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福打獵族 第一章

作者 ︰

這是什麼情況?鑰匙還在鎖眼中來不及拔出來,我就被眼前的一幕驚著了。

我的女上司,不對,應該是我的前任頂頭女上司蔣寄柔,此刻正站在我的地盤圈著我的準男人上演著恬不知恥的唇舌大戰,窗簾細隙透進的光線完美地打在這對狗男女的臉上,我竟然有了正在觀賞偶像劇的幻覺。保持冷靜,保持冷靜,我一定要保持冷靜,催眠還是沒管用,我掏出手機對準女一號用力砸了過去。

‘啊’,一聲慘叫,好戲被迫停止,兩人同時回頭注視著我。蔣寄柔的臉由憤怒瞬間轉變為不知所措,我視線直接跳過她,落在謝修農的臉上,與他四目相對。不愧是我顧妙之看上的男人,真夠爺們,不卑不亢,臨危不亂。一分鐘後,我敗下陣下,收了視線,站在原地成了人形標本。

「修農,我先走了。」蔣寄柔帶著一張猴一樣的紅臉繞過我閃身而去。

我的地盤只剩下我們兩人。沒有對白,沒有解釋,四只眼楮虎視眈眈地瞪著彼此。僵持過程中我逐步完成了從梨花帶雨到嗚咽不止再到嚎啕大哭的三步曲。隔著眼淚我看到謝修農從皺眉到搖頭再到到嘆氣,最後向我走過來。

「要听解釋嗎?」。我用力甩掉腳上的高跟鞋,換上他從鞋櫃里拿出的拖鞋,徑直走向臥室。他向來察言觀色的工夫了得,不緊不慢地跟了進來。

「頭一回吃腥就被抓,我點兒還真背。」他坐到我身邊,揉揉我稻草似的亂發。我沒听錯吧,他居然在笑。我打開他的手,轉過頭不理他。

不是說七年之癢嗎?這才四年怎麼就提前癢了?跟誰不好,還非得找上跟我有過過節的蔣寄柔,我也太窩囊了,這不是讓人欺負到家了嗎?越想越委屈,本來準備偃旗息鼓的眼淚又開始繼續決堤。

「咱們嶄時分開一段吧。」他坐到旁邊的地板上,手指無意識地在地板上劃著什麼。低著頭看不清此刻的表情。分開?我沒听錯吧,真當我是吃素的,就算分也得由我來掌控大局。

「嶄時是什麼意思?要分就徹底點,少拖泥帶水。」我止了眼淚,憤怒地盯著他。

「那就徹底分。」他抬起頭,臉上的冷漠讓我如同被一桶涼水從頭澆到腳,那叫一個爽!既然郎心如鐵,我也無須再留戀。我這人什麼都缺,還真就不缺自尊心。

我起身拉開衣櫥拽出行禮包,準備給下任騰地方,被謝修農一把按住,我想都沒想抬手就是一巴掌,別的由不得我,想離開都做不了主嗎?

「你那點兒工資夠干嘛的?給我老實住這兒。實在不安心,就分一半的水電費吧。」他自顧自地邊說邊將我手中的行禮包放回了衣櫥。想想也是,今天又丟工作了,真這麼出去了,還不得露宿街頭?現實與自尊的對抗中,我理智地選擇了面對現實。我在心里苦笑,倒霉事天天有,今天他媽的特殊多啊。

見我默許了,謝修農轉身出去,客廳傳來他冷冷的聲音。

「陽台的房間歸你,我有飯局,走了。」

這男人還真大方,陽台的房間起碼八十多平呢。我嶄時收起悲傷,用了三個半小時將東西全部整理好。又泡了一個小時的泡泡浴。泡澡時我一邊戳著四周的泡泡,一邊將我和謝修農的點滴過電影般走了一遍,心酸和難過再所難免,付出了就沒有不受傷的。可我必竟不是初出社會的小姑娘,還不至于為了一個男人要死要活。人家都沒事人似地赴飯局了,沒準正和新歡熱烈慶祝舉杯對飲呢,我這個舊愛在家尋死覓活的唱獨角戲給誰看?

