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果然在這里。我推開天台的門,一眼看到青色的背影蜷成一團在地上,像一彎煮熟的蝦子。我輕輕繞過去,在他面前席地坐下,順便把飯盒放在旁邊,「流川,我們談談。」
他恍若未聞,一動不動,呼吸的頻率照常,好像沉在睡夢中,沒有意識到我的出現。
不過我知道他在假裝,「如果你的手沒有收成拳,我會相信你是真的入睡,」他反應也真夠快,狡猾地控制了面部表情,卻不防我瞄到他下意識的動作。
「先吃飯吧,你兩餐沒吃,一定餓了,下午還有訓練,來,」我把飯盒推近他。昨晚我回去時,他已睡下,而房間里沒有一絲他吃過飯的痕跡。今早他破天荒遲了一節課,再連著睡了三節課後,便頭也不回朝天台上來。
我說完兩分鐘,空氣絲毫沒有顫動,什麼都沒有改變,他連眼楮都懶得睜開,不屑我的熱情嗎?太過分了!這家伙,一點都不給我面子!死死盯著他閉著的眼,我氣鼓鼓地從一數到五,好,你既不仁,休怪我無義。我悄悄伸手搭上他的肩,然後死命地搖,搖了兩下立刻收手後退,他向來是危險人物,我必須得小心了小心。
但我退得還不夠快,推第二下的時候他霍然睜眼,同時抬手反擊。手腕被他打到,熱辣辣地痛,他竟然毫不留情!
我捧著手腕退得飛快,很是狼狽,「對不起!對不起!是我錯了,請原諒!」
他陰郁地逼近我,完全不把我的「哀兵戰術」放在眼里。一個大的踏步,他伸手揪住我的衣領,眼角眉梢全是煞氣,「你很煩!」
霎時,喉嚨上多了一道鐵箍,我張大了嘴使勁想呼吸卻不能,「放手,放,手,放手!」我
一下一下虛弱地打著他的手,出不去的氣體齊聚在小月復中,肚子快要炸了!
在我快要昏厥過去的時候,他終于「仁慈」放手,我立刻捂著喉嚨跌坐到地上,咳得眼淚橫流。
「滾!」他冷冷道,轉過身準備回原位置躺下。
哪能如他所願,「咳!不!咳!咳!」他站住了,訝異地回頭。我撐著地,費勁爬起來,心有余悸地同他保持一段距離。他對我沒有絲毫溫情可言,方才的眼神冷漠得真切,我不屬于他的世界。突然間,我有些心灰意冷,被他如此漠視的我極力堅持又是為了什麼?
不耐我的失神,他用眼角看我,「想死?」
被他這麼狠厲一掃,我情不自禁地後退一步,「我不想死,可我一定要知道你昨天你為什麼掉頭走開!」
瞬間,他像听到天方夜譚一樣不可思議地望著我,「你有病。」
「那你當我有病好了,只要你告訴我,」我始終不相信他是因冷漠而走掉,不相信他對旁人的死活漠不關心,他雖然自我,可不會自我到連基本的人性都失去!但我想破了腦袋也想不出他昨日見死不救的理由,所以今天我一定要問清楚,就算堅持的意義已經模糊,我還是要問。
「瘋子,」他恥笑,擺明了不屑理我。
看來要祭出我神聖的「哥哥」了,我低聲下氣地說,「如果我告訴你我糾纏你的原因,你可不可以說你昨天走掉的原由?」
他背對著我,沒有應聲。不反對即是默許,好,我警惕地看著他,小心翼翼地前進了一小步,
「我有個哥哥,從小我們兩個就很要好,哥哥總是寵著我。哥哥英俊、正直、溫和、聰明,是世界上最完美的男人,但直到那個雨天,我才知道我失去的是什麼!兩年前的那天,雨下得很大,我放學回家,沒有防備後面跟了一個拿刀的瘋子。瘋子是我的同班同學,因為當天我罵了他一句,本來就有點精神失常的他舉著刀子悄悄跟在我後面要殺我。我沒有看見他,來接我的哥哥看到了,匆忙中,哥哥替我擋了一刀。就只是一刀,卻要了我哥哥的命。」我假裝哽咽得說不了話,停下來偷覷他,他仍然背對著我,沒有任何表示。
努力再「悲痛」一點,我繼續說,「對于哥哥的死,我內疚得要命,如果我沒有罵那個瘋子,哥哥也不會替我擋那致命的一刀,他就不會死!我想贖罪,可是斯人已往生,我原本準備去黃泉給哥哥賠罪。但我卻看到了你,流川楓,你知道嗎?你和我哥哥長得像極了,簡直就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看到你的那刻,我跟自己說,我贖罪的時候來臨了!」好,接下來,可以冠冕堂皇地提出要求了,「我是為了接近你才轉校的,安西監督也是知道我的苦心後才開後門讓我進球隊。我知道你不喜歡人家打擾,我盡量不來麻煩你,可是有些事情,我還是希望你能解答,比如昨天的事,我不相信長了哥哥臉孔的你會有一副惡毒的心腸。」
