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天王凡來看劉雪瑗給她帶了一封厚厚的信。
「干嗎?見面了還寫信?」
「不是我寫的,是你哥那個廠寫的,可能你哥找你有事吧。」
劉雪瑗很奇怪,前天還和哥哥一起吃飯沒听哥哥提起有什麼事啊。她打開信,里面還有一封信。她愣住了,那是秦銘劍的字,一封寫給任佳的信,一封寫給她的信。
任佳︰
你好
你的來信我已收到,其實有些事情並不是三言兩語就能表達,我與她不過是次錯覺罷了。
我的第一次戀愛是最痛苦的事情,它讓我過早的看透這個世界,過早的學會人與人之間感情的蒙騙。它使我學會了虛假,使我厭倦生活卻又無法擺月兌。于是我開始封閉自己,把身邊的一切變得平淡無奇,此刻的生活不是享樂而是一種負債、一種枷鎖……
我終于覺得自己有了新生,那是因為有她到了我的身邊,一種純真的、豪邁的、摻雜一絲溫柔的情懷,迫使我不得不接近她,喜歡她!愛是這樣開始的,但結果誰也未曾預料到。
如果說這一切本是錯,那麼我錯了,我不應該滿足個人的空虛而接受她,致使原本快樂的她卻成了這樣……
我的性格很古怪,講究自我原則,不願受人支配。當她用死來要求我做一切事時,我茫然了,這是不是我要找的女人?她不顧雙方家庭的意見,強行要把這一切順理成章,對于一個病中的女孩,無人指責。而我卻背起了沉重的包袱,受盡了所有人的責罵,我該怎麼做?我無言,你們說怎樣就怎樣吧,一面要安慰她把身體養好,好好學習;一面又要我避開她,讓她久而久之淡忘我。我該怎麼做?我無奈,一切順其自然吧。
逃避不是一種辦法,我的心時刻牽掛著她,電話不能再打,所有跟她有關系的人我又不敢問。她好嗎?我無從知道,她的近況,我也無從知道。我能怎樣?我想你是無法理解我的心情,畢竟你知道的只是很少。
負心,一種感情的逃避,在這種特殊的環境里我已經無法接近她,我真的好想見她,可是真的見了面,那麼隨之而來的便是母親的責罵,雙方家庭的不和。我曾經對她說過,叫她忍耐一下,等她讀完書,工作後我會把這一切告訴母親,征求母親的同意。可是她錯了,經她這一鬧,雙方家庭再無和睦,大大小小的錯都要我來背。于是,她的一切完了,我同樣什麼也沒有了。
責任,我一定會負起的,因為男女之間的事,錯的永遠都是男人。這個禮拜我沒空,下個禮拜,我會到學校去看她,謝謝你告訴我她的一切。
秦銘劍
劉雪瑗一口氣看完秦銘劍寫給任佳的信,淚水早已濕透紙張,模糊了字跡。
「媛媛你怎麼啦?」王凡擔心地抱著劉雪瑗,他不明白信里寫了什麼讓她這樣傷心。
劉雪瑗的心很亂,她不知道說什麼,她無言地把看完的信遞給王凡,再拆開第二封信。
媛媛︰
這是一封遲來的信,經過日日夜夜無數次煎熬,終于鼓起勇氣將它寄給你。這一刻沒有對與錯,沒有現實與未來,有些事考慮的越多,錯的就越多!這一刻我只想告訴你我的感受。
或許你現在很恨我,怪我在你最需要的時候離開你,然後這一切我無法解釋,你應該明白當時我的處境。經過這麼多天,我深思熟慮還是無法忘記你。無論過去誰對誰錯,只要你曾經對我說的一切都是真的,那麼現在我只想對你說「我愛你」,真正的愛上你,那是從思念中一點一滴凝聚無法壓制而迸出的一聲「我愛你」!
