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霄鳥 第十五章

作者 ︰

追隨她的身後,繞過幾條街道,竟是向越來越繁華處行去。

路過任何商店,她都心無旁騖,只管望前邁著淺淺盈盈的步子。可以肯定,她的目的不是出來散步逛街,顯然是在朝某個固定的目的地行進。

如此漫長的路途,她卻不選擇搭乘公交車,也不曾如旁人那般關注夏季最為時新的五花八門的衣服,她那抬起的長發飄然的美好頭顱中,在思索些什麼呢?如此種種,令始終同她保持十多米距離,亦步亦趨的子淵很是費解。

終于,他見她在「百度千回」的通紅的霓虹燈下停步不前。

這是家十分紅火的酒吧。

她,竟會來這種地方?!

那瑩閃的巨大霓虹燈,同立于下方的夢玲是那樣的格格不入。

還是見她步入進去,他不假思索地,也緊隨入內。

閃爍的斑斕燈光,躍動的身影和長發,舞池外或立或坐,手執調制好的雞尾酒閑聊的人們……瘋狂,閑適,這就是子淵對酒吧的全部印象。這種地方,也僅僅來過兩次,每次也只在ktv包間里陪同朋友們度過。

見那同這里的人反差極大的夢玲,徑直坐到一處空座位旁,倚在吧台前要了杯加了草莓和檸檬的雞尾酒,閑適地坐著,也不張望。子淵坐到距她很遠的不顯眼的角落里,要了杯咖啡,陪她的背影獨斟獨酌起來。

原本為她不僅來這種喧囂嘈雜的地方,而且竟然喝起酒來,感到陣陣失望的心痛。此時見她雖然飲酒,但過去整整一個小時,仍舊是獨自端坐,一杯酒渡過漫長的時間後,遞出去要調酒師加酒時,還剩了個不少的杯底。她的飲酒,看來只是「抿酒」。態度自始至終都很端正,沒有旁的女人故意的忸姿作態——也許是只她一人是獨身的緣故,可只有子淵知道,無論身處在誰的身旁,她都是如此。溫和的舉動下,隱隱與人保持著自若的疏離感。

此時,她的倩麗而輕妙的背影,帶給他的正是這種感覺。

舞台上換了數不清的曲子,多數是激動人心的搖滾、dj,還有好些流行舞曲。偶爾有樂隊上台彈奏些舒緩情歌緩解情緒。又這樣修行似的度過兩小時,子淵越來越沉不住氣了。此時舞台上的樂隊已換了截然不同的風格,越加地引發這些瘋狂男女的高昂情緒。他的昏昏欲睡的精神也清醒了些。自始至終,見夢玲在原處入定,身旁早有人徘徊,時不時有人上前搭話,曖昧的神色乍望可知其目的,卻無一例外在半分鐘內露出尷尬神情,而後匆匆離去。

子淵打算「以身試險」,立起身來。恰才邁出步子,忽听人群間傳來清晰的哼唱聲。

「讓我悲也好,讓我悔也好,恨蒼天你都不明了。讓我哭也好,讓我累也好,隨風飄飄天地任逍遙……」

任賢齊的《任逍遙》。

聲音清脆婉轉,堪比原唱,又有另外柔美空靈的韻律。

全場安靜下來,包括適才勁爆的舞台,所有人的目光霎時集中于一處,並跟隨他的身影做著急速的移動。

這越來越高昂的聲音由門口處漸漸轉移到舞台,有個灰色的身影突兀地出現在舞台,身旁手攜吉他的歌手自然而然退後,將整個場地讓給這不速而來之客。

對準固定的話筒,那聲音立時變得震耳欲聾,旁邊的吉他手配合地彈奏起音樂,融入得恰到好處。

全場忽的爆發熱烈的鼓掌聲。

場上的人細長高挑,面目英俊,旋轉、手指天或地的舞蹈動作愈發顯出他的不羈的氣質,好像憑空出現的威力巨大的霹靂。配合動人心弦的歌聲,氣場傳染了整個大堂,不由使人懷疑是老板特地請來的明星歌手。

子淵認得他,正是江含穆!

他的眼中片刻不離的夢玲,見她在江含穆出場之始,便目不轉楮緊隨他的身影,直到他立于台上,演出轟動全場,吸引所有的欣賞的目光時,亦是。

子淵心頭,驀地迸出推想來——她肯花費如此漫長時間等待的人,難道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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