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經歷一個漫長的晚上看電視到深夜白天從中午開始的暑假後，珊珊很久沒有見過早上六點的天空。托軍訓的福，珊珊見到了久違的所謂「天空泛起了魚肚白」的景象。
天還沒全亮，校園里一棟棟建築間，走道上站滿了穿著迷彩服睡眼惺忪的學生們。兩個班合成一個排，站成一個方陣。珊珊站在方陣尾端，望著前面黑壓壓的人群發愣。
「誒，誒。」顧芩用手肘踫了踫珊珊。
「怎麼了？」珊珊回過神來，問顧芩。
「教官來了。」顧芩說，嘴向右邊努。
「真的誒。」珊珊朝右邊看去，看到一隊穿軍裝的人邁著整齊的步伐威武地走過來。
一個領導帶領教官們從學生們面前走過。到了某排前面，一隊人停下，領導指揮一個教官出列站到那個排前面。然後，隊伍繼續往前，到下一個排前，重復同樣的動作。
「啊~」顧芩發出一聲失望的嘆息。不等珊珊開口問，顧芩就說︰「好可惜。那個最帥的教官分到四排了，我一直默默祈禱他能分到我們排呢。」
「瞧你那花痴樣，」何雯不屑地說，「四排教官那樣也算帥哥嗎？」。
「至少在那群教官里算是最帥的！珊珊你說是不是？」顧芩不服。
「還可以吧。」越過層層人海，珊珊只隱約看到四排教官的側臉，敷衍地答道。珊珊不得不佩服顧芩發現帥哥的能力，隔了這麼遠，還能發現「教官里最帥的」。
「不只是‘還可以吧’！」顧芩還想再說，被真藝「噓」一聲打斷。二營一連二排教官已經就位，眼楮正盯著隊伍里發出竊竊私語的地方。幾個人（尤其是顧芩）急速住嘴，一臉嚴肅正視前方。看到教官的視線移開，幾人才放松。
顧芩曾在私下討論「我以為參軍要通過嚴格選拔，常常在烈日下訓練，教官都是那種又高又黑的，沒想到還有我們教官這樣的。」二排教官姓劉，他個子不高，而且挺白，年齡又與同學們相仿，他在同學們眼里威嚴不足、親切有余。但，劉教官本身是相當嚴厲的。
軍訓前幾天練站軍姿。練習的地方在體育場，一塊赤果果的水泥地。全身包裹在長衣長褲的迷彩服里，動也不能動一下，稍有軍姿站得不對的就會被教官訓。天氣十分炎熱，就是在室內開電風扇也很難熬，更何況是陽光直射的室外。珊珊痛苦地站著，汗水不停地流，流過的地方有些發癢。這一天，一分鐘像是比一年還長。
第一天軍訓完，珊珊覺得全身酸痛，骨頭散了架似的，叫苦不迭。看看真藝、何雯、顧芩幾個人也好不到哪兒去。每個人都沒精打采的，連最活躍、最愛說話的顧芩也一副焉了的茄子樣，難得安靜呆著。
過幾天習慣了，就不覺得有最開始那麼苦了。
「晚上六點半屠場集合！」訓練完傍晚時分有一段訓話時間。教官說出這樣一句話，人群騷動，不少人高叫著「屠場？什麼屠場？」「送屠場？！太狠了吧！」
搞了半天，原來「屠場非屠場，土場也。」宿舍區新修了一個運動場，還沒有完工，是一片土場，教官指的是那個地方。解散後去食堂的路上，何雯一路上都唱著「屠場，土場，傻傻分不清楚。」
晚上在土場的訓練相對輕松很多，很多時候是在唱軍歌。《團結就是力量》、《軍中綠花》、《打靶歸來》、《精忠報國》白天訓練得辛苦，晚上唱起歌來不曉得怎麼那麼賣力。這些軍歌往往是軍訓結束後，首次去ktv唱k的必唱曲目。
「今天晚上教官到寢室里教大家整理內務。」這是解散前，教官對大家說的最後一句話。女生們回到宿舍，首先是做好心理準備，其次是把不該給教官看的東西收起來，等候教官大駕。
去各宿舍串門打听消息的顧芩從外面跑進宿舍，一邊跑，一邊喊︰「來了！」
「劉教官這麼早就來了？」珊珊問顧芩。
「不是，不是。是四排教官來了！」顧芩說著，十分興奮。
「那和你有什麼關系？」何雯說。
「哎呀，你不懂！」顧芩不理何雯，把珊珊從凳子上拉起來，「四排教官在419。珊珊，和我一起去看看吧。」
珊珊還沒反應過來，就被顧芩拉著跑了出去。結果出門剛到走廊上，就踫到了劉教官。顧芩反應快，立刻停下腳步，熱情地問候︰「劉教官，晚上好。」珊珊楞了一秒，跟著顧芩叫了一聲「劉教官」。
「是你們啊！」劉教官看到她們倆，知道她們是他帶的班上的，但是叫不出名字。劉教官問︰「你們是412、413、414中，哪個宿舍的？」
珊珊說︰「我們是412的。」
劉教官說︰「那就先去你們宿舍吧！」
顧芩手指宿舍方向，對教官說︰「就是那里。」
珊珊和顧芩領著劉教官到宿舍。何雯一見顧芩說︰「這麼快就回來了？該不會是……（劉教官來了吧）」何雯把剩下的話咽進肚子里，從凳子上站起來說︰「劉教官！」這聲喊得異常響亮。
真藝走到門口來禮貌地叫︰「劉教官！」
劉教官看看四人︰「都在啊！」又說︰「你們宿舍還挺干淨的。」
劉教官要一床被子示範如何能疊得像豆腐塊，顧芩積極響應，貢獻出自己被子。其余幾人雖然也想讓教官疊被子，無奈速度上比不過顧芩。
接著劉教官說明衛生打掃的要求，東西擺放的要求，不得不說難度很大啊。
劉教官走後，顧芩就把教官疊好的被子供奉在自己床上，她自己每天晚上到珊珊床上睡，直到軍訓結束。
真藝和何雯疊了幾次後，就能疊得很好，該平的地方平，該有角的地方就有角。珊珊被子老是疊不好，疊來疊去像個圓鼓鼓的面板。于是，珊珊就請真藝幫忙疊。被子疊好後，晚上睡覺時放櫃子里收著，白天放到床上。
擺放東西又是一大麻煩事兒。瓶瓶罐罐，桶啊，盆啊，大小不一，怎麼擺都有不一致的地方。最後總結出來的方法是——藏。能收到櫃子箱子里的，絕不拿出來。
就這樣，軍訓結束內務評比時，珊珊寢室得了優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