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墨域尹這次未能在凌晨趕回來,但是凌晨時分出現另一股騷動,監控警報器響起刺耳的聲音。片刻,有列兵過來,隔著大門喊著︰「您好,木羽芳媛,您的朋友出了點意外。」
木羽筱西心髒不有自主地劇烈抽縮起來,一種不好的陰雲籠罩著心頭。她踉踉蹌蹌地跑到門邊,用力地拉扯著︰「出了什麼意外?請放我出去!」
「後面的湖泊里養有幾條智能電鰻,他們不知道,結果……」
後面的話她已經听不下去,「智能電鰻」幾個字像轟雷般震得她頭暈目眩,耳朵嗡嗡直響。原本就不太強壯的身體經過這些天的煎熬終于崩潰,感覺房屋劇烈搖晃起來,她嬌弱的身體不省人事地摔倒在地面,後腦勺重重磕在門側的櫃子邊角,艷紅的血在地板上緩慢淤積……
時間在昏睡的木羽筱西所不知道的情況下飛逝,其中有幾則不算重大的新聞成為了人們茶余飯後的聊資。
一則是名傳千里的情人湖中出現不明水怪,一對年輕男女于踏青時不慎落入湖中喪生,警察正在調查和取證中。一則是木羽家族現任主君木羽存熹的次子木羽澤西在一個晚上抱著不明身份的女人進了自己位于杭州西湖邊上的別墅,被媒體拍到,佔了娛樂版和財經版的頭條。另有小道消息則是世界排名第一的齊墨家和排名第四的木羽家在新星——天宮共同合作開發一個新的旅游景點,該景點投資四十個億聯合幣,將在3088年竣工,具體內容保密。
木羽銘西和他的父親木羽存熹長得驚人的相象,就連舉手投足間的儒雅氣質也分毫不差。此刻他正坐在木羽家大宅的客廳里,跟前來定期會診的醫生王若題加溝通,為仍在昏迷中的木羽筱西制訂下一步的治療方案。
王若題加是腦科專家,多年來一直為木羽家服務,深得木羽家的信任。盡管外面很多人為了看病排了長長的隊而不得一見,他本人對木羽家的召喚卻總是隨叫隨到。
「木羽芳媛的腦部受到的撞擊不是很嚴重,現在已經過去一個星期,我想試試稍微強化的刺激手段。」王若題加小心翼翼地措辭。
年輕的木羽銘西抬頭看著他,「題加,你要明白筱西不是你可以試驗的人,你可以找別人去試驗,然後把結果告訴我就行,我只想看到具體、可靠、有效的實施方案。」
王若題加沉默,略顯斑白的鬢發此刻透出一股垂暮︰「好的,我會盡快試驗。」
木羽銘西朝他擺擺手,示意他可以走了。
王若題加恭敬地跟他再見後離開了木羽家古樸、壯觀的大宅。每次來大宅都不會超過半個小時,木羽家儒雅的風範下是高效的節奏,或者說所有大家族都是這樣的。他們不喜歡你說廢話,如果有一句沒用,那麼下次你將不會再有機會踏入他們的大門。但是同樣的,一旦他們認可了你,那麼在整個世界範圍內,你將享受各種特殊待遇,在哪里都能體會到便利和與眾不同,這些同樣將惠及子女。
思及自己之前說的「試試」的話,王若題加心底一陣忐忑,不知道木羽銘西會怎麼樣想,他會不會認為自己已經沒用了,木羽芳媛治療到現在一個星期了,卻連病因也沒有找出來。然而這有什麼辦法呢,他們不告訴他木羽芳媛病倒的原因,卻要求他將她很快治療好,他什麼都不知道如何下手?僅從表面看來,她腦部的撞傷不應該會如此嚴重,立體呈像掃描儀出來的結果顯示,她的傷口正在好轉,然而小腦想象區活動卻一片死寂,或許原因就在這里。只要能知道她受傷時發生的事情,他就有把握進行深層次的喚醒催眠,刺激她的小腦活動,迫使她醒過來。然而大家族內的事情怎麼可能讓他知道,何況還是這位從沒在公眾場合曝光過的木羽芳媛。
