他?
李永佳哭著說道︰「他趴在床邊,嘴巴貼在我臉上,我害怕喊叫,雙手撕拽衣服」冰清玉潔的女孩子如何忍受得了被人這般輕薄?她花容變色,淚痕斑斑︰「我一直都當他是正人君子,以朋友之禮相待,不料,竟是如此下作,皇兄,這種下流無恥的人,你一定要把他殺了,為小妹雪恥。」
江楓久久未語。李永佳又催促道︰「皇兄,快叫人殺了他,我恨他,再也不想看到他。」
江楓思想片刻,說︰「佳佳,清河一直愛慕你,只想看看你。剛才無禮,只是一時失控,他是哥哥的朋友,看在哥哥情面上,繞他這一次吧!」
李永佳哭得更傷心了︰「哥哥只要朋友,不在乎妹妹嗎?他這樣羞辱我,你不但不為我做主,還把他當朋友,不行,我一定要殺了他,如果你還要我這個妹妹,就不要再袒護他。」
「佳佳」江楓心疼的喚了一聲,輕輕向許清河使使眼色。
許清河萬般不願的跪在床邊︰「公主,草民該死,還請公主看在往日之情上,饒草民一命!」
江楓忙附和︰「好了,佳佳。他已經知錯了,好在沒有對你造成傷害,不要再固執了,我們應該同心合力去對付安家。哥哥向你保證,這種事以後再也不會發生了。」
李永佳沒有再堅持,只是嚶嚶哭泣著。兩個宮女忙扶她躺下。替她蓋好了被子,她縮在被中泣不成聲。
江楓坐在床邊。百般哄勸,好言寬解。許久,佳佳才止住悲聲。不一會兒就睡著了。
江楓叫大家各自回去休息,命宮女寸步不離的守在公主房里,又說︰「許清河。你跟我來。」
許清河垂頭喪氣的跟隨江楓到了他的房里。江楓忽然揚手扇了許清河一個耳光,斥道︰「你到底要做什麼?」
「你明知故問,」許清河冷然回答,「你以為我不知道你只不過表面應承我,其實你也喜歡她,你才不會真心幫我。我只有去自己爭取幸福,我愛她,愛得發狂!你懂嗎?」。
「這就是你所說的愛?」江楓吼道「你是在耍流氓,別說是古代女子,就是二十一世紀的女孩子也難以接受你的行為。」
許清河抗議︰「我又沒對她怎麼樣?只是吻了一下她的臉,她也太大驚小怪了。」
「清河,你在古代也呆了一百多天,你應該明白,古人講究男女授受不親,女孩子的肌膚除了父母兄弟和夫君,誰都不能踫,手都不能隨便模。你居然半夜跑去親吻她。愛,首先要尊重,你連最起碼的尊重都沒有,還談什麼愛?」
「我又不是存心的。」
「他原本對你已經有好感了,我是想等她對你更有意思了再提出,你這一性急,之前的好印象全都化為烏有。你知不知道,她不但是古代女子,更是皇家的公主,還好,她很听我的。如果今天別人為送親使臣,公主如是一定要殺你,誰能不從?」江楓惋嘆一聲「看來,你和佳佳一點都不適合,性格,脾氣,對人生的態度都毫無共同之處,就是勉強湊在一起,也不會幸福。」
許清河反問「就因為我親了她一下,你就把對我的承諾否定了嗎?就認定我和她不能在一起了?」
「在你看來沒什麼,可是已經破壞了佳佳對你的欣賞,她現在看都不想看到你了,你說要怎樣與她談感情?清河,任何事都必須三思而後行,我希望你真正愛的是佳佳,而不是劉愛雪的影子,她們的相貌相若,卻是不同世界的兩個人,彼此有許多不同之處,要愛她就要愛她的一切,包括缺點。」
「你想反悔?」許清河問
「我要好好想想,暫時還不能做決定,不過我看希望渺茫。」
直到三更天,江楓才迷迷糊糊的睡著,午夜過後,下起了雨,窗外雨聲潺潺,雷聲轟隆,更加攪得人不能成寐。一夜他都在想許清河對佳佳更多的是佔有,愛的成分到底有多少?
