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江山在手美男我有 第十章 突如其來的冷漠

作者 ︰

四月二十三,東離南部郡城西梧。此時距離南溟祭尚有半月,但經由西梧去往南溟郡的商人已絡繹不絕。南溟十年一次大汛,將海底食料帶上海面,因此海魚大量游往近海捕食。這其中最主要的是南溟梭魚,其肉質鮮美,平時多在深海,唯南溟大汛來臨時才會游到近岸,因此極為難得,成為帝都和望潮貴族們的餐桌佳肴,也吸引了大量商人提前去往南溟郡收購。

天方微亮,城外的官道上已密密麻麻擠滿了車馬,其中一大半是去往南溟打算在西梧歇腳的商人,也有些進城賣菜的小販,還有些打扮不明的人。此時距城門開啟尚有半個小時,各家的馬在清晨的薄霧中打著響鼻,時不時抬抬馬蹄,趕車的車夫和小廝們站在車前三三兩兩地說話,空氣中充斥了各式各樣的氣息。

顧梅妝好奇地自馬車車窗探出頭來,打量著這座浸在濕潤霧氣中的城郭。經過一夜的冷卻,白日里的熱氣已消失殆盡,清晨的風里涼潤無比,令人心曠神怡,連日來的疲憊一掃而空。

自四月十五日離開北原城,馬車一路往南,經昆吾郡又再向西,過風洄郡,才到了西梧郡城。在顧梅妝關于東離的記憶里,對于這幾個郡的印象幾乎是空白,那時她實在太小,並且自她生下以後,娘所在的戲班因為太受歡迎,一直留在北原城的勾欄里,她所了解到的,也僅僅限于北部郡城北原郡和帝都書燁,當然,還有那個東離人說起來都帶著幾分驕傲和艷羨的,東離第一大城市,大陸上第二大港口,望潮城。不用說,第一大港口自然是西澤的都城,延碧。

因此對于顧梅妝來說,這是個完全陌生的城邑,在此之前,她甚至不知東離南部還有一片如此廣闊的疆域。

「哥,西梧分壇在哪里?」顧梅妝看了半晌,頗覺無趣,便湊到車簾旁跟嚴默說話。

「先到城里再說。」嚴默似乎是靠在車上假寐,聞言淡淡道。

「哦。」顧梅妝默默地應了一聲,坐回去,不滿地撅起嘴。這七天來,她每日坐著馬車顛簸,夜里不是隨便找個客棧投宿,就是睡在荒山野地里,無聊得緊,時間一長實在苦不堪言,偏偏嚴默不知為何,這些天來莫名其妙地刻意冷落她,又恢復了剛見面之時的生疏,讓她好生煩惱。

不多時,顧梅妝听見前方似乎聒噪起來,探頭去看時,見城門已啟,一隊守衛整齊地跑出來,驅退城門旁的人群,分列兩側,開始對進城的人們進行檢查。顧梅妝兩人其實一夜未眠,已等了一個時辰有余,距城門較近,很快就通過城門,進了城。

她好奇地將半個身子探出車外,打量著城中大道兩側的建築。此時旭日初升,初夏的熱度已迫不及待地在空氣中張牙舞爪,道路兩旁都是東離南方內陸典型的精致小樓,黑瓦白牆,比之故鄉北原城的大氣蒼茫和靈山的飄渺毓秀,又是另一番截然不同的情致。顧梅妝東張西望,一時眼花繚亂,只覺一雙眼楮都不夠用。

時辰尚早,路上人並不是很多,都身著顧梅妝以前沒有見過的奇裝異服,以一種不知名的輕薄布料制成,剪裁奇特,走起路來衣袂飄然,十分好看。北原城和靈山雖然分屬昆吾山脈兩側,也是不同的國家,但由于相去不遠,當地風俗其實大同小異,因此顧梅妝仍穿著自靈山帶過來的衣服,此時低頭看見,不禁有些格格不入之感。