木羽銘西皺著眉失望地看著手中王若題加留下的觀察報告,心里一陣窩火。可惡的齊墨域尹,既然有能力將人綁了去就應該將人照顧好,父親頂著家族壓力向齊墨家妥協後的結果卻是接回一個昏迷不醒的姐姐,實在是難以咽下這口氣。幸而所有檢查表明,姐姐並未受到任何其他方面的侵犯,但是如何受傷的卻是一個謎,齊墨域尹說是因為身體素質差導致頭暈摔倒時撞擊到桌角造成的,並出示了監控影像。木羽銘西對這個影像嗤之以鼻,明顯裁剪過的影像他是不會相信的,裁剪掉的那部分才是他想要看的。
左手腕的黑晶通訊器突然震動起來,他低頭一看,是澤西,按下按鈕後,約莫三十厘米邊長的正方形透明影像呈現在空中。澤西仍然是那頭頗讓木羽存熹反感的銀灰色刺蝟頭發,耳朵上別著黑晶的耳飾,難得的是,一貫精神的臉上居然顯露著疲憊。
「銘西,姐姐的狀況不太好,還是沒有醒過來的跡象。」他從來不肯喊比他大兩歲的木羽銘西哥哥,從小就是這樣。
「恩,我剛剛跟題加談過了,他需要制訂新的治療方案。」
「王若題加年紀大了吧,口口聲聲說不嚴重,結果呢?」提到這個年老的腦科專家木羽澤西就一肚子的火。
木羽銘西挑起眼角︰「別讓父親听到你這麼稱呼他,否則你又要學習禮儀了。」
「只要這個老頭子能把姐姐治好,學多久我都願意!」木羽澤西怒氣沖沖︰「可是他能嗎?銘西,換個醫生行不?我們不能吊死在一棵樹上!他不行不代表別人不行,他是世界第一嗎?!」
「澤西……」
「不要跟我說禮儀,銘西,這麼大的家族,你應該知道誰對我們最好。從前的事你都忘了?你和我並不是天生的主君的兒子,這其中離不開姐姐的幫助。我們從前窮困的時候你忘了?」
木羽銘西對弟弟火爆的脾氣感到無語,按著額角安撫著他︰「別激動,我知道你的意思了,我會跟父親說說看的,重新換個醫生試試。」家族的事務大都落在他身上,父親不在的這段時間他要處理的事情更多、更煩,有時候連睡覺也是奢侈的。不知道別家的人是否也要忙這麼多事,他們是怎麼完成的,也不睡覺嗎?還是他們有更為效率的手下?
「你打算換誰?」木羽澤西刨根究底,他知道銘西這麼說就是有人選了,他知道的一向比他多,也比他有門路。
木羽銘西撐著額頭眼神轉了兩圈,立刻就有了好人選︰「伊人歸本,腦部研究專家中的專家。」
「那個在全星際都數得上頂尖的伊人歸本?你知道他在哪兒?」
「會知道的,不然你以為木羽家的那麼多探子是干什麼用的?」找個人而已,而且是很出名的人,最多明天就能有回應了。
「好吧,我先走了,姐姐那里可不能離開人,找到人記得給我通訊!」木羽澤西頂著張揚的灰色刺蝟頭旋風般地跑門口。
木羽銘西搖搖頭,這個弟弟從小就是這個樣子,做事完全不經大腦,大腦對他來說真的只是個擺設。木羽筱西那里需要他嘛,有的是人看護著,再不濟不是還有那些侍女?
他起身眼神堅定地走向書房,那張柳木書桌上堆滿了各個產業送來的要他親筆批示的卷宗,更不要說電腦里的那些活動和資料。木羽家跟別家一樣,涉及各領域的生意,但飛鸞產業是他們最大的利益來源。僅飛鸞公司他們就擁有數十家,針對不同的顧客群量身定做,其中連鎖公司若干。而飛鸞的售後服務公司也是他們的一大支柱產業,表面看來只是服務,但其中的利益卻不容小覷。凡是買飛鸞的人緊跟著就會消費一系列產品,那利用顧客對這個品牌飛鸞的信任,他們會很容易地推銷出一系列產品。
如何讓顧客覺得所花超值、貼心就是他們迫切需要改進的了,看來要召集各個分公司的負責人開個會。打開覆蓋在柳木桌上的液晶屏幕查看了日程安排後,木羽銘西決定放在明天下午的五點到六點之間,正好會開完後去和一個鋼鐵公司的老總吃個飯,順便談談未來三年的鋼鐵供應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