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祭的視線隨著她的手指一一掃過︰「嗯,是很嚴重。」
木羽筱西聞言立即抬起頭,笑彎了雙眸︰「巫祭大人承認就好,我覺得需要好好懲罰一下您的巫僕!」
「芳媛覺得怎樣懲罰好?」巫祭似乎完全贊同她的想法。
「巫祭大人請將他喊來,我自有辦法。」木羽筱西神色一正,擺出很正式的笑容,心里卻樂翻了天,有惡作劇的基因開始雀躍。
巫祭頗含深意地一瞥,不緊不慢地說︰「不急,芳媛先將傷口清洗干淨。」
木羽筱西自然不反對,反正有的是機會,總之,在余音夢澤帶她離開前她一定會好好「回報」巫僕的。不過等會問下巫祭大人,破禁色咒的後果是什麼,不需要自裁吧?如果要自裁,那就有點麻煩了,她不想要他的命。
跟著巫祭大人走了幾步後,眼前分明虛空的地方突然出現了一道門,尚未來得及驚訝,便被那冰寒的手輕輕一帶,跨了進去,抬眼一看,居然到了浴池?!
空間跳躍她當然知道,然而不需要借助任何儀器就能進行空間跳躍,說出去誰都不會相信,可是巫祭大人做到了。
她心里又驚又喜,驚的是空間跳躍,喜的自然是離開並不渺茫,不用擔心余音夢澤找不到她。
「芳媛上次沒泡到兩個小時,今天補上。」巫祭說著跟上次一樣自顧月兌了庫木步進池中。
這次木羽筱西看清了,原來巫祭大人里面並不是全果,而是半果!
不過半果的巫祭大人好性感,肌肉的弧線飽滿流暢,暗銅色的肌膚潤著蜜一般的光澤,就連腰線也結實中透著光澤。
木羽筱西自從知道這位巫祭大人就是亞齊朦曈的哥哥後,對他的堅忍心智欽佩不已,不再向上次那般扭扭捏捏,相信以他的心智和堅忍也不會對她這樣一個陌生女人有什麼漪念。
「門口有上次你用過的庫木。」巫祭說完這句話便閉上眼楮整個人沒入水中,一直坐到池底,隔著水面只隱約看到他暗銀色的長發在水中飄舞。
木羽筱西寸著地面移到門口,水霧朦朧中找到那件庫木,手指輕勾,旋著披于身上,又將系帶系牢後,將身上女乃白色的飄絲連衣裙褪下。磨蹭了半天,看著手腕和腳踝處的重力控制器卻是難以抉擇,無奈之下,只好盡數取下按到衣服上,好在體積不大,乍一看也只以為是衣服上的裝飾。
她深吸一口氣後,慢慢寸到池邊,找了距離巫祭最遠的地方下水,趴在池邊,無聊地數星星。唉,為什麼一個健康的人要遭這份罪,沒毒還要來泡藥浴。
木羽筱西腦中突然靈光閃過,嗯?如果說她是因為中了蛇毒要來泡藥浴,那巫祭大人呢?他…….?
他中毒了!
木羽筱西驀地直起身子,回過頭看向水下那個男人,想起亞齊朦曈初次見到她時一臉的不友好和橫流的淚水,她的心不由自主地糾結起來。那時巫祭應該就中毒了而且中毒不輕,不然不會連她體內的蛇毒都清不了。
亞齊朦曈深愛的巫祭大人中了毒,可是卻沒什麼人知道,這個男人甚至不能告訴任何人听,就連療毒也要找了借口。
她記得那天另一個巫僕這麼說「巫祭大人需要祈福數日」,居然連深不可測的他也要數日,才能療好。噢,不,他自己也無法確定要多久吧,所以只說了模糊的」數日」。
現在看來他毒一定還沒有清掉,所以才會繼續在這里泡藥浴,那不就意味著她離開的成功率又大了許多?!
木羽筱西忍不住雀躍起來,恨不得立刻告訴余音夢澤,插翅離開。
回到地下迷宮的房間時已經是深夜,木羽筱西泡藥浴泡得得皮膚皺起,身體發軟,走路有氣無力。
反觀巫祭大人卻是精神奕奕,步履輕盈,其實如果木羽筱西的實力足夠,她會發現巫祭走路根本就是足不點地。
木羽筱西不管不顧地撲到那唯一的一張大床上,眼皮猶如千斤重,迷糊中,眼前仿佛站著一個高大的黑影。
「嗯?」是誰?
「芳媛,你好好休息,不要試圖逃走,外面很危險。」巫祭的聲音很飄渺,悠忽著仿佛在九天之外。
「什麼意思?」木羽筱西勉力掙開眼楮,「你什麼意思?巫祭大人,你不能簡單點?」然而等她眨了下眼楮再掙開的時候,眼前已經空空蕩蕩,哪里有什麼巫祭。是他又施了什麼神秘的秘法?不然她怎麼會越來疲憊,越來越不清晰?
