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朝回宮以後,江楓涌現出前所未有的喜悅,他在古代,用了現代思維治國,事實證明,還是行得通的、這次救濟江南水患,多像現代人抗震防洪救災,萬民齊心,一方有難八方支援啊!
他覺得,他作為一個未來世界的人,由于天命使然,穿越到大唐,代替李豫成了唐代宗皇帝,能在現實可以的情形下,把社會風氣改變,現代的東西能用多少就用多少,至少讓這一代的老百姓也能享受太平時代的富足,自樂的生活,自己的心血也沒有白費,犧牲事業,拋棄雙親,與心愛之人可望不可即,付出了個人的自由快樂去肩負一個國家的重任,唯有盡己所能創建一個理想的社會環境,哪怕只是一時的繁榮也足夠了,將來他走之後,他的子孫後代能否如此,他是無法控制的。
短短七天,長安城內,朝中大臣與百姓捐到的銀兩已逾百萬,糧食數千萬石,衣物被褥十幾萬條,各地陸續上表,全國呈現一片踴躍送錢送物的景象,令人大震精神,對生活充滿著希望與決心。
江楓一個人在御書房里靜靜的把多年來的經歷從頭理了一次,雖然有過生離死別,痛苦哀傷,無數次痛徹心扉的悲戚,不止一次憤怒慘淡的生活,更多地還是他覺得收獲大于失落,創前人所不能創的先例,扼制了延續千載的貪污受賄、搜刮民財的不良習氣,讓百姓真正覺得勞動可以創造屬于自己的財富。他應該感到滿足,欣慰了。
太監進來稟報︰「貴妃娘娘與鄭王殿下求見!」
江楓只愣了一下,崔妃母子同時到來,定然有什麼事,遂命太監︰「宣他母子覲見。」
崔妃一襲艷紅色宮紗絲裙,繡著五彩斑斕的花紋,頭上珠玉釵環不計其數,遠遠看到,就有了光彩絢麗刺眼的感覺,已經三十多歲了,還是非常青春動人。李偲很難得把衣服穿的端正過,隨隨便便的穿著一件白色長袍,頭上的一支藍田玉簪斜插著,好像隨時都有可能掉下來。母子倆款步走進,拜見皇上。
「你們母子二人同時來見朕,不是單純的只想向朕行禮問安吧?」江楓神情淡然,有些漫不經心。
崔妃與李偲對望一眼,見兒子向她使眼色,讓母親先說。「皇上讓雍王監國,賦予他天子的特權,臣妾擔心,將來皇上回京之後,可能會莫名其妙的就成了太上皇!」崔妃說話從來都是不加思考,直白、露骨。這是明確指出雍王可能會趁機篡位。
「崔芙蓉,你知道自己在說什麼嗎?」。江楓怒不可制︰「十幾年了,你怎麼還是這樣喜歡造謠生事?挑撥離間?難道就不能改一改那臭脾氣?」
「皇上,臣妾是為你設想,皇上的雄心壯志深遠而博大,宏圖大業才剛剛開始,就算雍王不會有二心,皇上舍得這麼早就把帝位傳給雍王嗎?」。崔妃一副大公無私的態度。
「誰說朕要傳位給適兒?朕向朝野宣布過嗎?」。
「這次的監國皇子與當年的掛帥皇子一樣,不是東宮太子的人選麼?」
「這怎麼能一樣?」江楓本不想和這個女人費唇舌,又擔心她因此四處散布謠言「朕從來沒想過要傳位給適兒。」
「正因為如此,臣妾才擔心,雍王會效法當年的肅宗皇考,趁機掌握大權,擅登皇位,逼迫皇上下詔傳位。」崔妃說得更明白,不顧兒子向她使眼色制止。
「崔芙蓉,再敢胡說八道,朕以干預朝政,蠱惑人心之罪處置你!」江楓厲聲叱喝。
