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開我！不要踫我！走開！」羽 從噩夢中驚醒，她猛地睜開眼，覺著眼楮很澀很疼。
她迷迷糊糊坐了起來，的劇痛讓她立刻倒抽一口涼氣。
她突然想起昨晚都發生了些什麼。
十阿哥狠狠要了她幾次，她痛得快瘋掉，想求饒卻連聲音都發不出來。
他們竟是這樣圓了房，這樣殘忍，這樣歇斯底里。
羽 知道自己很任性，她不喜歡看到十阿哥忙碌的樣子，也不喜歡思考怎麼與蘭兒和紫兮好好相處，她總是在逃，總是躲在綾家，只見不會給她壓力的人。
可十阿哥這次做得太過分了，沒有給她任何機會解釋或者道歉，他只是在發泄。
羽 緊緊抓著被子，昨晚的事她只想快些忘干淨，否則恐怕再也睡不踏實。
「羽 ，對不起。」
那是十阿哥的聲音。
她循聲望去，看到十阿哥跪在地上，雖是穿著朝服，卻整潔得好像剛梳洗過，應是根本就沒有出去。
他今日，沒有去上朝……是為了第一時間跟她道歉？
可是……有什麼用呢……
「滾——出——去——」羽 一個字一個字清清楚楚說給他听，他低著頭不敢看她，卻也沒有離開。
「想跪多久隨便你，我身體好了就走。」羽 小心翼翼地躺回去，閉上眼楮不想再理他，卻有淚水從眼角滑落。
她知道自己舍不得走，舍不得他。可是心碎了，勉強留下來還有什麼意思。
羽 昏昏沉沉，睡了又醒醒了又睡，不知十阿哥是什麼時候離開的。反正她被餓得再也睡不著的時候，他已經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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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那以後，十阿哥再也沒有來過，只是有時會派人炖些補品送來。羽 也不管是什麼東西，全都喝掉，只想快把身體養好。
體息了數日，羽 已行動自如了，正琢磨著離開後是去綾那還是回蒙古。她隱約覺著有人站在旁邊，抬頭一看，原來是紫兮。
「妹妹進來怎麼不敲門？這樣站著好嚇人啊。」羽 微微蹙眉。
「我敲了，姐姐不應。我推門進來，姐姐也不看我，不知道在想什麼要緊事。」紫兮一臉無辜。
「發呆而已，妹妹不要多想。」羽 想到她產後身子一直不好，趕緊拉過凳子示意她坐下。
「我不坐了，請姐姐跟我走。」紫兮正色說道。
「去哪里？」羽 不解。
「爺的書房。」紫兮答得干脆利落。
「我不要見他，你來勸我也沒用。」羽 心道，十阿哥該不會以為，她和紫兮真的「姐妹情深」，她會給紫兮個面子吧。她不找紫兮的麻煩，只是因為她有更有趣的事情可做。她對紫兮好，也只是考慮到紫兮身子弱，需要照顧。
「不是爺要見你，是我來求你，去看看爺吧，他……」紫兮說著說著，竟哽咽起來。
「他怎麼了？」羽 雖執意要走，但仍是關心他的。
「十爺自從和姐姐吵了一架之後，整日茶飯不思。我和蘭兒親自送飯過去，爺才勉強吃一點，然後就吩咐廚房給你炖補品。每次都是這樣。今日下朝回來……」她有些說不下去了，抽出帕子抹淚，緩了半晌又繼續說，「我去送點心，發現爺暈倒在書房。我叫人將他移到榻上，他昏昏沉沉一直念著你的名字。」
紫兮一直邊哭邊說，淒慘極了。
「他……沒事吧。」羽 听到這些話，不免擔心起來。
「太醫說沒事，爺是練功的身子，底子硬，只是一定要吃東西才行。蘭兒已經去廚房弄吃的了，我怕爺不肯吃，所以來找你。姐姐，我不知道爺做了什麼事讓你如此生氣，可他是我們的爺啊，你忍心看他這樣麼？」紫兮又開始抹淚。
「好了別說了，我去。」羽 真怕她再說下去，自己也會跟著哭出來，「你先坐下，休息好了再走吧，我這就過去。」
羽 胡亂扯了件披風，選了最近的小路走去書房。
十阿哥貼身的太監小慶子看到她，簡直像見了活神仙，立刻幫她開門。
羽 進了屋，卻不敢往前走。
十阿哥躺在榻上，不知醒了沒有。羽 看著他消瘦的臉頰，整顆心緊縮起來。