整理好心情,我對著鏡子畫了個觸目驚心的煙燻妝,又翻出在海南買的一副超大黑超,故意選了衣櫥中最短的一條裙子,全部武裝好,我給豆子撥了個電話。

「出來遛遛吶,姐姐今天心情超爽,有好消息宣布!」我舉著電話架上黑超,胡亂收拾了一下手袋,隨手帶上了門。

「那就老地方見。哎,對了,別帶你家謝修農啊,那人太無趣。」豆子抱怨著。無趣?現在連這麼個無趣的男人都不歸我掌控了。

「老地方見。」我迅速掛了電話,趿著七寸高跟鞋風風火火往樓下沖。

剛下過雨,出租車不好打,偏偏我又這副鬼見愁的模樣,幾輛空車都從我身邊絕塵而過,我穿著黑色超短裙站在聯想廣告牌下足足哆嗦了十來多分鐘,終于有位膽大的司機大哥將車停在我面前。我凍的肢體不協調地上了車。

‘老朋友。’報了目的地,開始閉目養神,司機大哥膽子雖然大,一路上卻沒敢多看我一眼。十五分鐘後,車停在老朋友ktv樓下,我跳下車,拎著手袋招搖地跟豆子打招呼。出租車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從我身後飛奔而去。我轉過頭,莫名其妙地嘟囔了一句︰趕著投胎呀,還沒收錢呢。

豆子不聲不響地繞到我面前,從頭到尾把我看了個徹底,伸手摘下我的超大黑超,撇撇嘴又重新架回我的鼻梁上。

「看來今天受的刺激不小啊,走吧,大平樓上等著呢。」她挽著我的手臂直接上了二樓。

推開包廂門,正瞧見大平銷魂蝕骨萬般柔情地唱著夜來香,要不是肚里沒食,那賤賤的表情和做作的聲音絕對能叫我把五髒六腑全都吐出來。

「服務員,上東西!」大平放下麥克風,吼了一嗓子。這陽剛味十足的一嗓子直接把她的嫵媚小女人相打回了原形,我和豆子相視一笑,她直接雙拳出擊,我們兩人同時配合地倒在沙發上。

「大姐,你今兒另類過頭了吧。」她也伸手摘下我的超大黑超。我目光呆滯地盯著她,嘴角掛著傻笑,她媽呀一聲把眼鏡直接甩飛了。我收起笑,淡定地重新撿回來又故作優雅地戴上。

「小膽唄,這兒點小風小浪就鎮住了?姐還沒宣布大事呢。」我清了清嗓子,神態自若地說︰「我失業了。」

切,兩人默契地嗤之以鼻。對于我這樣一個換工作和換食物一樣的人來說確實不算新聞。

「我失戀了。」

沉默了三秒鐘,豆豆側過頭淡淡地問了句「你該不是散布假消息,先讓我們高興一場,再來個一百八十度大逆轉,宣布你要嫁人了吧?」

「姐都被打擊成這樣了,還哪有閑心哄你們玩。」我干脆月兌了高跟鞋把腳架到茶幾上。

「看你那副衰樣,這年頭失戀算個甚,想想不如你的,還有失身的呢。」豆子故作輕松地想逗我開心,可听了她的勸詞我更憋悶了。我連失身的都不如,我是自己送上門給人家享用的,享用完了連句客套話都沒有抹抹嘴走了。我呢,我他媽這四年的光陰找誰要回來呀。眼淚又開始在眼圈里打轉了,不行,今天的睫毛膏不防水,我使勁把眼淚硬憋了回去。

大平給她使了個眼神,大家都不說話了。包廂里一時靜的人。

服務生適時地打破了沉默,端著果盤進來。兩分鐘後又送來兩提啤酒。

我們三個仿佛就在等待這一刻,沒等服務生離開,便迫不及待地人手一瓶咕嚕咕嚕開灌。

酒真是個好東西,幾大口下肚,心情立刻爽了不少。見我又活過來了,她們的話也多了起來。

「妙之,你說你家謝修農哪兒點好啊?人都有優點,可我怎麼從他身上就發現不了呢?就長的酷點唄,又不當飯吃。」豆豆搖著頭,她一直都不待見謝修農,終于逮到機會一吐為快了。

我灌下一大口酒,眼神有點茫然。哪點好?我還真說不清。

「我站在客觀角度說句實話,他事業,樣貌,家世,品行都沒得說。對你這種勉強算小有姿色的大齡剩女來說的確算是個好選擇,怎麼說掰就掰了呢?」大平不解地盯著我,好像要把我盯穿似的,我瞪她一眼,又灌了一大口啤酒。

