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霄鳥 第十二章

作者 ︰

又是個不眠之夜,連續的失眠,在素來無憂無慮到夜間少夢,听到霹靂也不會驚醒的子淵來說,是極不尋常的。

想過千百種釋然方法,終究宣告失敗。胖子見到他時,驚呼︰「哇塞,一宿不見,怎麼化身成可愛的大熊貓了?」

還要加個「可愛的」加以強調!子淵「狠狠」瞪他,在人看來無論神態還是眼神,都是軟綿綿的,不免令胖子誤認為是種祈求的神色。

「怎麼?吞了相思紅豆,君子好逑,輾轉反側,徹夜難眠?」

子淵不答,竟然「默認」。

胖子頓生憐憫之心,摟住他的肩膀,說︰「是不是想要知道她到底去了哪里?嗐,有困難怎麼不直接來請教老師(史)?要我說,這還不容易?我有辦法!」

子淵仿佛找到救星,望向他,眼中滿是光彩。

當晚,晚自習過後,望著那素潔的身影飄然離去,見後面的胖子朝他使了個眼色,兩人相偕奔出教室。

又是場七拐八拐,曲徑通幽,胖子帶他來到一處比夢玲的去處更加隱蔽的處所。

這里是處于校園最深處的一隅,雜草叢生,被幾排楊樺樹遮擋。自然被學校管理人員仔細搜尋過,沒有狗窩。

這天天幕上有月,月旁有團龐大的雲彩緩緩流動。月華如練,夜涼如水。

好容易鑽到牆角,胖子張大嘴,有模有樣學了生貓叫,子淵正奇怪,只听牆外竟也響起了貓叫生,聲音淒厲,綿綿不絕。

「靠,老子就讓他做個暗號而已,用得著這麼賣力?」

原來早已安排好接應人員。

胖子跨馬步蹲立,拍拍寬大厚實的肩膀,對子淵呼聲︰「上!」

子淵看看高大的圍牆,又看看有一米八身高的胖子,估計著攀牆上檐的可能性。

「還猶豫什麼?我都估量好了,肯定能上得去!而且是經過實踐檢驗過的!快點啊,不然有人來巡查可就麻煩大了!」

原來冒這份驚險的,他不是第一個!听了胖子的催促,子淵不再猶豫,腳蹬上他的肩膀,扶住牆壁。胖子則扶住他的腿腕,緩緩甚至身體,像往常負重時,他呼哧呼哧喘起了粗氣。

到底完全直立起來,牆檐剛好與子淵的胸部平齊。畢竟是頭回做這種事,正不知怎樣處,眼前忽的出現個猴頭尖腦的東西來,驚嚇中差些失足跌落。定楮去看,原來是個同他們差不多年紀的大孩子。這大孩子神色自若,時尚的向左旁作呼嘯狀的頭發,油光翁亮,而這似乎漫畫版的頭發下面,那小小的奇特的腦袋,及腦袋上緊湊的眉眼,使那張薄薄向上翹起的嘴唇顯得未免過大些。昏暗的光影下,他的肩膀瘦削,似個小孩子。簡直可以做新創漫畫中的主人公,未卜先知的同人版!

看來對面早已預備好梯子。待對面的人幫他騎在牆頭,但見竹木制的梯子剛好觸到牆頭。絕不是這個瘦弱的小人兒能夠憑一己之力可以搬動的,即使他看起來是那麼的身輕如燕,動作靈巧,似有武藝在身。

想不到胖子竟與這些人相識。看這瘦長的男孩兒身著碎花衣服,滿臉天真的邪氣,他已知他是什麼人。

他朝向上仰望的胖子伸出大拇指,胖子掐腰自詡。

抬頭環顧,學校處于靜謐的雁山腳下,眼前展現雁山高聳入雲的山頭,以及它身後那連綿的群巒,幽幽重重,綿綿遠去。綠林覆蓋漫山遍野,再往近處,有清澄的湖水,在靜謐的夜里泛著隱隱波光,四下里有葦蕩,漸黃的荒草叢生,別有番清新景致。

下到地面,向男孩子道了謝。

「胖哥交代的事,好辦好辦。」他呼哨一聲,立時又有兩個孩子從角落里鬼影般趨來,橫起笨重的梯子,走進旁邊亂叢中,松手使其落入其中。頓時,那龐大的物體的影子,隱遁在齊腰高的雜草中。

「把梯子藏在這兒了,以後你們好自為之,我們只能做這些了,就不奉陪啦!」那明顯頭目的男孩說。

三人告別,揚長離去。

想不到胖子在學校備受「綽號」之苦,在校外竟這般威風!子淵想著,沿著三人的足跡,在被雜草環圍,學校圍牆邊的羊腸小道上向笙歌繁華處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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