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安將那面印有所羅門聖光五芒星的鏡面交到阿格賴斯手里,臉上依舊沒有任何表情。
「那麼,暫時也沒有什麼事,小安你就先好好休養休養吧。」阿格賴斯背過身去,將鏡面捏在手里打量著。
伊安抬眸,不著痕跡地往鏡面上看了一眼,轉身離開。
待伊安走出門去,阿格賴斯盯著手里的鏡面,失望地撇了撇嘴,「唉唉,敵人的棋子果真不好用。」
然後抬手,一道優美的弧線從半空劃過,落到垃圾簍,那「血裔末日」便和先前伊安那廢掉的手臂,相依相偎了。
布朗城堡
薩爾躺在淺金色大床上,雖然伊安已經手下留情,但依舊有他一陣受的,這會兒,正翻來覆去地直叫疼。
諾斯當起了照顧他的老媽子,一會兒端吃一會兒送喝,達利鄙夷地望著他,尖聲尖氣地說︰「不就受了點傷嘛,怎麼跟女孩子似的。」
「喂!又不是傷在你身上,你當然沒事啦!」薩爾不滿道。
「呵,這不是還有力氣還嘴嗎?我看你根本是裝的吧?還有,你受傷了干嘛不讓安利格斯送你回家啊,跑這里來做什麼?盡給我們添麻煩!」達利站到床邊,伸出食指,惡意地在他的傷口上一按,立刻引來薩爾嗷嗷的慘叫。
「達利!」
諾斯趕緊走過來,將達利像小雞那般拎起來放到沙發上,「我做了血清布丁。」他說。
達利瞧見自己最愛吃的布丁就擺放在眼前,便也不胡鬧了,拿起調羹安靜地享受起美食來。
「沒事吧?」諾斯走到床前,將一杯血漿遞到他手里,「伊安的事,我從洛里殿下那里也稍微知道一些,你跟他交過手了?」
「嗯。」薩爾點點頭,一仰頭,將血漿喝了個底朝天,然後咂咂,嘆道︰「唉唉,都好幾天沒吃到好吃的了,好想吃蘭奇管家做的凝血牛排。」
「那,伊安他……」
「伊安沒變。」
沒等諾斯說完,薩爾就打斷了他的話,在說這話時,他的嘴角蔓延著抑制不住的笑意。
諾斯沒有反駁,他知道薩爾應該很難接受這個事實。
「你知道我為什麼不回自己那里嗎?」。薩爾雙手撐在床上,坐起身來,「因為,我還沒有把握,能獨自守護這東西。」
諾斯看到他從懷里拿出一塊外表普普通通的鏡面,當他的瞳仁里映射出那鏡面上的所羅門聖光五芒星時,頓時面如土色。
「血……血裔末日?」
「沒錯。」薩爾笑著模著那塊鏡面,眼底有什麼東西比以往更加堅定,「是伊安,我從來都相信,伊安是不會改變的,不管他變成什麼,他都是伊安,我族唯一的親王。」
「咳咳咳……咳咳咳咳……」
正在吃布丁的達利突然劇烈地咳嗽起來,一臉痛苦地捂著脖子。
「怎麼吃那麼急?噎住了吧。」諾斯收回詫異的目光,走到達利身邊,拍著他的背,幫他順氣。
「血裔……血裔末日???」達利指著薩爾手中的鏡面,一臉的驚恐。
「是。」諾斯遲疑了一下,但還是點點頭,確認他的話。
「咳咳咳咳咳……」達利咳的更加厲害了。
「喂喂!小鬼,沒事吧?雖然這東西是禁忌,但也沒必要這麼大反應吧?」薩爾不失時機地嘲笑道。
「薩爾,達利他不是……」
「閉嘴!」達利突然推開諾斯跑了出去,還未吃完的血清布丁被掀翻,掉在地上,摔成一攤。
「他怎麼了?」薩爾莫名其妙地看著被摔的砰砰直響的房門。
「我去看看他。」諾斯說,然後緊跟了出去。
達利跑到城堡外,坐在冰冷的台階上,小小的腦袋埋在肩里,身體微微顫抖著。
「達利……」諾斯走過去。
「別管我!」達利頭也不抬地吼了一句。
「唉,達利。」
諾斯還是坐到他身邊,伸手,模了模他的頭,那漂亮的發澤在夕陽下映襯著慘淡的美麗。
「為什麼那種可怕的東西又出現了?為什麼又要扯起我傷痛的回憶?為什麼不毀了它?為什麼又讓我見到它?!」達利抽泣著,瘦小的雙肩一抖一抖的,看上去十分可憐。
「達利,過去的事,就忘了吧。」諾斯輕聲安慰道。
「我忘不了!我怎麼能忘?那都是我造成的!是我殺了蘭尼!」達利偏過頭,撲在諾斯懷里,哭的傷心極了。
他一直一直,都記避諱「血裔末日」,對于血族來說,那是屠刀對于犯人一般可怕的存在,蘭尼死在它之下,時隔幾百年,他以為那邪惡的東西不會再出現,可是,伊安卻又因此喪命,那個可怕的東西,為什麼會一直存在?長老院為什麼不毀了它!
「那不是你的錯……」諾斯嘆氣。
「那就是我的錯!」
達利恨恨地咬著唇,「總有一天,我會讓它在這個世界上,永遠消失!」
薩爾等了許久,才看到一臉憂郁的諾斯走進房間。
「達利呢?」薩爾問。
「去看凱瑟琳大人了。」
「唉唉,諾斯你真辛苦,又當管家,又當保姆的,對了,我不是記得,布朗城堡有一個叫維的管家麼?」
「維不是日行者,不能見到陽光,所以很少露面,但依舊暗自打理著布朗城堡的一切。」諾斯解釋道。
「哦,達利他沒事吧?怎麼一見到‘血裔末日’就反應這麼大?小鬼果然是小鬼,不是害怕了吧?」薩爾不懷好意地取笑。
諾斯望了他一會兒,輕輕搖了搖頭,「不是。」
「哦?那是怎麼了?」薩爾除了對金錢痴迷外,對八卦也是不肯錯過的。
「很久以前的事了,那個時候,你還沒有成為血族呢。」諾斯苦笑。
「那麼久?那我就更有興趣了,快說快說。」薩爾催促道。
「本來是不想告訴你的,達利很介意,但怕你又會不經意間拿‘血裔末日’刺激他,唉。」諾斯低嘆,他望著窗外,思緒似乎回到了中世紀之前的那段時間,那段,達利度過的,最為快樂的時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