江楓是被一陣急促的敲門聲驚醒的,他胡亂登上鞋子,由于是和衣而臥,倒是很快拉開了房門。
「王爺,公主不見了!」
江楓駭然,三步兩步跨進佳佳房里,此時房門打開,天色微明,所有近身之人都來了,床上凌亂不堪,有掙扎痕跡,兩個宮女被打昏在地。
江楓俯身喚醒二人,兩宮女一見屋內情形,不見了公主,嚇得趴跪地上,渾身發抖「奴婢該死,王爺饒命,王爺饒命!」
「你們听到什麼動靜?」江楓和聲問「起來,好好說話。」
兩人站起來,定定神說︰「奴婢一直在公主床前伺候,公主睡的很香。夜深時,奴婢二人也就趴在椅上打個盹,忽然覺得頭上被重擊了一下,就什麼也不知道了。」
「之前沒有什麼動靜?比如破窗聲,蹦跳聲?」
兩人想了好一陣,肯定的回答︰「沒有!」
江楓掃掃屋里屋外,獨獨少了許清河,他似有所悟,急忙出去,一掌擊倒許清河的房門。這家伙,睡的正香,昨晚不知想入非非了好久,是以客棧中那麼熱鬧,他老兄居然沉睡不醒,劇烈的踫門聲才驚醒他。
許清河一下子從床上跳了起來,見屋里站著許多人,茫然問︰「王爺怎麼了?」
江楓怒問︰「佳佳在哪里?」
「公主出了什麼事?」許清河一副莫名其妙的神情。
「你還要裝蒜?」江楓吼道,「你半夜闖入佳佳房里,原來是想劫走她,卻被她發現,沒有得逞,又再次潛入,打昏侍女,把她擄去,你把她藏哪里了?快說!」
許清河焦急萬分︰「王爺,我沒有劫走公主,你知道,我不會武功的,又怎麼能打昏侍女,再把她劫走呢?」
「只要你有擄她之心,自是可以叫會武功的人去做,誰知道楊國忠派給你多少武林高手混進我的隊伍里」江楓已認定了他︰「你快把她交出來。你到底把她藏哪里了?快說,我的忍耐是有限的。」
「我沒有,真的沒有啊!」許清河急得直冒冷汗「被你痛罵一頓後,我也後悔自己的行為不該,好久都沒有睡,我又怎麼可能再去傷害公主呢?」
郭源冷冷地說「半夜三更都可以對公主做出齷齪的事,還有什麼勾當不能有?」
江楓怒吼一聲︰「來人!把許清河捆綁。」
幾個侍衛飛撲而至,迅速捉住許清河雙臂,五花大綁。
「王爺,我冤枉啊!我真的沒有劫公主,冤枉啊!」
晨曦透進,東方一輪紅日即將破曉而出。深秋的清晨空氣是潮濕寒冷的,江楓的心更是涼嗖嗖的,不敢相信許清河是如此卑劣之人,也許他是打著愛佳佳的幌子,說不定他與楊國忠竄通好了在途中破壞賜婚計劃,挑起安祿山與朝廷的戰事。想著,江楓不禁打了個寒戰,我們都是未來人,為何要參與到古人的爭斗之中?如果事實如此,我再也不能顧念同事之情,為了佳佳,為了歷史不改變,必須對許清河用非常手段。
雨過天晴,太陽也似乎被遮住了半邊臉。朦朦朧朧混混噩噩,像這秋天枯黃的葉子,一片一片落在人身上,沒有一點熱感。
許清河被侍衛推進大帳,粗暴的把他踢跪在地。郭源拱手道「稟王爺,末將已將店老板拿住,公主在此失蹤,客棧老板罪無可恕,該殺!」店老板被侍衛帶進來,跪在地上不住的叩頭求饒,嚇得簌簌發抖。
「我們這麼多人都不知道佳佳被劫,他們那些手無縛雞之力的百姓更沒辦法,把他放了!」江楓嘆息。
