瑗似煙火 第六十九章 劍門關之旅2

作者 ︰

大家休息夠了繼續爬山,小男孩不緊不慢地跟在後面,四人不再亂扔東西,有時也在小男孩那里買點零食。

劍門關古蜀道只有一人來寬,棧道和圍欄都是木頭築成,修在劍山的半山腰。下面是深不可測的萬丈懸崖,上面凸出來的山峰遮住天空。棧道沿著劍山修築並不規則,有的地方是一條平坦的小路,有的地方突然就曲里拐彎,有的地方要貼著峭壁走,有的地方要貓下腰才能通過。

張娜害怕,「我們換條路走吧,這個地方陰滲滲的,萬一掉下去怎麼辦?」

席薇薇牽著陳陽的手停下腳步也有些猶豫。

陳陽一手緊握女朋友的柔荑,一手指著棧道盡頭,豪情萬丈,「就這麼一截路怕什麼,還有圍欄保護。」

劉雪瑗小時候跟哥哥野慣了,對這條棧道並不害怕只是有點新奇,當下不多言一腳踏上棧道領頭開路。走到棧道中間她莫名膽怯起來,小腿肚微微抽筋,旁觀和置身其中的感覺截然不同。狹窄而又孤立的棧道給人一種無形的緊迫感,狂風在耳邊呼嘯,寒氣從懸崖下面竄上來,扶著的峭壁潮濕冰冷。

她忽然就很懷念在陰陽界牽著她的那雙手,陰陽界那變幻莫測的天氣也和現在的處境差不多,可是那雙手一直牽著她傳遞著溫暖,而現在只有靠自己模索才能走出這條棧道。

就在這時,小男孩從身後越過劉雪瑗站到她前面,小男孩伸出一只手對她微笑,「姐姐,我帶你走!」

劉雪瑗的心一下就變得明媚,不是只有一雙手才能帶自己走出險境,生活中總有認識的或者不認識的人伸手傳遞同樣的溫暖。她在小男孩的幫助下很快就走到棧道盡頭。她回頭看其他三人,陳陽一前一後牽著席薇薇和張娜緩緩前進。席薇薇還好點順著陳陽的步伐一步步向前挪,張娜幾乎是被陳陽拖過來的。

過了棧道眾人在路口休息好半天才繼續前進,此時已經快到下午1點,日頭正在當中照耀,遠處的劍門絕壁越來越清晰,絕壁像駝峰佇立在山巔。「加油!」大家相互打氣,一定要在日落前爬上絕壁領略「照壁絕境」。

拐出路口,景色驟然突變,這是一個世外桃源,山花漫爛,綠樹蔥蔥,小溪潺潺,連風都只是輕柔地拂拂發絲,山風捎來花的芬芳,小鳥在林中歡快地鳴叫。這種祥和、寧靜的環境馬上撫平大家過棧道惶恐不安的心情。風暴過後就是安寧,這是大自然要告訴眾人的寓意。

下午五點眾人終于登上劍門絕壁,站在山峰一覽眾山小。近處是一望無際的綠色海洋,劍門關的城牆像一條白色的巨龍匍匐在海洋上面,遠處是古老的小鎮,行人像螞蟻在路面蠕動。整座劍門關像一幅鮮活、生動的潑墨山水畫在講述一個悠久的傳奇︰當年魏軍鎮西將軍鐘會率領10萬精兵進取漢中,直逼劍門關欲奪取蜀國,蜀軍大將軍姜維領3萬兵馬退守劍門關,抵擋鐘會10萬大軍于劍門關外……

日落西山的時候眾人戀戀不舍地離開絕壁,劉雪瑗四人和小男孩揮手告別,他們和小男孩走不同的路線,他們坐山頂的旅游巴士回小鎮,小男孩為了省車費還要徒步走下山。

臨行之際四人在小男孩那里買了許多零食,只是一點點幫助就可以換取小男孩燦爛的笑容,只是一點點笑容就可以溫暖眾人的心。

劉雪瑗回西安後告訴閆妮妮自己在劍門關的所見所聞,听到劍門豆腐如何好吃她不停吞口水,听到過棧道的驚險她直呼,「還好我沒去,听你講都嚇死人。」听到那個小男孩的事情她忍不住惆悵,「那個小男孩真不容易,一天要爬幾十里山路還要背那麼多東西。」繼而又追問劉雪瑗,「你們有沒有買他的東西?」劉雪瑗回答買了許多,她才放下心說,「這還差不多,就是應該多幫助這樣的人。」