安靜,還是一片詭異的安靜。他到底有沒有在听?這個故事可連洋平都上當了!無法從他的背影中窺得任何信息,我索性跑到他面前。他低垂了眼看地上,一如既往的漠然表情,我突心生不好的預感,他不至于根本不把我的悲情放在心上吧?我試探性著問,「昨天你有急事才走掉的?」
他恍然抬頭注視我,眼神平靜無波,咕!咕!他剛要開口,肚子先他發出響聲。見狀,我連忙把飯盒拎過來,「先吃飯,我們的事等下說也不遲。」
看到飯盒,莫名地,他的左臉抽搐了一下,隨即他憤怒了,一腳踢走飯盒。 一聲後,飯盒跌在地上,土黃色的渾濁汁液從盒隙中汩汩流出,蜿蜒在地,弄髒了白色的地磚,還有我原本敞亮的心情,「走開,都走開!你要贖罪是你的事情,跟我無關。還有,你少管我的事,否則,哼!」他舉高了拳頭。
我的心徹底涼到家,沒想到他冷淡到這種程度,「好,我不來管你的事,但今天還是要請你告訴我你沒有停下的理由,」或許他並不是我想象中的那個少年,他是真的冷漠?
「喂,你找死是不是?我警告過你不要管我的事,滾開!」他已皺起眉,口氣很不善,
「這不只是你的事,這和我有關!我不希望我崇敬的是一個自私自利的小人!」我的口氣漸漸強硬。他今天的表現和他昨天掉頭離開有異曲同工之妙,把別人阻隔在外,只關心自己所要的,這才是真正的他嗎?
「煩死了!昨天的事,還有你,對我沒有任何意義,你們全部都給我滾!滾開啊!」他煩躁地揮著手,像趕蒼蠅一樣驅趕我。
哈,他終于說了真心話!一切都是我在自做多情,他就是自我到不需要別人的家伙!他不是我所向往的那個流川楓!我努力控制住不斷顫抖的身體,「是,沒意義,我們對彼此都沒有任何意義了!」冷靜!冷靜!深吸一口氣,我勉力鎮定,「那麼,請原諒這幾天的打擾!從今天,啊,不,從現在起,我會把您當隱形人,再也不會來騷擾您!」說完,一刻也不想多留,我抬腳走人,不防踫到腳邊的飯盒。一看到歪斜的它,我強抑著的怒氣忽然竄升而出,來不及思索,我一把拎起飯盒,惡狠狠地朝天台外扔去,「媽的!這就是有眼無珠的下場!」冷冷說完,我朝入口處走去。
入口門上的玻璃倒映出身後的人,他怔忡地捂著左臉,有點震驚地看著我走出,震驚?又有什麼意思!遠處傳來的飯盒墜地的響聲,「 !」恍惚間,我的心同時下墜,無邊無際地下落。緩緩拉上了門,一下失去力氣,我靠著雪白的牆壁下滑,任憑樓道內的陰暗一點一點襲上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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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訓練館內。
「早陽飛,你去邊上看著,不要讓圍觀的人進到場內,尤其是那些瘋狂的女生!」
「是!大姐頭!」我懨懨地從角落里起身。場邊環肥燕瘦的女生們漲紅了臉擠著喊著,漸漸踏過邊線而不知,「嗨,各位美女,請往後退一點。要是妨礙到我們訓練,別怪我趕你們出去啊。」
話一說完就惹來許多白眼,「有什麼了不起啊,不就是個助理,」「拿雞毛當令箭!」「還黑著臉!」「」
女人的嘴,永遠那麼可怕,我苦笑,低頭漫不經心把她們往後面趕,大多數人識趣後退,但也有少數頑固派「屹立」不動。
我盯著眼前「巋然不動」的四只腳,耐心地說,「嗨,你們啊,請往後退一小步,謝謝。」
四只腳原封不動,久到我都看出兩人的襪子一模一樣,她們還是未有移動的意思,好大膽!我皺眉抬頭,「你們哈,是你們啊,」映入眼簾的是一張巧笑倩兮的臉,松下春草!她旁邊的摩也玲子則心不在焉。
「你好,早陽同學,」她笑眯眯地拉著摩也玲子後退,我順便站到她們旁邊,「身體好點了嗎?」
「好了,多虧早陽同學和三井前輩,謝謝!」松下春草突然對我恭敬地行大禮。我手忙腳亂地躲閃,不知道干什麼好,「快,別,別這樣,我沒做什麼呢,你要謝,應該謝小三,是他背得你,他才是大功臣!」
「小三?」
「啊哈,說快了,小三就是三井前輩。別告訴他我這麼叫過他哦。」
「呵呵,放心,我一定不說。」春草掩嘴而笑,臉色緋紅,很是可愛。