侍衛應著松綁,店老板急忙叩頭謝恩,爬起來跌跌撞撞的離去。
江楓轉向許清河,輕聲說︰「愛不能強求,我寧願相信你是因為愛,不是楊國忠的間諜。佳佳已被你傷透了心,她是不會再對你有絲毫男女之情了。把她交出來,我保證沒有人傷害你。」
「我根本沒有劫她,你讓我怎麼交?」許清河滿月復委屈︰「廣平王爺,我沒有劫走公主,請你相信我。」
高長庚怒不可置︰「王爺,許清河是楊國忠的心月復,一定是他們商量好,半路搶去公主,讓王爺沒有辦法向朝廷與安祿山交代,末將請王爺將他處斬。」
郭芙忙說︰「不可,如果殺了許清河,就斷了尋找公主的線索,臣女建議王爺對其動用大刑,不怕他不肯招。」
江楓目注許清河︰「不是我懷疑你,人人都認為你與楊國忠預謀好的,你還想說什麼?」
許清河又氣又嘆︰「我才懶得去管古人的是是非非呢?我愛公主,僅此而已。」
「我可以相信你不會受楊國忠利用,但是清河,任何人對佳佳不利,我都不會罷休,若然不肯說實話,休怪我不念友情,對你使用非常手段。」
許清河焦急萬分,他有沒有做,只有他清楚,為佳佳擔憂,偏偏他們誰都不信︰「王爺,相信我,我不是那麼無恥之徒,怎能再用這麼愚蠢的法子對公主?你快想辦法救救公主啊!」
江楓一直認定是他︰「你不要再狡辯了,歹人手法並不高明,房中凌亂不堪的物件看得出劫她之人沒有多高武藝,不過常人。除了你,誰會打她主意?你說與不說?」
「你非要這麼想,我也無話可說。要殺要剮,你任便吧!」
江楓怒氣萬端,喝道︰「給我打,打倒他招認為止。」
兩個侍衛把許清河按倒地上,另外兩人手舉木棍便打。
一個現代文人,身無半分功力,何曾吃過這般苦頭,十幾棍後,許清河已是冷汗淋灕,皮肉滲血。痛楚不堪,他大叫︰「王爺,你打死我,我也說不出什麼呀!實在不肯相信我,你就殺了我吧!不要不要讓我受活罪了。」
江楓大為不忍,看樣子,他沒有說謊,他也沒必要為古人吃此苦頭。忙令侍衛停手︰「許清河,你真的沒有劫走佳佳?」
「沒有沒有!我說多少次你才肯相信?」
「等我查出你在說謊,我饒不了你。把他押回客棧看守。」
匆匆跑進一個侍衛,跪地稟報︰「稟王爺,奴才在營門外發現了這個。」
江楓忙走過來,取過一看,一只羽箭上系著一張小小字條上書︰「廣平王爺,若想救公主馬上只身到離營二十里處東邊一座空廟來,不準帶幫手,不然,後果自負。佚名具。」
江楓這才相信劫擄佳佳另有他人,卻非許清河所為。他手提白雲劍,翻身跨上白馬雪青,︰「你們留在營中,誰都不得輕舉妄動!」
「王爺,末將帶人同去吧!實在太危險了。」郭源急道。
「不可,歹人指明我一人前往,如果人多,對佳佳不利。」
「末將等怎可置王爺與公主于險地。」高家兄弟都不肯。
「這是軍令!」江楓厲聲說︰「不準違背。」
江楓打馬如飛向東疾馳,一路激起塵煙滾滾,越過一片樹林,穿過幾座山峰。這段路途荒涼僻靜,幾乎沒有路,看上去即知人跡罕至。
前面出現一座廟宇,殘磚斷瓦,門窗破裂,房頂上有斗大的漏洞。四外荒涼冷寂。段柱殘垣散落于地。曙色掩映中,有烏鴉撲稜稜飛起來,縱身飛向遠處。