相信也罷不相信也罷,我只想告訴你,我也是個重感情的人。
無聊的時候我總愛看你留給我的信和詩,我也為你寫了一首小詩
話到嘴邊卻又不知怎麼說
言到筆尖卻又停下來
痛過傷過的心
隨著你的輕聲細語
逐漸淡忘那起起伏伏的曾經
在你溫柔的眼底
我第一次第一次找到安寧
若不是因為你
我依然在風雨里飄來蕩去
我早已經厭倦
又怎麼相信愛情
我早已經放棄
又怎麼追尋生命
但那一天你慢慢滲透我心間
有點有一點想見你
于是
過去的迷惑不再煩擾著我
心里只有你的倩影
媛媛,為你寫的小詩希望你能喜歡,好好活著,生命的可貴之處在于它擁有幸福的另一半。
我想見你,如果你還願意見我,給我打傳呼吧127——452
劉雪瑗緊攥著信靠在王凡懷里悲傷,為什麼上天總是這樣作弄她,她只想過平淡、安定的生活,為什麼那個人要在這種時候寄出這樣兩封信打破平靜的現狀?這兩封信把她所有隱藏起來的感情宣泄無遺,她接受了王凡,喜歡上了王凡,可是在她內心深處,依然有個不死的角落深刻著秦銘劍的名字。曾經她認為不會再愛上第二個人,曾經她認為她的初戀是一生中最美好的戀情。哥哥過生日那天的情景她還記得,那雙幾乎洞悉她內心深處逼得她不得不避開的眼楮依然清晰。她封鎖心的角落,不听、不看、不問、不提,所有與秦銘劍有關的事情她都不想知道,用了將近一年時間終于快要摒除這個人,秦銘劍卻在這個時候寄出這樣的信。
王凡很無奈,摟著懷里顫抖的劉雪瑗他知道他輸了,不是他不夠好,只是他輸在了起跑線,如果他早兩年認識劉雪瑗,那麼那個讓劉雪瑗心心念念一直不忘的人就會是他,只會是他。可是現在那個人回頭了,來找劉雪瑗了,劉雪瑗的眼淚已經告訴他,她還愛著那個人。
王凡覺得自己很傻,為什麼沒有想過把信拆開看看,劉雪瑗是個任性、執著的女孩,或許時間長點她能夠忘記那個人,但是現在王凡無力改變。然而即使這樣的事情再來一次,他還是會尊敬劉雪瑗的隱私,不會去拆她的信。
王凡很難受,他舍不得劉雪瑗悲傷,舍不得她流淚,舍不得她為難。于是,他疲憊地對她說,「媛媛別哭了,這樣會把身體哭壞。不管你做出任何決定,我都支持你,即使你選擇了他,我依然愛你,不會怨你。」
劉雪瑗抬起頭,大眼楮腫成桃子,「我不知道,我以為自己用心去愛你就能夠忘記他,可是我常常想起他帶我的快樂,我努力壓抑對他的感情,我是真的想好好和你在一起,可是我這麼沒用,一封信就讓我哭成這樣……」
「我理解,因為你是一個善良的女孩,你只會記得別人對你的好,忘記別人對你的壞,別人對你好一分,你會對別人加倍好。你也是個非常重感情的人,喜歡一個人就會千方百計對他好,處處為他著想。」王凡苦笑,這些也是他喜歡劉雪瑗的原因,可是劉雪瑗還能讓他擁抱多久呢。
乖乖跑過來趴在劉雪瑗鞋上,乖乖已經2個多月有拖鞋那麼大,它不知道兩個主人為什麼那麼憂傷,它以為主人們光顧說話忽略了它,它不滿地搖著尾巴。
窗外傳來一首老歌︰當我們要分手的時候該說些什麼/不該的我介入了你的心窩/難道是簡單/說一聲再見就分手/難道是心傷/叫我不敢對你說/牽手的時候/甜蜜的滋味/你怎麼對我訴說/分手的時候/叫我心碎/但我心會留下來/不知道是為了誰……
王凡很糾結,他不願意給劉雪瑗造成壓力,他抱起乖乖塞進她懷里,「就算我不在你身邊,它也會陪著你。媛媛,不要讓自己太難受,好好考慮,我先回學校……」
劉雪瑗抬起頭只能看到王凡那張蒼白的臉上的表情是如此的復雜而悲傷,他的喉結在上下滾動卻終究沒再說出一句話來。她抱著乖乖,看著他離去的身影,她嘴張了張,不知道說什麼,她心亂如麻,只能無助地蹲在門口痛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