幾年前，在蒙古的大帳篷里，也是這樣的情景，她站著，他躺著。羽 記得，他在夢中叫著「額娘」，那種無助，那種悲傷，誰見了都會心疼。
他一直都是那個寂寞的少年，蘭兒再溫柔，紫兮再有才情，都不是他想要的人。他需要羽 陪著他談天論地，也可以毫無顧忌地說政事，說兄弟間微妙的關系，說皇上的脾氣喜好。對他而言，只有羽 是安全的，並且能夠了解他，認同他。
她竟然忘了……竟然都忘了……
「來了就別站在門口，快入秋了，風涼。」十阿哥氣息很弱，這句話卻也听得清楚。
「我……」羽 緩緩蹭過去，不知所措。
「有什麼話坐下來說，才這麼幾天，你身子還沒好全吧。」十阿哥從身下抽出一張軟墊，遞給羽 。
「身上的傷容易好，我怕我傷了你的心，再也好不了了。」羽 話一出口就滿臉是淚。
「別哭，我好怕你哭。」十阿哥拉起羽 的手，讓她坐在自己身邊，「只要你原諒我就沒事了。」
「我……我……」羽 不停抽泣，說不出一句完整得話來。看著他蒼白的臉，心痛得受不了，干脆趴在他身上，放聲大哭。
「別哭，別怕，我好好的，我沒事。我不是故意要虐待自己的，只是一想到你，便什麼都吃不下，你來了就沒事了。」十阿哥用手輕輕拍著羽 的背，「別哭了，小慶子都能听到了，等一下蘭兒也要來了，你這個樣子他們會以為我又欺負你了。」
羽 哭了好久，把這麼多天以來的恐懼和委屈都發泄了出來，發覺最後只剩下心疼。她這才意識到，自己是多麼在乎十阿哥。她用披風擦干眼淚，將頭埋在他胸口，听著他的心跳聲，仿佛這就是她的全世界。
如果時間可以停止，羽 希望，停在這一刻，就好。
羽 等自己完全平靜下來之後，輕聲說道︰「你沒有完全遵守約定，我這麼多年都不曾給你生過一男半女，我們算扯平了。這次的事情過去就算了，羽 格格是草原上最美麗最善良的小公主，不跟你這草包計較。」
「好，好。那你現在可以起來了麼？蘭兒在後面站了很久了，我要吃飯。」十阿哥抬手，指著羽 身後的蘭兒。
「啊？」羽 立刻起身回頭，看到蘭兒拎著個食盒，拿著帕子掩口而笑。她簡直想要挖個洞鑽進去。
「蘭兒你把東西放下吧，我要嫡福晉喂我吃。」十阿哥示意蘭兒離開。
蘭兒顯得十分懂事，將食盒里的東西擺在桌上，便出去了。
「誰要喂你啊！後面有人你竟然不告訴我！」羽 毫不客氣地給了十阿哥一拳。
「你哭得那麼大聲，換了誰都要進來看看狀況吧，怎麼能怪我呢。」十阿哥一臉無辜。
「不要用你平時那套來哄我，你是哪根蔥我最清楚，給我起來吃飯！」羽 裝出一副凶巴巴的樣子。
「不要這麼無情啊，我很虛弱的。」十阿哥好不容易抓住機會，自然要好好使喚一下自己的好福晉。
「太醫說你是練功的底子，死不了。」
「這你也信？他們都是報喜不報憂的。」
「我當然信，信他好過信你，我數三聲，你不起來吃飯我立刻走！一，二……」
「好了！我起來！我服了！」
羽 笑嘻嘻將一碗粥遞到十阿哥手里，和十阿哥斗嘴，通常是不會贏的，這可是她少有的「勝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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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康熙四十七年]
時將入夏，羽 為十阿哥生下一個兒子。
十阿哥給兒子取名叫弘暄。
「為什麼取‘暄’字？」羽 問。
「你不是說，你的名字是天將明的意思麼？我覺得不夠好，天將明，就是還未明，總有很坎坷的感覺。所以我給兒子取名叫暄，讓他像太陽一樣照耀著你，即使……有一天我不在了，他也能一直給你溫暖。」十阿哥解釋道。
「你瞎說什麼呢……什麼叫你不在了？」羽 對這種說法，自然是極不滿意的。她還準備和十阿哥白頭到老呢。
「沒什麼，瞎說的。」十阿哥笑了笑，沒再說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