崔妃忙跪下叩頭︰「臣妾不敢干預朝政,只為皇上擔憂,請皇上恕罪」
「適兒仁孝忠純,當年先皇為了統一指揮大業,不得不為,況,先皇乃是玄宗皇帝認可的皇位靠繼承人,適兒只是朕任命的監國皇子,以適兒性格,絕對不會如此大逆不道!你向來都是以自己得小心眼去揣度他人,看樣子,如果朕讓偲兒監國,你必然會慫恿他篡位咯?」皇上目光如電,直射向她。
「啊,皇上臣妾不敢!」崔妃玉面變色,慌忙解釋,她這下才住嘴,如果被皇上疑心,不是好事。
李偲為了替母親遮掩心里的恐慌,開口︰「父皇到底要哪位皇兄御弟為儲君,是應該決定了,這樣,兒臣與諸位兄弟也可安心。」
「偲兒,如果朕冊立其他皇子為儲,你會怎麼樣?」江楓忽然緊盯著李偲,問。
崔妃焦急地望著兒子,生怕偲兒說錯話,惹火他的父皇,一旦顯露出真是的內心,很可能被廢為庶人,甚至危及生命。
「兒臣定會一心一意輔佐儲君,為國家奉獻自己的才能,不敢有異念!」李偲回答的又快又干脆,給人一種他與世無爭,從來就沒有奢望過江山大業的野心。
江楓望了望一臉忠直的兒子,心里感慨萬端,皇家帝室的子孫生下來就學會暗藏心機,從不輕易把自己內心世界的真實一面展露給他人,父子兄弟也如此,這樣的人生又有何意義?他語帶告誡規勸之意︰「偲兒,朕告訴你,將來繼承皇位之人,是上蒼早已注定的,你千萬不要異想天開,徒傷兄弟和氣,在為父離開之前,是不會明確公之以眾的。以免你們兄弟與歷代一樣互相爭斗,好好的做自己應該做的事。|
|「是,父皇,兒臣明白。」李偲恭敬地回答。
「你捐了多少銀兩到戶部?」江楓隨即又問。
「當然是同眾位兄弟姐妹一樣,也是一年的俸祿,八千五百兩啊!」李偲疑惑的問「父皇沒有收到嚴大人的捐贈表嗎?」。
江楓緩緩點頭,站起身來,良久之後才又開口︰「偲兒,你本性不惡,千萬不要受你娘調唆而誤入歧途,如果不肯安守本分,做出無法挽回的錯事,勿說你現有的鄭王爵位,還可能害了身家性命,你懂嗎?你應該了解你的父皇,對殘害兄弟、存有邪惡之心的人,絕無寬貸,朕的兒子也不例外!」
|「兒臣謹遵父皇教誨!」李偲心里大為震動,急忙跪下應道。
听到這里,崔妃忽然問︰「皇上言下之意就是說偲兒沒有當太子的希望了?」
「這倒未必,只要是朕的兒子都有希望,全靠他們各自的努力,朕會听從天意的安排!」
江楓的話模柃兩可,他正是要因此讓所有的兒子都能用正當手段去爭取,提高自身的素質與能力。如果冊立了太子,其他的兒子們要麼心灰意冷,不努力,要麼想些歪門邪道去損人利己。
「芙蓉,你先回宮去,朕與偲兒還要多談一會兒。」江楓很寬就轉變的很和氣。
崔妃默默地告辭離開。
父子倆又說了一陣知心話,江楓愛憐的讓兒子坐到身邊來,盡量讓他感覺到父子之間的親密,開誠布公的暢談,與父子骨肉之情的深厚與真摯︰「偲兒,朕同樣很愛你,發自內心的愛,有時候為父對你嚴厲一些,是因為你脾氣古怪,生恐你把持不住自己,造成大錯,毀了自己,那是恨鐵不成鋼。」江楓輕輕地握住兒子的手,近在咫尺,眼里飽含柔愛、憐惜之情︰「偲兒,朕是皇帝,但同時也是父親,天下沒有不愛兒女的父母,朕也不例外。在為父心里,對你和其他幾十位兄弟姐妹分量相同,你們都是父皇的親骨肉,沒有厚此薄彼。父皇因為愛你,才希望你做個坦蕩無污的好人,做個光明磊落的、受人尊敬的皇子,自己的兒女讓人真心敬愛、夸獎,朕這個為君父的也是顏面有光啊!」