「喂,筱西,咱們要走羅!」清朗悅耳的男人聲音貼著耳朵傳來,酥酥癢癢的。
她昏沉的厲害的頭突然一個激靈,強撐著眼皮張大霧朦的漆黑眸子︰「余音夢澤?有刀嗎?」。
余音夢澤露出身形,食指點著下巴,奇怪地問︰「你要干什麼?怕我吃了你?」
「別廢話。」「廢話」二字果然有存在的價值。
余音夢澤盡管好奇,卻仍然從貼身的褲腿出抽出一把通體烏黑匕首,僅一手長一指寬的刀刃,尖端的鋒利卻不容忽略。其實她很想問︰為啥不放在隨身空間里?可惜她沒有多余的力氣,否則她一定先吐血再說。余音夢澤竟然沒有第一時間交給她,而是在玩刀!
木羽筱西柔柔地瞪過去一眼,搶過正在他指尖旋轉不停的匕首,朝著自己左手掌猛力刺下,鮮紅的血立刻涌了出來。
余音夢澤愣神看著她剎那堅毅果決的神色,心中不由自主地突跳,二話不說,閃電般拔出匕首,又在黑色外套的鏈子旁輕揮一下,便出現一卷止血繃帶,低頭熟練地抽出一段把那正滴著血的手掌包扎好後,他才輕噓了一口氣。
「筱西,你這要下手也打個招呼,人嚇人嚇死人啊!」
「你怎麼進來的?」木羽筱西懶得跟他廢話,她現在只想離開這里,既然余音夢澤敢光明正大地現身,那巫祭大人肯定是不在的。
「你泡藥浴的時候我就跟著了,只是那個巫祭實在是厲害,我不敢動彈。」余音夢澤彈彈淡金色的短發,臉上露出怕怕的神情。
木羽筱西心涼了半片︰「那你還說帶我走?」突然見腦中出現穆序榮海的笑臉,她的心禁不住一痛,抬頭看著余音夢澤藍色的明眸︰「你沒把握的話就不要來救我,自己先走吧,反正我在這里遲早會出去的。」
「哎呀,我之前也是這麼想的呢!可是……」余音夢澤突然低下頭跟她眼對眼︰「可是我這兩天在外面又發現了個了不得的秘密。筱西想知道嗎?親我一下我告訴你啊!」想不明白,世家出身的人應該貪生怕死才對,怎麼她好像無所謂的樣子?
「不想知道。」木羽筱西毫不猶豫地回絕了他,「你走吧!」
余音夢澤盯著她的臉,不敢相信她竟然真的是要他走,根本不是什麼假惺惺的禮貌客氣。可是他卻能相信她不可能不想離開這里,難道有什麼別的人跟她聯絡上了?
想到這里,他神色一正:」你是不是不信任我,要跟別人離開?我告訴你,現在外面的三股勢力中有一股根本不是要抓你回去來交換利益,而是要殺了你!」
木羽筱西心中驚跳︰「殺了我?為什麼?」
「你自己不知道原因?」余音夢澤手中忽然又出現一枚圓形的黑晶徽章︰「看這個,這好像是你們木羽家的徽章吧?我在那個人的通訊器里找到的!」
木羽筱西呆呆地看著他掌心熟悉的徽章,不用細看,她就知道這個不是贗品,能用黑晶做得起家族徽章全星系不超過十家,這個刻著木羽家族徽的徽章散發著陣陣木羽家獨有的氣息。
「徽章的主人呢?」她強迫著自己冷靜下來。眼前的事已經出乎意料,她原本認為她是有利用價值的,不論落在誰的手里都不會有危險,可是現在卻有人要殺她!
「被我殺了。他和另一個殺手在樹林里商議的時候我正好躺在他們身旁的大樹上睡覺,為了咱倆的安全著想,我的手不小心就癢癢了一下!嘿嘿!」
木羽筱西听了心里如同狂風過境,什麼樣的人才能指揮得動木羽家的殺手她是再清楚不過了。這些人多是各世家選了極有天賦的五歲以下的小孩子從小培養起來的,很多明面上解決不了的事和人就暗地里讓這些人解決掉。
聯合政府為了各大世家豪族制衡通常也都是睜一只眼閉一只眼,因而暗殺組的成員逐年上漲。暗殺的能力常常也體現了一個家族的實力,但從大的意義上來講,暗殺更多的時候是起威懾作用。據她所知,每年聯合政府都會邀請一些世家豪族舉辦名為武藝競賽實為暗殺的競賽,從而緩和矛盾,解決一些無法解決的爭端,讓一些如同井底之蛙的暴發戶類家族有點自知之明。
唉,木羽筱西嘆了口氣,看來就是離開這里她也不能回到大宅,那樣等于是送死,她一定要弄清楚是誰要殺她!
這麼多年溫和處世,待人和善竟也不能換來「和」的結局嗎?
「筱西,絕對的實力才能擁有理想的人生!」
父親語重心長的教誨在她腦中反復播放,她闔了那雙漆黑的眸子,再睜開的時候已經是深邃如海,漆黑的的瞳孔中不見絲毫情緒波折。
「走吧!」她將手伸向余音夢澤,那一瞬間,余音夢澤有種眼前這出身高貴的女人從此將一生托付給他的錯覺,入手的縴細手指柔滑中帶著細膩,勝過他交往過的任何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