「啊!」半晌不出聲的摩也玲子突然低呼出聲,怎麼了?我們連忙朝她看去。她呆愣地指了指場中。我們又轉頭,才這一會兒,場中央已經圍了一大堆人,而中心居然是流川楓!他一坐在地上,單手捂著臉。二年級的安田地一個勁地向他道歉,「對不起,流川,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你沒事吧?」
周圍霎時一片混亂,很多女生蠢蠢欲動,想要上前展示自己的「母愛」,就像後面有人低語,「這可是百年難遇的機會」!但她們沒人敢上前,因大猩猩一臉嚴肅地過來了,「彩子,到底怎麼回事?流川沒事吧?」
彩子正用毛巾擦他的鼻子下方,「沒事,被籃球砸到,流了點鼻血。」
「被籃球砸到?哇哈哈!狐狸公,你是不是老年痴呆了?居然被球砸到流鼻血,看來你快要退休了!沒用的蠢貨!」才反應過來的猴子站在大猩猩旁邊,手舞足蹈地樂個不停。
大猩猩默然看了一眼坐著的人,轉頭問緊張不安的安田,「到底怎麼回事?」
「啊,隊長,我和流川在練傳球,我傳的角度不好,才,才砸到流川的,都,都是我的錯。」安田把過錯全部攬到自己的身上,真是大好人啊,但大猩猩不是笨蛋。
「明明是流川的錯,安田你干麼說成你的。不要怕,有我在這里,流川這個蠢才不敢怎麼你的,你放心大膽地說,我保護你,」猴子大力攬住安田的肩膀,把胸脯拍得震天響,連他都知道被籃球砸到是一個很低級的錯誤。
「不,不是,是我,櫻木,是我的」
「好了!安田,傳球是最基礎的!」赤木不悅地開口,任誰都听得出他的不滿,只有不專心的人才會被球砸到!安田終于無話可說。
「說得好,大猩猩!」櫻木大喝一聲,卻招來猩猩的一個爆炒「栗子」,他捧著頭跳開了,
大猩猩居高臨下地看著默然不語的人,「流川,如果你忘了籃球部的目標,我不介意告訴你,那就是全國大賽。要進全國大賽,你這種態度是不行的。」
全場一片靜,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驚訝得不知所以,大猩猩他居然!流川楓快速抬頭,震驚地看著赤木,「我」大家的心立刻浮到嗓子眼上,他要說什麼?
大猩猩看著他,期待著他的解釋。他掀了掀嘴皮,最後卻一個字沒說,垂頭向地。
旁邊又擠進櫻木,雪上加霜道,「大猩猩說得好!流川,你早就該挨批了!前天訓練你沒來,今天來了也不積極,還陰陽怪氣的,你唉,大猩猩,不要拉我,我話還沒有說完,我」
大猩猩拉了滿心不甘的猴子朝另一邊走去,「還圍著做什麼?繼續訓練!」听得出,大猩猩很失望。
大家紛紛散開,只有彩子還蹲在他前面,耐心地問,「流川,發生了什麼事?能告訴我嗎?」。
他搖頭,爬起身來拿球又開始練習,孤傲的身影拒絕任何人的靠近。
彩子遠遠看著,嘆了口氣,宮城迅速過去安慰她。
瞬間,身後的那群女生開始無窮無盡的八卦猜測,但其中卻夾雜了一聲傷感的嘆息,「哥哥,」恩?我立刻轉過身,果然是她,「晴子!」我向她招手,
「哦,早陽同學,」她邁到我身旁。不知怎麼地,春草和摩也玲子听到我喊晴子,倆人不約而同快速看了她一眼,而晴子卻沒有注意到這個。
「怎麼了?愁眉不展的,」我問她。
「你也看到了,哥哥和流川楓。哥哥很少這麼直接地批評人,而且對方還是流川楓同學,不知道流川同學發生了什麼事,」
「大概只有神仙知道他怎麼了,那麼自我的人!」我不無譏誚地說,回想起天台那一幕,我就無名火起,
「早陽同學,你怎麼?」晴子听出我語氣中的不屑,驚訝地望著我,「流川同學只是話少了一點,他不是自我,他一定有苦衷啊!」
「哼!」摩也玲子冷冷地哼了一聲,這一聲終于引起了晴子的注意,她看了濃妝艷抹的玲子一眼,應該是不習慣摩也玲子的裝扮,眨了好幾下眼楮才小心翼翼地問,「這位同學,你認識流川同學」
「恩哼!」我假咳,打斷兩人的相望。直覺摩也玲子對晴子存有敵意,真要交起鋒來,晴子可不是對手,「好了!不要吵到他們訓練,有話等下再說,」
「哼!」這次的冷哼是給我的,她知道我在護著晴子。而春草則在一旁若有所思地笑。
不久,「啊!」圍觀的女生又是一聲尖叫,尤其是我們身後幾個,叫得最大聲,耳朵都快被震聾了,她們再次瘋狂只是因為流川楓傳丟了球!真受不了她們!