父皇掏心剖肺的話,李偲大受感染,他站起來,有點激動的說︰「父皇放心,兒臣懂了,以後定將不斷的學習,進步謹守本分,決不讓父皇為兒臣擔心!」
江楓動容的伸手摟過兒子,早晚都要與這群親生兒女永別,要讓他們感受到父親對他們無私真摯的愛,在心里留下一生美好的回憶。在愛中生活的人要比在仇恨中度日的人更容易去愛他人,存著感恩之心,就會對世事多一份包容,多一點主動奉獻的熱心。
太監稟報,眾位皇子、公主求見。
李軒、李偲、李適、李遐、李述、李倩、李思琴、李萍,就連才八歲的李藍、李通這對雙胞胎兄弟都來了,他在東宮所生的兒女全都到場。
望著一群如生龍活虎般俊美的兒女整齊地拜倒在地叩拜父皇,江楓心理得到莫大的安慰,兒女們一天天長大,感情一天天的加深,可是離別的日子又一天天的臨近,他又時時感到惆悵黯然,哪個父親舍得與親生子女永遠分開,再不能見?然而,這一切又是天意。
兒女們哪里知道父親隱藏著不能告人的傷懷?興致高昂的要求陪著父皇下江南,去實地體驗民間百姓的生活,江楓心一動,不錯,讓他們都去看看老百姓的辛苦勞作,才能更加珍惜自己所擁有的一切。能淨化他們心靈上污濁的一面。
「很好!」江楓一口贊成︰「除了藍兒、通兒尚幼留京,其余各位皇兒可以隨朕前往災區,但是,朕要告誡你們,在民間,尤其在災區,條件簡陋,環境惡劣,生活上無法與京城的豪華相比,你們在外,不得耍刁潑、嬌氣,給地方官吏添麻煩,哪位皇兒惹出事端,傷及百姓利益,回京之後,朕必然嚴懲。你們明白嗎?」。江楓很嚴厲的口氣。
幾個孩子很莊重的表示他們一定尊奉父皇旨意,嚴以律己。
雙胞胎兄弟剛出娘胎就失去了親娘,江楓對他們格外偏愛,要求也稍有寬松,兩個孩子就樂得清閑,武功學得亂七八糟,不肯下苦功,李通仗著自己小,老是欺負哥哥姐姐們。
他以為下江南很好玩,也吵嚷著要去。
「通兒,你還小,你的哥哥姐姐是要去幫助老百姓修堤壩蓋房子,你去了大家還得分心照顧你,留在京中,有你二哥陪著你!」
「不嘛,父皇,兒臣就要去!」小家伙撒起了嬌。
「不行!朕的話你都敢不听?」江楓厲聲叱道。「毫升在京,不準荒廢時間,認真學文練武,適兒,朕把其他弟妹交給你管教,不許他們偷懶!」
李適急忙答應。
李通見父皇真的生氣了,不敢再要求。
「軒兒,你把京城收到的物資都裝好了嗎?」。江楓轉問李軒。
「回父皇,兒臣已經從戶部運出來了,在京畿軍營存放著,共籌集兩百八十六萬四百二十九兩銀子,其他衣物也登記造冊,清點完畢,只等著父皇下旨啟程。父皇,宮中各位娘娘是否也該盡點心意呢?」李軒問。
「軒兒說的不錯。」沈皇後含笑走進來,向皇上施禮︰「臣妾身為一國之母,當然應該為子民們盡些心意,捐出一箱珠寶,外帶五萬兩銀票。」
古時有嚴格的等級制度,御書房內,只有太上皇、皇太後、皇後可以無需通報,直接進入,除外,無論何人,未經允許,決不可私自進入。可見當時的禮制是何等的森嚴?
