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天,三個人在用漆包線纏繞軸承的黃銅體,劉雪瑗把多余的銅絲擰成一股做了個掛鉤在手上旋轉。
任佳問,「你在做什麼?」
劉雪瑗瞟了一眼吳班長悄悄說,「我在甩竹竿。」竹竿是她們三人給吳班長起的外號。
任佳樂了,「掛到他背後去。」
周玲從劉雪瑗手里拿過銅絲掛鉤,悄悄走到吳班長後面,輕輕把銅絲掛在吳班長後衣領上。三人捂著嘴偷笑起來。
過了會,吳班長發現了銅絲很生氣,質問三人,「誰干的?」
三人面面相窺,周玲突然一指劉雪瑗,「她弄的。」
吳班長瞪了劉雪瑗一眼轉身走了。
劉雪瑗委屈至極,她想不到周玲會把責任推給自己,「你怎麼說是我弄的?」
「本來就是你弄的。」
「我又沒讓你放。」劉雪瑗萬分難過,跑到衛生間偷偷哭。她覺得自己被周玲出賣,她是同意把銅絲掛到吳班長背後,但是實施的人不是她啊。想不到最好的朋友居然還堂而皇之地睜眼說瞎話,還有任佳也是最清楚內幕的人,可是都不幫自己澄清事情的真相,這兩個朋友還是自己的好朋友嗎?一次惡作劇讓三人的友誼第一次出現裂縫。
劉雪瑗下班後給王凡打傳呼,很傷心地告訴對方自己的委屈和難過,王凡在電話里安慰了她幾句就掛掉。
劉雪瑗更生氣,好朋友的出賣,男朋友的不耐煩……她氣得晚飯都吃不下躺在床上發呆,悔恨自己識人不清。誰知過了半個小時,王凡居然出現在家門口。
劉雪瑗打開門,沒好氣地責問,「你怎麼來了?你不是不理我嗎?」。
「我听到你哭心都亂了,急忙掛了電話去請晚自習假。」王凡笨拙地幫她擦眼淚。
她破涕為笑抱住王凡,「你真是個傻瓜。」
氣消了,劉雪瑗的肚子也開始「咕咕」叫,兩個人就高高興興地去外面吃晚飯,邊吃邊聊。
說著說著,劉雪瑗又開始生氣,憤憤不平,「我沒想到周玲會那樣說,太過分了!平時大家那麼好,關鍵時候就出賣我。」
王凡給她夾了一筷子菜,勸慰她,「每個人都有自私的時候,你們實習的成績是吳班長考核,誰都不願意得罪領導,她那樣說也是正常現象。你現在難過,就是不願意讓吳班長討厭,怕考核成績受影響。如果當時換成你,也許你也會那樣做,所以以後開玩笑要分清楚場所和對象。」
劉雪瑗被說得啞口無言,過了一會才心服口不服地嘟囔,「你才大我一歲就懂那麼多。」
王凡笑笑,「我和我爸會談一些人與人交際的話題。」
「你爸在乳品廠混得不錯吧,把你教成這樣。」
「我爸只是個中層干部而已。」
「你以後是不是回乳品廠?」
「嗯,明年畢業就回乳品廠上班。」
「有個當官的父親就是不一樣,哪像我還要為工作發愁。」劉雪瑗有些羨慕的感慨。
「傻瓜,我爸還不是你爸?我有什麼都會給你的。」王凡捏捏她的鼻子,他熾熱又溺愛的眼神幾乎要把她熔化。
吃完飯劉雪瑗依依不舍地把王凡送到車站,她為自己有這樣一個體貼的男朋友高興,下午的委屈也煙消雲散。周玲出賣的事情也想通了,畢竟當時自己也有惡作劇的心思,所以事情也不能全責怪到別人身上。
劉雪瑗一個人在家,王凡買了只小狗陪她。小狗「乖乖」是一只白色京巴狗,小小的一個肉球,才巴掌大,聲音像貓叫。她用個小盤子盛些牛女乃放在乖乖面前,乖乖開始舌忝一點,後來越舌忝越多,居然一頭栽進盤子呀呀的叫。她又心疼又好笑地把它撈出來,裹著小毛巾反復擦拭。晚上睡覺的時候,她會把乖乖放在枕頭旁,蓋上枕巾,乖乖居然養成了四腳朝天的睡覺姿勢,不過早上她醒來的時候會經常發現乖乖窩在她的頭發堆里。
乖乖的到來給劉雪瑗帶來了不少歡笑,排遣了許多寂寞。
才4月初,各車間宣傳部就開始組織5.1勞動節節目匯演。機動處表演大型舞蹈《洪湖水浪打浪》,一班除了陶鴿年齡偏大其他5個女孩全被挑選參加。單位組織的活動不同學校的小打小鬧,有專業的舞蹈老師指導還有專門的排練場所,劉雪瑗她們每天傍晚6點排練到晚上8點。
舞蹈團隊共有34個人,分2組,一組抖扇,一組甩袖。一班的都在抖扇這組,蘇婷婷、章萍只比劉雪瑗她們大5、6歲,幾個年齡相仿的姑娘在一起很活潑,蘇婷婷沒有在車間那麼嚴肅,有時還會跟她們開玩笑,問她們談朋友沒有。
任佳指指劉雪瑗用《在那桃花盛開的地方》曲調開始唱,「她的那個在讀書,我的那個還在那遙遠的西藏……」
眾人笑得東倒西歪。
排舞要穿高跟鞋,劉雪瑗三人都是穿球鞋撇八字的腳,幾天下來腳趾頭、腳後跟都被磨出水泡。周末王凡來看她心疼的不得了,買了好幾打創可貼。
劉雪瑗用不完就分給周玲和任佳。
任佳又受刺激的大叫,「不行,我得重新找個男朋友照顧!」
「你不是和房俊好著的嗎?」。
「他隔的那麼遠,哪能照顧我?」
「腳踏兩只船,小心翻船哦。」
「不怕,本人比較胖,體重壓的住!」
劉雪瑗已經習慣這樣的生活,平時在車間實習,周末和王凡聚聚,有空看看母親。身邊有朋友、愛人、親人、寵物的陪伴,她想以後的生活也就這樣了吧。
經過外婆的事情後劉雪瑗明白了一個道理「樹欲靜而風不止,子欲養而親不待」。她會經常去看望爺爺、女乃女乃、父親、哥哥、母親,有的時候也會去兩個姨和舅舅那里,哪怕听到的是牢騷或者是教育。親戚親戚,經常走動才會更親,多點包容才會更和睦。
5.1匯演很成功,機動處的節目獲得了二等獎,凡是參加表演的人每人都分了50塊獎金。劉雪瑗很高興,這是她第一次掙到的錢,她請母親和哥哥吃了一頓小火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