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別經年 第十九章 真相

作者 ︰

雖然已經反復想好了方案,可是韓心還是一直在我旁邊嘮叨,「殿下讓我平安將公主送回齊國,否則就不要回來見他,結果現在我聯合起公主一起騙殿下,真相大白的時候我大概會被誅九族吧?」

我看著韓心好看的五官皺成一團,安慰他道,「放心,有我在,不會那麼快真相大白的,真相大白了我也不會出賣將軍的——」

「就是因為有公主在,所以末將,才比較不放心。」

……

我化妝成了韓心的守帳小兵,因為韓心的大帳里蘇洛的不遠,方便我時時觀測蘇洛的動向。當然,任憑我如何威逼利誘,韓心也不肯把我放在蘇洛的大帳外。

不管怎麼樣,留下來就是好的,其實要留多久,以後怎麼辦我都沒有想過,我只想好好的看著蘇洛,知道他是平安的,就好了。我想,如果蘇洛知道了,必定會大發雷霆吧,或許,我真的比較讓人失望。

雖然知道早晚有真相大白的一天,可是速度之迅速還是讓我有點不能接受。蘇洛生辰那天,我半夜偷偷給蘇洛做了一些糕點,天一亮就偷跑到蘇洛的帳外。可是帳內一點動靜都沒有,我不忍心吵醒蘇洛,就在帳外等著,可是等等居然睡著了。

等我被人踢醒的時候,天色已經大亮,軍中主管軍紀的黃都督一臉嚴肅的看著我,「哪來的守衛兵,居然守衛期間睡覺?」

「我,」我壓低了頭,粗了粗嗓子,「我是韓將軍的守衛兵。找,找殿下有點事情。」

不知道是我裝的太像,還是黃都督壓根沒想到會有女人在軍中,所以居然蒙混過關了。

「擅離職守,嚴重瀆職,去領軍棍50。」沒給我任何分辨的機會,黃都督不容置疑的聲音就傳來了。雖然身份沒有暴露,可是等來的卻是更大的危機。

軍營就是軍營,黃都督的命令剛下,我就被拖到軍紀處,凳子、棍子一應俱全,我被按到凳子上,卻連掙扎的機會都沒有。

「一、二、三……十三、十四……」身後劇烈的疼痛幾乎超過了我所能想象的範圍。我看著自己因為過于用力抓住凳子而發白的手指,感覺到了有黏黏溫熱的液體粘在了肥大的褲子上,我聞到那是血跡的味道。

我想大聲的說出我的身份,可是,嗓子好像被火舌燒過般的疼痛。我只能空空的張著嘴,連申吟聲都發不出一絲一毫。

一下接著一下的疼痛,讓我沒有任何喘息的機會,我拼命的分散著自己的注意力,想要緩解這洶涌的疼痛。

我不停的告訴自己說,想想蘇洛,他還以為你平安的回宮了,撐住,蘇宛。可是,這樣都不能阻止我越來越渙散的思維,恍惚中想起,似乎蘇洛總是因為我挨板子,想起他淡然又安心的表情,我眼前開始出現了蘇洛的樣子,生氣的,寵溺的,溫和的,嚴肅的。

漸漸的我呼吸的節奏徹底被打亂進而微弱了下來,我甚至看見了蘇洛站在那高大的梧桐樹下,皺著眉頭看著我闖禍。我知道我已經出現了幻覺,我已經開始嗅到了死亡的味道。

我的臉上布滿了豆大的汗珠,如果我就這樣死去,那麼蘇洛一定會自責。所以,如果我真的就要葬身于此,那麼我寧願蘇洛永遠都不要發現。我只想讓他平安的活著,溫暖並快樂。

身後的疼痛忽然停了下來,我沒有時間去想原因,拼命大口大口的喘氣。「殿下,」黃都督的聲音響起,驚出了我一聲的冷汗。

只有兩個字,卻像是有千斤重一般,砸在我的心上。蘇洛,蘇洛來了。我將頭使勁的往寬大的頭盔中藏,將臉完全藏在頭盔中。盡管知道蘇洛不可能發現我,可是我還是全身一動都不敢動。我也不知道為什麼會害怕被蘇洛發現我在這里,而放棄這可能唯一逃避殘酷刑法的機會。或者我只是單純的害怕蘇洛發現我沒有听他的話時失望的表情。那天蘇洛失望的樣子,是對我的另一種酷刑。

他是我的神,我的天下我的全部,所以,我是那樣害怕看到他對我失望的樣子。

「恩,」蘇洛只是簡單的應答了一聲,再無下文。

「這些是怎麼回事?」韓將軍的聲音傳了過來。

「回殿下和將軍,都是些瀆職的士兵,正在按軍法進行懲處。」黃都督如實道。

「恩,」還是一個簡單的音節,可是我的心卻驟然緊縮,不用回頭我也知道蘇洛已經走了過來,我生命中全部的時光都是和蘇洛在一起,我對蘇洛已經有了種深入骨髓的熟悉了。

蘇洛就這麼從我身邊走過,沒有任何一絲的停留。我甚至都聞到了他身上我熟悉的味道。盡管知道蘇洛不可能在這麼多服飾樣貌都相同的士兵中認出我來,可是,當他真的沒有認出我時,我還是感到那樣莫可名狀的委屈。

疼痛再次來襲,毫無防備的我終于忍不住悶哼了一聲,「唔,」只有這一個音節,可是,我卻看到了蘇洛驀然停下的腳步。

我繃緊了身子,一動也不敢動,一雙黑靴子已經停在了眼前,衣襟的下擺還留有那天我過于用力而抓留下的痕跡。

「這是誰?」我想我一定是疼暈了,因為我好像覺得蘇洛的聲音在顫抖。

「回殿下,是韓將軍門外的守衛兵。擅離職守還,還睡在了您的帳外。」黃都督的聲音中似乎有一絲的困惑。

蘇洛伸過手來,這次我真的看清楚了,蘇洛的手真的在發抖。蘇洛的手在我的面前頓了頓,才摘掉了我的頭盔,將我頭抬起的那一瞬間,我听見了韓將軍倒吸一口冷氣的聲音。

挨了那麼多的軍棍我都沒有哭,可是看見蘇洛的瞬間我的眼淚卻噴薄而出,眼淚順著我的臉頰一滴一滴的砸在蘇洛的手上。我能清晰的感受得到蘇洛微抖的手和指間的涼意。

「哥,哥,你先別罵我,」我急了,怕蘇洛當場大發雷霆,我費力的掏出我做給蘇洛的糕點遞給蘇洛,看著幾乎碎成粉末的點心,我來不及難過,「哥,生辰快樂。」我長出一口氣,這一系列的動作幾乎耗費了我全部的體力,汗水混著淚水,我連抬頭看著蘇洛的力氣都沒有了,趴在凳子上等著蘇洛的怒火。

「小七,哥扶你起來。」蘇洛的聲音從頭上傳來,沒有想象中滔天的怒意,只不過蘇洛似乎費了好大的力氣,才將我抱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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