江楓微然一笑︰「國母都出資了,朕這個國父自然也不能落後,大明宮一年的供奉為五萬兩,這些年,朕湊了不少,就出二十五萬兩吧!」
最後統計,皇宮大內,皇妃、太妃,甚至太後也出了五萬兩,共籌集一百二十二萬兩,有的宮女太監都湊了分子。不可小覷人的力量,整個長安共集結四百多萬兩。全國數百州郡總數一加,江楓驚人地發現共有四千多萬兩銀子,糧食兩千多萬石,被褥八十萬套,衣物三百多萬件,其他鍋碗瓢盆更是無計其數。這是一次大規模的集體救緩行動,大唐一億兩千多萬人,幾乎人人都出了力。竟然不需要國庫再出一文銀子、一粒糧食。群眾的巨大凝聚力給了江楓無比的信心和力量,更加堅定了新法發揚光大的決心。許清河說百姓知足了,官吏會造反,那是危言聳听,看吧!大唐多安定,多富庶,多麼太平。
沈皇後自告奮勇的要陪著皇上一同賑災,她希望能為災民出些力。這個溫柔仁義的女人,是歷代國母之最,她以實際行動贏得了皇上的尊重和愛護。夫妻的感情更為深厚與融洽。
要一起下江南的還有李永佳、安娜、郭芙兄妹,高長春兄弟。蕭畦、李義山,這支隊伍依然很龐大,不亞于出征打仗。
臨走之前的晚上,太後終于肯與豫兒相見,這是自去年特大貪污受賄案後,近一年時間,母子倆第一次面對面的交談。
望著敬愛的母後,江楓百感交集,一年沒有好好相聚,她老人家消瘦了許多,失去慈父的打擊,深深地擊垮了她。
直到此時,江楓才知道,也才想起那天晚上,小惜吞吞吐吐、欲言又止的樣子,原來小惜一直瞞著他,母後曾經病倒一個多月,雖然百般調治,太醫治得了他身體的病痛,難以治愈她心靈上的創傷。
近在咫尺的母子對坐著,江楓終于看清楚母後瘦的失去了往日光滑紅潤的的肌膚靚麗,滿目憔悴,眼神空洞,飽經憂慮。他的心不自禁的疼起來,往事歷歷浮現在眼前,回未來之前,躺在母後恩暖的臂彎里,甜甜的熟睡,以及母子情重的點點滴滴,他真是無顏面對母後的雙目,垂頭落淚。
太後輕輕嘆息一聲︰「我的父親其實是個很苦很苦的人,我這個做女兒的有愧于他,早知道擁有富貴榮華會害他觸犯國法,魂歸離恨天,還不如永遠做個清貧的百姓,那樣一家人至少可以平平安安。」
「母後,外公他老人家年輕時也吃過苦嗎?」。江楓輕聲問。
太後告訴兒子,多年前的人生經歷,她小時候,家里很窮,日子艱難,父親一人拉扯著他們兄弟姐妹八個,東家湊一頓,西家吃一口,幾乎沒有吃過一頓飽飯,沒有穿過一件能遮完身體的衣服。無論是春秋冬夏,都只能赤著腳,父親沒日沒夜的給地主打工,也難以維持九個人的生活。
有一次,真的到了數日揭不開鍋的時候,太後與小妹身體虛弱,餓得奄奄一息,父親心疼兩個女兒,趁著搬糧袋時偷偷藏了一把米,被打的只剩下一口氣,兄弟姐妹們哭得死去活來,沒有父親,他們都只有挨餓受凍而死的命運,輪流著照顧老父親,或許是窮人的毅力,在沒有能力請郎中的情形下,父親楞從鬼門關逃了回來。到韋羽十五歲那年,宮里選秀女,地主為了不讓自己的寶貝女兒入選,讓韋羽冒名頂替,因為她長的嬌美宜人,膚白如玉,明眸皓齒,一下就被奉旨選秀的太監挑上了,內務府派她到忠王李亨府上當了蒔花宮女。
花園里和風送爽,忠王年輕英俊,迎著秋風,在盛開的花叢里賞花漫步,僅從背影上就看上了她,沖動的年輕皇子于次夜召她去寢宮,纏綿了一夜,一個月後,韋氏發現自己身懷有孕,當時忠王李亨尚未婚配,即將為人父的喜悅,使忠王喜出望外,吩咐宮女好生侍候韋美人,安排她在偏宮待產。十月期滿,生下一位小王子,被當時的玄宗皇帝愛如珍寶,不久,韋氏被冊立為忠王妃。