暗紅色的球緩緩滾向我們,最後奇異地在我腳前停住。
安田背對著我們,還不知道球在我這里,流川楓看到了,他不聲不響地朝我們走來,他要拿球。頓時,身旁晴子她們三個人的呼吸即刻重了起來。
有什麼好緊張的,我笑著搖搖頭,伸手抓起球,主動走過去,見狀,流川楓自然伸手向我,我微笑著走近他,然後,錯過,向安田走去。我把球交到安全田手里,笑眯眯地說,「怎麼也不派個人來拿球?」
安田被搞蒙了,他指指張開雙手還保持著要球狀態的流川,一頭霧水地說,「流,流川,不是去了嗎?」。
「哪啊,」我故意四處轉頭,「我,沒有看到人啊,唉,可能我視力不好,哈哈,你們繼續,繼續,」
我往回走,經過他的身旁時,被他一把揪住手臂,他從上往下冷冷地逼視我,我倔強地看著他,嘿嘿一笑,「哈哈,原來這里真有人啊,放開我,」他不放。眾目睽睽之下,我開始一根一根地他緊扣著我的手指,「我盡力把您當隱形人,您還滿意不?」他一愣,手指松了開,我乘機月兌身,一步一步走回。
鎮定地走著,不久前的事驀然浮現腦海,完全不可阻擋。下午二節課後,數學老師布置了任務,他照例又把作業本放到我桌上,我只是看了一眼,隨手便把本子掃到地上,響聲引起了班里其他人的注意,才走了一步的他也听到,回過身撿起,而之後,我若無其事地在他的凝視下整好東西,就往體育館過來。直到現在,他還沒有領悟我掃落本子時的絕決,笨啊!
場邊三人神情各異地迎接我,「怎麼了?嘴巴張那麼大,小心蒼蠅飛進去,」我打趣晴子,她長大嘴指著我,卻不知道說我什麼好。
「早陽同學,你,唉!」春草眼里有敬佩,還有憐惜。看來摩也玲子已經告訴她那天的「見死不救」。她的敬佩我可以理解,畢竟沒有人敢明目張膽地挑釁冰人,但憐惜又所謂何來?
看出我的疑惑,春草點明了說,「早陽同學,你不開心。」
「不開心?怎會!我不是很高興嗎?你看,哈哈哈哈哈哈!」我一愣,隨後不由自主地大笑,笑得眼淚都出來了。是的,輕松與我絕緣,我現在很想大哭一場,事情怎能到這一步!
摩也玲子冷言相譏,「裝吧!」
晴子好不容易緩過勁,她迫不及待地問我,「早陽同學,你和流川同學發生了什麼事,能不能告訴我?」
要告訴她嗎?「哈,這個,我,沒發生事情啊,」當然不能告訴她,流川的自私,越少人知道越好,但這已不是為他著想。
「嗤!干麼不告訴她真相?」摩也玲子嘲笑我,
「對啊,早陽飛你應該說清楚,」陌生的嗓音在摩也玲子身後響起,嚇了她一大跳,她趕緊回頭看,看清來人,不由臉色一變,「三井前輩,」
三井對欲言又止的春草點頭一笑,隨即緊緊盯著我,「早陽飛,快說你為什麼挑釁流川楓?」一下子,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到我身上。
「我,我,呵呵,呵,」我干干地笑著,三井並不如晴子那麼好騙,況且昨天他親眼目睹了摩也玲子的失魂落魄,搞不好他已經猜到事實。「我所知道的,摩也玲子也知道,而且她了解得比我多,讓她說,」我把燙手山芋拋回給她,誰叫她先挑起事端!