道路兩旁長滿了荒草,路邊的石階上滿布苔蘚。不知是因為年久失修,無人居住還是室中有異況。他停下馬,雙目緊盯著廟宇,沒有貿然進入。
江楓在門外空廣的綠草地上徘徊,應該就是這里了。不用我去尋找他們,歹人自會來找我。果然,一陣衣玦破風之聲傳來,從四面八方的草叢里,樹林中涌出許多短小打扮的黑衣人。一色黑衣,頭纏黑布,個個凝然直望著他。
最前面的黑衣人問︰「來者可是廣平王李豫?」
「我是李豫。」江楓回答。「我妹妹在哪里?」
「王爺不必著急。很快你們兄妹就可以團聚了!」黑衣人說,「想不到廣平王爺英雄肝膽,卻有一副兒女心腸。今日我等可以領教王爺的絕世神功。」
同時有五個黑衣人刀劍齊出,閃電般奔江楓而來。他情知這些人都有些功夫,不可大意。沉著的揮劍接招。靈巧的閃避著各個方向的襲擊。他很冷靜,在危急時刻,唯一可克敵制勝的希望就是冷靜,不能有任何的雜念。
他感覺到這些人功夫不算高,比五個月前與大哥對陣的那些人差遠了。其實,他不知道,不是這些人武功不高,而是他的功夫已日臻成熟。不出五招,幾個人盡數倒地,並無生命之憂。經過幾個月的苦心學藝,他也可以收發自如,把握分寸。他是仁慈的,盡管這些人個個出招陰辣,他仍是不忍傷人命。
為首黑衣人笑了笑︰「本想有個順儀公主就可以令太子投鼠忌器,可不敢奢望能請到廣平王爺,有了王爺,勝有千軍萬馬。」
「老兄抬舉我了,李豫不過尋常人,怎抵千軍萬馬?」江楓瀟灑的與敵過招,還可以從容的談笑。
「我們以為王爺不會只身前來冒險,只不過想試試而已,原本只有公主已足夠,現在竟是意外的收獲。」
江楓含笑問︰「你以為我已是你的囊中之物麼?」
黑衣人笑笑未語。
黑衣人敗退一批,受傷一批,又來一批。江楓精神煥發,毫不疲累,好久沒有這麼痛痛快快的與人交過手了。江楓白雲劍法招式嫻熟,許多招式都是信手拈來,舞的風雨不透,讓這些對手根本進不了他的身。反讓地上躺了幾十個受傷的,幾乎沒有還手之力。
為首黑衣人吃驚非小,一百多人個個可堪大用,這麼長時間,居然令對方越戰越勇,毫發無傷。看來,廣平王李豫絕非浪得虛名。今日必須擒住他。不然,他將來必為永王一大勁敵。
江楓正盤算著很快將打敗這些人救出佳佳。忽听一聲斷喝︰「廣平王,快住手!」
他轉身看到了這樣一幕,佳佳被幾個黑衣人挾持而出,幾把刀劍橫于身前。
「佳佳,你怎麼樣?」江楓急喚。
「我沒事,皇兄,你不該一個人來。」
「佳佳,別說這些,你知道他們是什麼人嗎?」。
「我不知道,皇兄,不要管我,你快走。」李永佳疾呼。
江楓沒有答話,這根本是多余的話。順勢前行幾步。
「廣平王,」黑衣人喝道︰「你再往前,就要為公主收尸了。」
「你們想怎樣?」
「放下寶劍,束手就擒。」
江楓呆愣了,以前在電視里時常看見有歹徒綁架人質要挾警察,原來都是跟古人學的。今天自己可親身經歷到了。自己在乎的人在對方掌握之中,那種無奈的感覺他算是真切的體會到了,離這麼遠,我再快也快不過他們啊!
