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乘十 第二章 逃難(上)

作者 ︰

自早上偷听了掌櫃與陌生人的談話,羽 一直心事重重,反復假設著那人的身份,覺著自己陷入一種莫名的恐慌中,只想馬上逃走。

樓下暫時沒活干,她站在門口曬著太陽。陽光很刺眼,隱約見一華服女子走過。她用手遮住光線仔細辨認了一下,沒錯,就是之前帶著靈獸來吃飯的那位姑娘!

羽 暗忖,她身邊的人,客棧掌櫃明顯靠不住,熟悉的客人又都是普通百姓,遇到她這樣的事一定明哲保身。唯獨那日見到的英俊哥哥和驕縱姑娘看起來身份神秘,說不定是傳說中的大俠什麼的。既然今天遇上其中一個,那一定要試試看,也許能幫上忙。

她想著想著,不知不覺就跟了上去。

那姑娘猛地回頭,指間突然彈出一支針狀暗器,分毫不差頂在羽 脖子上。

若是頭一回見那姑娘,這一針足以讓羽 不敢動不敢說話了。但經過上次靈獸的襲擊,她有了些心理準備,便也沒有那麼害怕了。

「我有事想和你私下談談。」羽 的聲音有些顫抖,但仍堅持說了下去,「到客棧後門,這個時間那里沒人走動。」

「是你啊。」那姑娘看清了眼前的人,便放下手中的暗器。她似乎對羽 的舉動十分好奇,當真跟著她到了客棧後門。

「我知道請姐姐幫忙十分唐突,我也說不出什麼理由。但是我現在真的遇到很麻煩的事,需要找個地方躲起來,我希望姐姐能幫我……」羽 說這話十分沒底氣,低著頭不敢看那姑娘。只是為了討她歡喜,還是甜甜叫了聲姐姐。

「幫你可以,我要理由。」那姑娘伸手勾住羽 的下巴,將她的臉抬起,讓她無法避開自己的目光,「拿出點誠意來,比如,告訴我你的真實身份。」

「我叫……傅小玉。」羽 正想著怎麼編出些可憐的遭遇,卻看到那姑娘露出有點失望的表情。

「當然,是騙人的。」羽 忽然覺得自己太天真,到了這種時候,如果不說實話,確實很沒誠意。

「我真名叫博爾濟吉特羽 ,是蒙古某個郡王的小女兒,自小喜歡和大哥的一位漢人師父一起玩,所以漢話講得很好,沒有奇怪的口音。我一時好奇,想來京城看看,就逃家了。」見那姑娘沒想要打斷她的意思,羽 覺著她大概是想知道更多,只好繼續說下去。

「不知姐姐是否了解,朝廷與蒙古各部,關系十分微妙。我父兄皆為人低調、小心謹慎,絕不會犯任何錯誤。今早我發現一個陌生男子可能在打探我的下落,客棧掌櫃似乎和他有些交情。紙包不住火,那人一旦發現我是女孩子,一定會懷疑我。我不知道他找我有什麼目的,是在為誰辦事。我左思右想,最好的方法就是先躲起來,再觀察情勢變化。我絕不允許因自己胡作非為,給父兄和族人帶來麻煩。」

講這麼多已經夠坦白了吧。可那姑娘仍未做出任何反應。

羽 有些急了,想干脆直接跪下來求那姑娘。可雙膝還未觸地,便被她一把拉起來。

「你也算是個蒙古格格,這禮我受不起,收拾東西跟我走吧。」

羽 听見這話,又驚又喜,連聲道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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羽 很快就被那姑娘帶回了家。

那是一座精致的府邸,外面看不出什麼特別,里頭卻處處素雅,一看就不是平凡人家。

「姐姐我還不知道你叫什麼名字呢!」羽 突然想起這件重要的事。

「綾。」

「就一個字?」

「就是一個字。」綾半躺在一張羅漢椅上,給自己倒茶,「你爹是阿霸垓部的烏爾錦噶喇普郡王?」

「你怎麼知道!」羽 大吃一驚。

「我一路上都在琢磨某位郡王到底是哪一位,終于讓我想通了。」綾似乎了解一些蒙古的事。

「所以你才一直都不理我?」羽 長長舒了口氣,「我還以為你雖帶我回來,可非常討厭我,不想理我呢!」

「你想太多了。」綾悠悠說道。

「那你又是怎麼猜到我爹是誰的?」羽 好奇。

「不是猜的,是肯定。」綾嘴角扯出一絲詭秘的笑容。

「怎麼能那麼肯定?」羽 不死心。

「秘密。」

「……」不知怎的,羽 覺著,每次和她對話的結果,都很吃虧。這樣的狀況在家中極少遇到,羽 被噎得很難受。

「你知道了我的名字,就算是我的朋友了。」綾似乎看出羽 的心思,說了句還算好听的話。

「真的?」听到這句話,羽 心情立刻轉好了。說起來,這算是她逃家之後交到的第一個朋友吧。

「真的。」綾點點頭。

「那我以後叫你綾姐姐好不好?」

「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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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這樣羽 在綾的府上住了下來。

府里除了綾和羽 ,還有一名叫瓏的管家和那只靈獸,它叫班。

瓏是一個很安靜的人,對綾言听計從。有這樣的管家打理一切,綾的日子過得頗為舒坦。

綾似乎沒有什麼正經事可做,有時煮茶賞花,有時自己下廚做點好吃的。看到她做這些事羽 自是十分開心的,不用自己動手便有茶喝有菜吃。

但綾出去閑逛的時候,羽 會非常無聊。因羽 到綾家的目的是要藏起來,所以在綾幫她打探到確切消息前,她是不可以出門的。

反正也出不去,羽 索性換了女裝。實在悶得很,便讓瓏給她找些書來看。

瓏大概不敢動綾喜歡的書,撿了些沒什麼用的給她,多是野史、戲本子什麼的。不過倒是歪打正著,要是正經的書,羽 還真看不懂。

這日早上,羽 從書堆里翻出幾頁紙,好像是個戲本子,看了一會,覺著不錯,可是找不到下文了。

午間瓏過來送飯,羽 便拿著那些紙問他後面內容在哪。

他解釋了半天,大概內容就是︰這是看過原文的某個朋友默下來給他主人鑒賞的,作者就寫到這里。

「那後來侯朝宗和李香君相遇了麼?相愛了麼?」羽 明知沒有答案,卻還是想問。

「我真的不知道。」瓏一臉無奈。

「我最討厭挖坑不填的作者了!」羽 撇撇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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