直到現在,她才真切地體會到東離與西澤之前的巨大差異。

馬車走過了兩個路口,然後左轉,道路陡然由平整寬闊的青石板路變得逼仄崎嶇,顧梅妝一時不察,猛地被狠狠顛了好幾下。隨後馬車陡然停下,顧梅妝尚未及反應,忽見門簾一掀,一個小廝模樣的人躬身鑽了進來,一見她神情便是一愣,緊張地結巴道︰「對……對不住,是……是特使讓我進來的,我……我以為……」

「你是誰?」顧梅妝下意識皺眉,用眼神尋找嚴默,卻只看見他筆直坐在車前的背影。

此時馬車重新駛動,那小廝一張白淨的臉窘得通紅︰「我……我……」

「他是西梧分壇派來接應的,」嚴默的聲音淡淡傳過來,「車廂夠大,我讓他坐進去,也好與你作伴。」

雖然顧梅妝自小就沒有什麼禮教觀念,但在如此狹小的車廂內,與一個陌生男子共處,還是頗為尷尬。更要命的是,這個小廝只怕比她還要羞澀。

「你坐吧。」顧梅妝狠狠瞪了一眼嚴默——雖然他看不見——隨即,她用下巴指了指一側的座位。

小廝偷眼看了她兩眼,猶猶豫豫地小心坐下,只佔了錦墊上極小的一塊。

「壇主可有話讓你帶來?」嚴默一面趕車,一面問那小廝。

「回稟特使,壇主……壇主閉關了,」那小廝年紀頗輕,幾經掙扎才終于說話利索了些,「現在是林左使在主持壇中事務。」

听到小廝叫他特使,顧梅妝忽地驚悟,以嚴默如此身份,斷沒有自己趕車而讓小廝進來坐的道理,這麼看來,嚴默是寧願失了自己身份趕車,也不願與她同乘一車。

思及此處,顧梅妝不禁心頭火起,她為人向來坦蕩,說句不好听的話便是口無遮攔,此時見他如此,下定決心一下車就要找他問個清楚。

那小廝只恨手腳沒處放,坐在錦墊上扭捏了半晌,終于還是不顧車馬顛簸,搖搖晃晃地掀簾道︰「特使大人,西梧城的路小的比您熟,再說哪有讓大人趕車的道理,您饒了我吧,要是這樣被林左使知道了,非殺了我不可!」

「少廢話,」嚴默頭也不回地冷冷道,「有我在,誰敢為難你?」

那小廝一縮脖子,這才住嘴,坐回去前還偷偷瞄了一眼顧梅妝。顧梅妝仰靠在車壁上,干脆閉上眼楮假寐,只當沒看見。

此時馬車已重新駛上大道,往出城的方向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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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中時分,馬車在一座山莊外停下。顧梅妝下得車來,打量四周,見這山莊建在一個山谷之中,一條清溪自門前穿過,紅牆朱瓦掩映在四面綠樹之中,端的是個隱逸的好去處。

不愧是東離,連北清閣都建在這麼風雅的地方。顧梅妝心下暗嘆,跟著嚴默便要進去,冷不防大門兩側忽地閃出兩條人影,一左一右攔在眼前。這兩人來得好快,顧梅妝竟都未看清身形,只覺像從地里冒出來一般。

「可是特使大人?」其中一人問道。

顧梅妝剛要答話,卻見嚴默並不回應,趕緊閉嘴,跟在身後的小廝忙迎上去。「正是特使大人來了,等我去通報左使吧。」說著回過頭來,「二位請稍等。」正要進去,冷不防那之前說話之人鏗然一聲拔劍在手,冷冷地看著他,對另一人道︰「你去稟告左使。」

那人應了一聲,進了門去。那小廝見狀便是一愣,隨即一笑,後退幾步,那人卻仍冷冷地盯著他。顧梅妝心里不禁詫異,他們不都是西梧分壇的自己人麼?怎麼竟如此防備?她抬眼看了一眼嚴默,見他站著一言不發,一副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模樣,便也只好低著頭眼觀鼻鼻觀心。