鑒于我擺出「打死我也不說」的架勢,三井和晴子把注意力轉到了摩也玲子身上,當然,還有我們身後的三姑四婆。
輪到她緊張了,摩也玲子狠狠瞪了我一眼後滿不在乎地說,「我向流川楓告白,被他拒絕了不算,還被他臭罵了一頓!」
好說法!「對,剛好我看到了,我覺得流川楓這樣很沒有風度,我看不起他!」我積極配合摩也玲子,同時給了她一個得意的眼色,你還不是和我一樣!也說不出口他的惡劣!
身後的女生炸開了窩,她們對摩也玲子指指點點,說什麼的都有。而摩也玲子絲毫不在意她們的側目。也在此刻,我對她有了好感,我了解她為什麼不願意喧嚷流川的自私行徑,不是為了流川,而是為了喜歡流川的那些人。美好在你眼前破滅的感覺,很痛苦,且不是一般的痛苦。我和她經歷了,我們不希望其他人再來經歷。
「真是這樣嗎?」。三井靈活的雙眼在我和玲子之間來回轉動,他不相信我們的說辭。
我的汗都出來了,小三,沒事你那麼機警干麼!「我敢對天發誓,真是這樣,要不然,小三井前輩你認為還有什麼原因?」
「我,」三井剛要說,卻在環顧了一下四周那麼多豎著的耳朵之後作罷,「我想不出,以後再問你,」他離去之前意味深長地看了我一眼,這一眼看得我汗水直接涔涔而下,三井這人啊,也不簡單!
「早陽同學,她,她真的向流川同學表,表白了?」晴子悄悄指指玲子,吃力地問我,
「是啊」「有問題直接來問我,偷偷模模多不雅觀啊,晴子同學,」摩也玲子囂張地吹著艷紅的指甲,「我知道的可是比早陽飛多呢,來,告訴我,你想知道什麼?」
「哦,哦,我,」晴子呆呆地越過我,真朝快要爆發的噴火龍走去,這個不知好歹的丫頭!「晴子,」我扯住她的衣袖,「不要過去,有問題,問我,」
玲子爆發了,她的聲音一下塞滿了整個訓練館,「喂,早陽飛,你干麼老護著她?她到底是你什麼人,女朋友?听說你還親了她一口啊,滋味如何?」
「啊,不,不是的,」晴子的臉瞬間漲得通紅,紅得恐怖,她慌得四處看,驚恐得好像現場被逮到殺人一樣,雙手搖得比波浪鼓還快,「你,你不要亂說,不是這樣的!不是啊!」
我皺眉,大聲喝道,「摩也玲子,適可而止!有本事找讓你不痛快的人去發泄,在無辜的人身上撒野算什麼本事?你去啊!」
「你!」她柳眉倒豎,「你好樣的!」
「本來就是啊!再說了。你不是就喜歡他有錢,而且是天才嗎?他自不自沒有風度又有什麼關系?你仍然可以追著他,不是嗎?」。差點說漏嘴!
「喂,早陽飛,你給我記著!」被戳到痛處,摩也玲子已經氣得說不出話,
遠處飛奔而來一個人,伴隨著巨大的嗓門,「誰?是誰欺負晴子?誰?給我站出來!」猴子一到就圍著晴子看過來看過去,弄得晴子更加窘迫,
玲子冷眼看著,冷不丁啐了一口,「狗男狗女!」嘖!這詞真難听!
「你才是狗男狗女!」猴子一轉身,待看清摩也玲子,愣了一下,突然他很是驚奇地嚷,「狐狸精!啊呀,哪個公園的母狐狸跑出來了!好大一只狐狸精啊!」
我忍俊不禁,猴子真是個天才!周圍的人全被他這一句「經典」逗笑,玲子的打扮的確很像,狐狸精!哈哈!
「你!」玲子面紅耳赤卻無可奈何,于是,一場口水仗上演,「你這只猴子,馬猴子,紅毛野猴!」「狐狸精!」「」
好,這番戰事純是他們的游戲,與我再無關系。我無意義地搓著雙手,像搓落什麼東西,隨後長舒一口氣,放眼望前,不防看進一雙平靜無波的丹鳳眼,是他!我愣怔間,他轉過了頭,運球,射籃,再運球,仿佛這邊的吵鬧只是一陣清風,但剛才,他在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