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蘭尼是一個可愛的孩子,如果那時沒有出事的話,現在應該和達利一樣大了……」
「達利有多大?」薩爾忍不住插嘴。
「……反正比你大。」諾斯微微皺眉,不滿薩爾突然打斷他。
「不可能,他才那麼一小點兒!」
「我不是正在告訴你原因麼?」諾斯沖他挑了挑眉。
薩爾識趣地做了一個「您請」的手勢道︰「繼續繼續……」
「那時達利還小,他慫恿蘭尼幫他一起偷‘血裔末日’,他以為那麼多血族守衛著的,一定是什麼寶貝,也不知道他們倆兒用了什麼手段,當真混進了封印地,達利用他父親的聚靈石加上他們兩人純血裔的力量,打破了封印,偷走了血裔末日……」
「別告訴我後來是達利不知道怎麼用,一失手把小蘭尼給……」
薩爾坐起身來,眉頭挑的老高,那麼老套而幼稚的橋段,不會出現在如此高智商的血族之中吧?
諾斯沉默,面無表情地看著他。
薩爾嘴角微微抽搐,輕聲試問︰「……真的,是那樣?」
許久,諾斯終于在薩爾灼灼的目光下,幾不可見地點了點頭。
指尖驀地緊握住床單,薩爾似乎在努力忍耐著什麼,只是礙于諾斯在場,實在是不好失態。
他本想笑,但是想到可憐的小蘭尼,他硬是忍住了,再說,諾斯那副「你敢笑就試試看」的模樣,他實在是消受不起。
「那他為什麼長不大了呢?」薩爾接著問。
「達利因為那件事,極度自責,身心都沉陷在那個時間段,再也走不出來了。」說到此處,諾斯垂頭低嘆。
「呃,先前真是太抱歉了。」薩爾尷尬地咳嗽著說「咳咳,但我有一個問題不是很明白。」
「什麼問題?」
「既然‘血裔末日’是那麼危險的東西,長老院為什麼不摧毀它呢?為什麼還讓人守護它?」
「為了制裁。」諾斯轉過身去,聲音又恢復了以往的淡漠。
「制裁?哦……我稍微明白了,也就是說,要是有不听話的血族就……」
說到這里,薩爾突然閉了嘴,因為阿格賴斯曾拿那個東西制裁了伊安,但是,很顯然,在「血月之亂」中,阿格賴斯才是需要被制裁的那一方。
「梆!梆梆!」
正在想的出神時,彩色玻璃圓窗外,一只烏鴉正猛烈地撞擊著玻璃。
諾斯微微一怔,趕緊走過去打開窗。
烏鴉飛進來,落到桌面,在諾斯走進它的時候,那幽黑發亮的眸子突然變得血紅含著隱隱的光亮。
「消息藏在眼楮里麼?」諾斯皺皺眉,抬手,指尖一勾,一行血色的奇怪符號自烏鴉的眼楮里涌出,懸在半空。
「誰的?」薩爾微微往前欠身,想要看清那些符號。
「安利格斯的。」諾斯收回手,血色的符號憑空消失。
「為什麼是烏鴉,信使不都是蝙蝠麼?」薩爾不解。
「現在所有的蝙蝠都被監視了,即使是只烏鴉,也是安利格斯施加了法術的,如果它見到的不是我們,字符也是抽離不出來的。」
「安利格斯倒是細心。」薩爾贊同地點點頭,「那都寫了什麼呀?」
聞言,諾斯抿了抿唇,眉頭皺成一團。
「到底怎麼了?不會是洛里有什麼事吧?」薩爾大驚,「不可能,洛里那家伙那麼狡猾,不可能有事的!」
「即使現在不是,遲早也是。」
「你這話是什麼意思?也就是說現在沒事嘍?以後會有事?那到底是有事還是沒事啊?」薩爾急了,要是洛里有什麼狀況,他就是拿著「血裔末日」也……
「安利格斯說,千葉小姐可能會背叛了洛里殿下,讓我們這邊保護好‘血裔末日’……」
「什麼?!!!!」
還沒等諾斯說完,薩爾就跳了起來,他大叫︰「不可能!絕對不可能!我認識的小戀絕不可能會做那種事!」
諾斯沒有應聲,他低頭沉思著,他也覺得,千葉戀不可能那麼做,那麼,到底是因為什麼呢?
黃昏谷
洛里帶著千葉戀在上空盤旋了一圈,傍晚的陽光溫馨暖人,將整個黃昏谷峰的雪都渲染的一片金黃,而谷底卻見不著絲毫陽光,一片幽深陰暗,即使是血族超乎常人的視力,視線也難以直達谷底。
「小戀,怕嗎?」。
洛里扇著巨大的羽翼,緊緊握著千葉戀的手,他最後問道。
千葉戀抬眼望著他,咬著唇,搖了搖頭。
「收翼!」洛里突然大聲道。
「什麼?」
雖然還沒弄清狀況,但听到洛里的命令,千葉戀還是下意識地迅速收起雙翼。
洛里握著她手的手臂猛地一收,千葉戀的身體頓時被一股大力拉進他的懷里,還沒等她來得及說任何話,洛里便抱著她,往谷底飛速俯沖下去,耳邊傳來風的呼嘯和羽翼拍打的聲音,不……還有,一些……一些銳器穿透骨肉的聲音……
千葉戀怔怔地抬頭,看到洛里比以往更為蒼白的臉色,心下不禁一沉,她看到洛里那幽黑的羽翼上,一大部分的顏色更為深重,每扇動一下,便會有大滴大滴的血飛落出去。
「洛里……」
千葉戀仰頭看著他,聲音發顫。
「沒事兒,一會兒就好了。」洛里說著,抬手,將她的腦袋按在他的胸前,往下俯沖的速度更快了。
千葉戀抓著他白色襯衫的手漸漸撰緊,她現在心里亂極了,父親不能不救,可是,洛里……
「呃……」
洛里突然皺了皺眉,似乎身體的某一處狠狠地痛了一下。
「怎麼了?」千葉戀趕緊問。
「沒什麼,被小蟲子咬了。」洛里笑道,一邊心底在暗暗大罵自己的大意,本以為以這種速度和張開的保護結界就可以擋住這些谷底的飛禽魔物的攻擊,但顯然低估了它們的攻擊力,果真不愧是「撒旦之手」的發源地,小小飛禽都有這般攻擊力的話,看來,後面的路更要吃力了。
腳底終于得以踏到實地,千葉戀剛松一口氣,立刻像想到什麼似的,將洛里翻來覆去看了好幾遍,「你哪里受傷了?讓我看看,傷的重不重?」
「小戀在說什麼啊?」
洛里微笑著掰開她亂模的手,「我根本就沒有受傷,這些小蟲子就讓我受傷的話,我哪還有機會拿寶貝?」
千葉戀將信將疑地望著他,可是,無論她怎麼看,洛里的身上和羽翼上,連一滴血都沒有,更別說什麼傷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