不多時,眼見一行人自院內行來,為首的是個黑衣男子,大約四十多歲,一對劍眉斜飛入鬢,為那張臉平添了幾分戾氣。他身後跟著一大群弟子,一眼望去衣帶如雲,少說也有二三十人。

這人好大的架勢。顧梅妝暗暗想道。

那人尚未走近,已高聲笑道︰「特使大人大駕光臨,在下有失遠迎,請大人降罪!」

「壇主閉關,林左使日理萬機,我應該獎賞才是,哪敢降罪。」嚴默淡淡道。那男子行禮起身來,正撞見嚴默淡然的表情,不禁心里咯 一下,臉上的笑有些變僵。

說話間幾人已進了山莊,轉過照壁,穿過前院。轉過一道回廊,別有天地,竟顯出一個極其開闊的院子來,整整齊齊站了有近百人,正在成對練習,呼喝之聲不絕于耳。一行人又穿過一重山門,地勢漸漸往上,竟是又在山腰處依山勢建了一個別院。這便是北清閣西梧分壇的第二重機密之地,負責培養盜墓人才,也是維系門派運轉的財務來源。

那男子帶著嚴默等人進了別院,顧梅妝忽覺身旁一空,這才發覺那小廝不知何時已離開了。她一時也未注意,跟著嚴默進了正廳,這才分賓主坐下。嚴默坐了主座,那男子陪坐在側,再是顧梅妝。嚴默見狀,眉頭微皺了一下,但也沒說什麼。

「來人,設宴為特使洗塵!」男子坐下就叫人,又轉頭對顧梅妝道,「姑娘一路奔波,肯定累了吧,不如先讓人送你去歇息,等開宴再叫你。」他雖然知道顧梅妝的身份不如自己,但一眼就從二人的眉目間看出關系不尋常,不好得罪,連帶對她也十分客氣。

顧梅妝一愣,看了嚴默一眼,見他面無表情,便應道︰「有勞了。」

一旁早有女弟子走到顧梅妝身邊垂手侍立,見她起身,便道︰「請跟我來。」

顧梅妝跟在她身後出了門,見她著一身女敕黃襦裙,背影幼女敕窈窕,料來年紀不大,忽地心中一動,便想起珠兒來。也不知自己出來這麼久,珠兒怎麼樣了,師傅唐睿沒了自己,怕少操了不少心吧,畢竟自己當年在靈山時,可是給他惹了不少麻煩的。

這麼想著,已繞過了幾重門,到了一個小院子,倒跟靈山自己住的院子有些相似,不大的幾間屋舍臨水而建,都敞著窗,水上清風微撫,倒很是愜意。顧梅妝進了屋,見屋內陳設簡單,但都頗為整潔,顯然經常有人打掃,還有種淡淡的燻香氣息,應該是專為女眷而設。她已經多日沒有睡過一個好覺,此時不禁高興起來,將包袱放在桌上,立即坐上床躺下去,舒服得不想睜眼。

「姑娘……」

她這才驚覺屋內原來有人,急忙一個鯉魚打挺起身來,倒把那小丫頭嚇了一跳,然後笑起來︰「姑娘要洗澡麼?這邊備有熱水的。」

「哦……哦好……」顧梅妝羞憤欲死,自己這幾天都風餐露宿,確實很久沒好好洗個澡了。

「這里有換洗的衣服,也不知道合不合適,」那小丫頭將一套紫色衣服放在桌上,仰臉對她笑,顧梅妝一看立即雙眼發亮,「只是翠竹想著姑娘是要在這里住一段時間的,還是換上東離的衣服比較方便。」

「謝謝你,翠竹。」顧梅妝笑道,看向那個神情靦腆的小丫頭,眼神晶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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