「又不是我想掰,是他劈腿把我甩炮了。」想到那激情的一幕,我氣得牙根直癢,只怪當時冷靜的過頭了。

啊?不是吧?阿媽咪呀,豆子和大平立馬呈抓狂狀態。

「這個謝修農,還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吶,平時裝的人五人六的,原來還有這花花腸子。小狐狸精誰呀?你認識嗎?姐幫你滅了她。」豆子憤憤不平地叫囂著。

「想開點,跟誰好不是好啊,走了披紅的還有掛綠的。哎,說說,怎麼發現奸情的?」大平兩句話不到八婆的本性就顯露無疑。

「對對,快說說。」豆豆興奮地附和著,饒有興趣地靠過來,攬住我的脖子。

「你們是我朋友嗎?我都傷這樣了,還忍心往傷口上灑鹽吶?」我郁悶地繼續灌酒。

「你要不想你姐妹被好奇心殺死,就快點招。」

「我是禍不單行啊,尋思反正也失業了,不如回家徹底睡個舒服覺,一進門他們正激烈著呢。結果就分了,速戰速決,我和謝修農都不是磨嘰人。」我故作不以為然地撥弄了下稻草般的短發。

「他還算有點良心,沒把我直接趕大街上去,把陽台那間臥室嶄時讓給我住。」一瓶見底,我又重新開了一瓶,猛灌了好幾口。

「我跟你說,顧妙之,我最看不上你這副沒出息相,你也二十六了,就不能好好規劃一下自己的未來?大本證書用來墊床角呢吧。」豆豆甩了我無數個白眼,滿臉的恨鐵不成剛。

「行啦,看在她心靈受創的面子下,今天就不開批斗大會了,我們今天的主題就定為‘遠離臭男人,邁入新未來’怎麼樣?」大平帶頭舉起了酒瓶,豆子和我互望了一眼也舉起了酒瓶。

「為了我們美好的未來,干杯!」祝酒詞雖和我們的年齡有所出入,但絲毫不影響我們往下灌酒的頻率。接下來的時間里,大平和豆子撒開膀子唱的唱,吃的吃,瘋的不亦樂乎。我一人默不作聲的縮到角落喝悶酒。

豆子本名毛豆豆,拜她有學問的爹媽所賜,得了這麼個讓她厭棄的名字。頭腦發達,相貌平平,雖沒外在美,情商卻高的嚇人。經她手的男人一雙手都數不過來。是我們三人中絕對的愛情顧問。目前在本市最好的外企h就職,典型的白骨精。

大平本名木婉平,名字沒問題,長相夠純美,就敗在這把男人味十足的嗓音上。拒她自己講,有一次去相親,沒開口時男方滿意的恨不得立馬給她套上婚戒,可她就說了一句話,那男的幾秒鐘內臉變了好幾個色兒,那表情就像看到人妖一樣,後來隨便找了個理由閃人了。目前單身,對愛情己經呈現半麻木狀態。和豆子一樣的高智商,國家一級公務員。

最沒出息的我顧妙之,二十六歲零五個月,無車,無房,無固定工作,有個固定男朋友就在今天被人成功撬走,長相過得去,智商也算過得去,偏偏運氣總是差那麼一點。

兩瓶啤酒下肚,我起身去洗手間。到了走廊,才發現手里還握著一瓶啤酒呢,什麼時候開的想不起來了,看來千杯不醉的封號也不過是浪得虛名。

包廂外的服務生一定沒見過這陣勢,相互交頭接耳。一群小屁孩,沒見過什麼大場面,姐姐今天還真就破罐子破摔了怎麼著?我示威地拐著蛇形彎,大口灌著啤酒,典型一正宗女酒懵子,正灌的來勁,一頭撞上了一個人。我半眯著眼抬頭。是個男人,身材高大的像堵山立在我面前。他往右讓了讓,我就往右走,他又往左讓了讓,我又往左走,周圍傳來幾聲笑聲。听的人不爽。

「這位先生,麻煩你讓一讓可以嗎?」。我盡量讓自己的聲音听起來綿軟些。

「這位小姐,我一直在讓你。」他挑了挑眉,走廊的燈光很暗,可我還是看清了他那張寫滿不耐煩的臉。我今天本來就不順,怎能容得了一個陌生人對我的冷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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