五年之後,忠王李亨被立為皇太子,皇家子孫往往朝三暮四,此時李亨已經納了張宛玉為側妃,本想冊封張氏為太子妃,玄宗皇帝不允,皇上喜愛長孫豫兒,愛屋及烏,冊立韋氏為太子妃。至此,韋家人才結束清苦貧寒的日子。
江楓深深自責,身為人子,母後病重,卻未能在床前盡半點孝心,這是多麼不該?更是不知道母後童年時會經受那樣多的苦難,相依為命,共過患難的兒女們對自己的父親有多深的愛,怎樣的尊敬、依戀?這件事真的使母後心靈上的創痕難以痊愈。
江楓淚流滿面,長跪韋太後面前,悔恨不已︰「母後,兒臣惹您傷心了,兒臣不孝,當母後獨自躺在寢宮,閉門不見時,兒臣覺得一道宮門封鎖了兩顆本該毫無隔閡,真摯的心。以為今生今世,母子之間真的再難重釋前嫌,言歸于好了。」
直到此刻,江楓才抬頭凝望著韋太後,哽咽的說︰「如果讓我永遠失去母後的愛,將會生不如死!」
「豫兒,我的好兒子!」韋太後百感交集,痛不能忍,摟抱兒子在懷,失聲哭了︰「娘從來就沒有真正恨過你,無論何時何事要一個母親去恨自己的親生兒子,那是何等的艱難?娘只是一時傷悲,不想見你啊!這一年來,三百六十個日日夜夜,娘又有哪一刻忘記過你?」
「母後,兒臣不孝,兒臣對不起你,對不起您啊!」江楓無限心酸,痛聲道。
韋太後撫模著兒子的臉頰,輕輕的嘆息一聲︰「這也不能全怪你,你外公因為受夠了饑寒之苦,才會視財如命,不停地去斂財聚富,娘也勸過多次,誰知他竟然糊涂到了去強自支取國庫銀兩,這般無視國法,肆無忌憚,豫兒,你沒有錯,通過這一次舉國賑災的行動,娘看到了你卓越的遠見和治國才能,只有律法嚴謹,親疏同待,才能贏得天下人真心擁戴,如果你徇私枉法,放縱你外公的罪行,說不定此番一文銀子都不會有人自願捐出,娘要告訴你,娘不再怨你,理解了你!」
「母後!」江楓深情地喚了一聲,這一年來心靈上的重負被母後這番真誠的表白卸下了,此刻,他心中的感動無法用語言來表達。
「豫兒,你身為一國之君,當為天下表率,執法嚴厲,仁義為本,你親臨災區,必將大大鼓舞士氣,能早日打勝這場抗洪賑災大仗,」韋太後接著說︰「娘只是擔心你會累著,民間不比宮中,娘不在你身邊,你要好好保重自己,無論發生任何事,無論世事如何變遷,娘永遠永遠都愛你!」
母子倆相擁而泣,是的,人都有七情六欲,但是,任何一種感情都不能勝過母子之間那份天然的永久的依戀之情。
一滴滴清淚無聲地滑落在手心,或許並不是眼淚,只是母子之間血濃于水,血液交融踫撞而傾灑出的甘露,亦或許是昨晚的雷雨之夜不讓我驚懼留在明日陽光下的一滴殘存的雨水。滋潤著我此刻沖塞著感動、激憤的心。
江楓仰起臉,輕輕拭去淚痕,衷腸盡敘後萬事皆了,凝望著這不是親娘又勝過親娘的人,無聲無息的仰躺在她的懷里。宮女、太監忙知趣的出門去,掩上朱紅宮門。
太後認可了小惜說的話,她已經失去了父親,再也挽不回,她不能再傷透親生兒子的心,不能再將母子親情一並失去。
殿外幾株光怪陸離、儀態萬千的花樹在最後一抹斜陽的映襯下,殷紅嬌艷,花枝橫溢而出,和著後院樹林內,高聳直立的修竹,它們的高潔光華映在那奪目金黃的窗紗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