劉雪瑗看著閆妮妮微笑,短短十幾分鐘這個小姑娘臉上的表情變化不斷,有羨慕有興奮有害怕有傷感還有同情,真是個單純的孩子。

非典漸漸平息,人們的生活慢慢回到從前。劉雪瑗、席薇薇、張娜三個人雖然住在一起但都有自己的事情忙。劉雪瑗要上學;席薇薇有的時候在學校,有的時候不知道去哪個地方走穴;張娜白天上班,晚上出去應酬,有時都不在家住。

這天晚上,難得席薇薇、張娜都沒有出去,三人坐在客廳看電視聊天。

劉雪瑗給自己倒了半杯紅酒,一點點抿起來。

席薇薇勸道,「你不能喝酒還老要喝酒,別喝了。」

劉雪瑗晃晃酒杯,看著那琥珀色的液體在杯中滾動,哂道,「沒辦法,養成習慣了,以前在單位被逼著喝酒,現在沒人逼,不喝還有點不自在。」她彈彈煙灰,紅光忽明忽滅,自己何時成了一個煙酒俱全的人?她自己也不清楚,有些習慣在不知不覺中就滲透進生活。

張娜面露苦惱問兩人,「那個姓潘的重新找了個女朋友,現在對我愛理不理,也沒以前那麼大方。我該怎麼辦?」

席薇薇不屑一顧,「不行就換個唄,他不給你錢,你還跟他個屁!」

張娜還是發愁,「說的那麼輕巧,我和姓潘的在一起那麼久多少有些感情,何況現在的有錢人也不好找。」

「那就別找!」劉雪瑗放下酒杯對張娜正色道,「你有沒有想過你以後的路該怎麼走?你和席薇薇不一樣,她家在城市,她自己好歹是個大學生,她個子又高,有些富二代就喜歡這樣的女孩。可是你呢?沒有文憑,沒有身高,家在鄉下,你何必要和席薇薇攀比?每個人的生活不一樣。」她看到張娜臉青一陣紅一陣,自己心里也不舒服,「我可能喝了酒說話有些沖,但我都是為你好,一個人只有看清自身價值才能立足于這個社會。青春可以換來短暫的紙醉金迷,可是當你年紀大了以後怎麼辦?像我現在這樣?一個人還在外面流浪?」她有些難過,和自己同齡的女孩有的都當母親了,自己還是一個人,如果沒有那次錯誤,可能自己現在也和王凡早就結婚,不會孤孤單單遠走他鄉。她實在不想看到張娜重復自己的錯誤,把如花似玉的青春白白浪費。

張娜有些尷尬,劉雪瑗有些沮喪,席薇薇連忙打圓場,「你們兩個真是,好好的鬧什麼情緒,難得大家有空聚在一起,說點開心的。」

劉雪瑗站起來看著張娜,「你好好考慮下我說的話,真正的朋友才會對你說這些重話。」她又轉頭對席薇薇說,「還有你,不要老把感情當兒戲,認真談個對象,別一天吊兒郎當。」說完也不管兩人,徑直走回臥室。

身後傳來席薇薇不服氣的聲音,「好好的,扯到我身上干什麼?你是不是喝多了?」

劉雪瑗走回臥室重新點上一支煙,只有經歷過才會懂得滄桑,自己年輕的時候也是這樣肆無忌憚的揮霍青春,沒有珍惜歲月沒有珍惜眼前人才落得如此下場。自己選擇讀書固然是圓了小時候的大學夢,其實何嘗不是一種逃避生活的方式?才25歲的自己心境已經老得仿佛30好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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