李永佳香腮含淚,語氣焦灼︰「皇兄,大唐可以沒有佳佳,卻不能沒有你。你要為我保重,為大唐江山和黎民百姓自重啊!」
江楓心似火焚,在長安,他可以為佳佳頂撞皇帝,忤逆太子,何況這里。佳佳,你根本不曉你在我心中有多重?
江楓毅然把手中劍拋在地上。
這倒把黑衣人搞愣了,這真是個性情中人,皇家子孫,兄弟姐妹眾多,為了一個妹妹,不顧自身安危之人從沒見過。李豫真難得!
黑衣人長笑︰「廣平王爺好氣度!弟兄們,請王爺上車。」
李永佳玉面泛白,聲嘶力竭的喊叫,甚至哀求皇兄趕快離開。然而,江楓臉上是一種決然的神色。毫無所懼。
幾個黑衣人飛撲而來,近了,近了忽然傳來‘嗖嗖’的破空之聲,挾持佳佳的幾人未明白過來,已倒地身亡了。
江楓反應夠快,立刻運功,擊倒身前的黑衣人,腳尖一點,‘噌’一聲縱落破廟台階上,一把拉住李永佳,又飄飛而起,落在廣場邊。這一竄動作,快逾閃電。盡管這樣,江楓心里大為疑惑,不知是誰幫了他。傳來陣陣馬蹄聲,一隊人馬踏著塵煙,由遠處沖馳而來。
待得近前,江楓看清是郭源、高家兄弟率領一支隊伍趕到,士卒們有次序的很快包圍了破廟,個個拉弓上弦。遍地的野草被踩倒一大片。一個妙齡女子手持長弓,從一棵茂盛的白樺樹上蹦跳下來。含笑問「王爺,臣女射術還行吧?」
江楓興奮不已,不知道郭芙還有這麼精準的射術,未等他開口,許清河接道︰「郭小姐的箭術都可以參加奧運會了,相隔幾十丈,能準確地中敵而不傷公主分毫,與你相比,那些取得金牌的運動員們都可以下崗了。」許清河傷勢不輕,走路一瘸一拐的,還拄著拐杖,雖然高興,臉上仍有隱藏不住的苦澀。
郭芙听不懂他在說什麼,抿嘴笑笑。
郭源拱手說︰「末將來遲,王爺公主受驚了。」
江楓笑道︰「你們來的剛剛好」
為首黑衣人見大勢已去,彈跳而去。郭源即令放箭。頓時弓箭密如雨點驟飛而至。在箭雨籠罩下,那人也去無蹤了。此人好功夫!江楓暗贊。
郭源急忙下令抓住受傷的人,卻見這些人全都吐血而死。
急于問出幕後之人,江楓疾伸右手點了一個黑衣人黑甜穴,使他無法咬舌自盡︰「我那麼辛苦的控制出手輕重,就是不想你們死,為何不愛惜自己的生命?」
一百多人,除了一人逃月兌,只有這唯一的活口。
紅日東升,如萬道金蛇斜射而下,草叢中散發著斑斑點點的金色光芒,吞噬者草尖上的露珠。唐軍營寨,一片斑駁耀眼。
江楓走進,帶著真誠的歉意︰「清河,我誤會你,你受苦了,對不起!」
許清河憤然甩開他,沒有接話。
郭源用盡刑具,那活口也不肯招出主使。江楓忙命停止用刑。他含著深深的自責,今天,為了佳佳的安危,做了許多不該做的事,先是痛打許清河,再對此人用重刑。我這是怎麼了?素日那個樂觀、爽快、幽默的江楓哪去了?是李豫的身份改變我了嗎?不能再深陷泥潭了,這次若能順利回京,一定要把一切都挑明,不能再在這個大染缸中生活了。清河是我在大唐唯一的朋友,可以無所顧忌的知己,我一定把他的心傷到極點,才不願與我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