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霄鳥 第十五章

作者 ︰

這場轟動的獨角戲,在歌舞者于最後做出極大的形體動作,夾帶「呼哈」的喊聲後,飛俠般蹦跳下舞台,終于歸于平靜。而這看似平靜的氣氛中,于人們的絲毫不加掩飾的笑臉上,可以看出殘留的也許將久久不能平靜的激動。

舞台下有幾個女孩子格外興奮,瞬時如潮水淹沒了他,在服務員格外熱情的領導下,簇擁著向酒吧二樓涌去,仿佛天下唯他獨尊的皇帝。看來他是這里的常客,並且打算唱通宵地定過包間。

子淵重又坐下,見夢玲也重又回轉頭去,偶爾輕輕低頭「抿」酒,繼續著前番不厭其煩的等待的姿勢。

看不到她的表情。絢爛的光影和激動人心的樂曲,由于「享受」的時間過于長久,反而變成了輕柔低緩的催眠曲,素來以利用所有可以利用的時間來充實自己的子淵,此時只是覺到孤獨落寞,欲閉還閉的眼中,還存留有那襲白色。恍恍惚惚中,仿佛與夢中天使的身影重合為一。

他也的確睡著了。

在一陣猛烈的推動下,他恍恍惚惚醒來,听到震耳欲聾的鼓樂聲,想到溫暖舒適的家里怎麼會發出這種聲音?這可是在這個素來安定和諧的家中從來沒有過的!他左右顧盼,漸漸的,發覺自己正置身在這笙歌艷舞的酒吧內,覺到猝然間的慌亂。

見到那襲身影,所有的記憶潮水般紛至沓來。

在服務生熱心的詢問和機械的回答後,待他離開,雙手扶頭隔了有一分鐘之久,他終于恢復清醒,心也安定下來。

再看她的旁邊,竟有了旁人,並且同她顯然在交談。

那人竟是江含穆!子淵頓時直立起身子。

不知他們從何時開始交談,接下來的時間是漫長的,因為兩人交談了竟有十分鐘之久。江含穆偶爾聳肩而笑的動作,夢玲可愛地點頭和搖頭,以及輕柔地浮掠發絲……這些都表明他們相談甚歡。

子淵有拔腿走上前去的沖動,心中涌起難言的情緒。

直到江含穆的離開,他的莫名涌起巨大波瀾的心緒才漸漸平定。在隨後的等待中,那平靜的心海,又開始涌去別處,向深深的谷底迸濺填補,卻怎樣也無法填補完全。

這莫名低落的情緒,讓他如此的不喜歡。

但望著那個素潔的身影,他的心依舊是安定的。

天漸漸地明晰,酒吧內喧嚷了整夜,到底也有休息的時間,斑斕的燈光不再閃爍,疲乏的人們也隨著激情的消失而漸漸散去,剩得滿堂寥落。

子淵奇異地整夜未曾合眼,他見到這場繁華散去的全部過程,見到窗外晨曦的光亮代替了酒吧內的斑斕光影,見到江含穆由樓上醉意燻然,在左右女友們的攙扶下離開場地,見到夢玲及時地觀望了這幕場景,又見她立時離開座位,緊隨那些喧嚷嬉鬧的身影。

仿佛有跟剪不斷的線緊緊拉扯,子淵緊跟著立起身,緊緊隨在她身後,直到步出酒吧,見她依舊不緊不慢,保持恰到好處的距離緊隨前方男女,方才被什麼阻擋住似的,立住。

直到那襲白色消失于轉角處,方才回轉身,走向另一個方向。

自始至終,他低垂著頭顱,自始至終,他沒有在意自己行進的方向。直到停下腳步,抬起頭來環顧,才知自己竟走到地鐵入口處。

這疲憊不堪的心靈,是想念家的感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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